“他们被收买了,”他说道,“钱是万恶之源,钱毁了他们。”
我睁大双眼看着他。“谁给他们钱?”
他耸耸肩。“也许是尼克。不过我猜想,他们还不知道尼克已经死了。如果他们知道了,是不会来冒这个风险的,因为他们没处领这笔钱啦。”
“是你干掉尼克的?”我问道。
“不是我,”他回答道,“我是不干这种事的。”
“保镖,”我说道,“这讲不通。”
“讲得通,”他说道,“他们今晚用不着干什么事。他们可以等我明天早晨出来吃饭时干掉我。他们知道我的房间谁都进不去。”
“你究竟需要我做什么呢,罗科伯父?”我问道,“我觉得好像你自个儿就能行。”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只要你继续干这一行,他们或迟或早要干掉你。我再也不能那么紧张了,我太老了,无力再对付这种情况。”他看着我。“你是自家人。看看地下。这种日子怎么过?你要让我解脱出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要再来点白兰地。”
我们又都喝了一杯。我终于感到暖和过来了。“我们怎么让这件事不露马脚?”
“我在楼下安排了亲戚。消息不会传出去。”他低头看看地下的两个人。“只有一件事让我痛心。地板上的这块东方地毯花了我15万美元。这样的地毯全世界仅有两块。这两个杂种把它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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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白兰地酒有一个特点:它或许使你的胃烧灼难忍,却也使你分外清醒。它使我的头脑像64K的计算机那么灵活。我坐在酒吧高凳上,看着罗科伯父打电话。在我们旁边清洁工正在房间里打扫、整理,使一切都恢复正常。
罗科伯父说的是意大利语。我不太懂意大利语,然而我的大脑计算机使我完全明白他所说的话。他对与他通话的什么人说,那些人都是混蛋,说他们谁也不遵守规则。还说如果再让他们这样下去,就会统统完蛋。接着他又笑着说了声“再见”,便放下电话。
“阿尔玛和孩子上楼去了。”他对我说道。
“好。我得睡会儿觉。我必需赶上去纽约的空中客车,然后换乘到洛杉矶的航班。”
“你不走了。”他断然地说道,“这儿,我们明天有一个更重要的会议。”
“我已安排好明天在我办公室里与空中客车公司签署那份合同,”我说道,“我在他们公司投入了5亿美元,如果不签合同,这买卖就全吹了。”
“不会吹的。”他十分肯定地说道。“但是如果你明天不参加这个会,这笔买卖可就会吹了。”
“罗科伯父,”我说道,“我还以为你叫我到这儿来是为了家族的事务。其实并不是,对不对?”
他默默地又在我们的酒杯里倒了些白兰地,“喝吧,”他说道。
“你是我伯父,”我生气地说道,“我今晚到这里是准备为你去死的,如果需要的话。可你却不能推心置腹地对我说,你只是在扮演教父的角色。”
“再也没有教父了,”他轻声说道。“我们都不过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
“那是什么生意呢?”我挖苦道,“死亡?”
“我并不希望死亡,”他说道,“这些人是玩游戏的孩子。他们电影看得太多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我不明白,你明天的会议与我跟空中客车公司的协议有什么关系?”
“这是在跟欧洲人开会,”他说道,“他们对空中客车公司的影响比你这个美国人要大。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一家德国公司,他们要投标的是同一桩买卖。”
“这我知道,”我马上说道,“告诉我一些内幕吧。”
“德国公司要用30亿美元买下你那部分生意,”他说,“而且是现金。”
“从现在起两年之内,”我说道,“我的生意得值50亿美元。”
“‘取消管制’这个不可思议的字眼使航空公司的数目比3年前增加了一倍。你过去生意兴隆是因为他们需要你,但现在劳力、维修、油料费用都开始猛涨,”罗科伯父严肃地说道,“百分之七十的新航空公司资金短缺,被各种风险证券和高利贷压得透不过气来。整个行业为了勉强维持生存,发疯般地降低票价。只要来一次小小的经济衰退,你就得停业,守着一堆多得你无法处理的旧飞机。”
“这件事不会发生的,”我说道,“市场仍然在扩大,所有的经营预测都持乐观态度。”
“我干了这么多年,”他平静地说道,“明白了一件事。生活就像滑行铁道。所有上升的东西终归要下降。”
“但迟早还要上升的,”我说道,“这是历史教给我的。”
“对”,他表示同意。“但你必须小心提防下降后无回升之力。”他把白兰地一饮而尽。“如果你为公司赚了30亿,你自己净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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