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队生涯就这样结束了。我在医院里治愈了脸上的伤,只是在下巴的两侧留下两个小小的伤疤。4个月后我出了医院,来到父亲的办公室。
他坐在他那张硕大的办公桌后面。他个子很小,却十分喜欢他的大桌子。“你是英雄。”他毫无表情地说道。
“我不是英雄,”我回答说,“我是个狗熊。”
“现在至少你承认了这一点。这就向正道前进了一步。”他从桌子后站起身来。“你打算干什么?”
“我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呢。”我回答说。
“你先做出了选择,去了军队。”他抬起头来望着我。“现在轮到我说话了。”
我没有吭声。
“一旦我死了,你就成了富翁,”他说道,“也许你会得到100万美元,或者更多。我希望你进霍顿学校。”
“我进那儿的学分不够。”我说道。
“我已经给你办好入学手续,”他说道,“9月份开始。我想,那是个让你学会如何管理钱财的地方。”
“慢慢来嘛,爸,”我说道,“你会长寿的。”
“谁也说不准,”他回答说,“我本以为你母亲会长命百岁呢。”
母亲已死去6年,可是我父亲还在为她伤感。“母亲患癌症又不是你的过惜,”我安慰道,“别像意大利人那样多愁善感。”
“我不是意大利人,我是西西里人。”他回答道。
“那对我来说都是一码事。”
“可别对我哥哥说这种话。”他说道。
我望着他。“教父怎么啦?”
“他很好,”我父亲回答说,“联邦政府无法动他一根毫毛。”
“他可是与众不同。”我说道。
“不错,”我父亲不以为然地应道。我父亲年轻时就和家庭断绝了来往。那不是他的生活方式。他进入汽车出租业,没多久便在全国各地的机场设立了30个出租点。他不如赫兹或阿维丝那么红火,可也办得不赖,一年大体上能有2000万美元收入。他已多年未收到他哥哥的信,直到我母亲去世时才重新建立联系。那时,我伯父送来了一屋子的鲜花,我父亲却把花全扔了出去。我母亲是犹太人,而犹太人在葬礼上是不用鲜花的。
“你知道安杰洛在干什么吗?”我问道。安杰洛是我堂兄,比我大几岁。
“我听说,他在给他父亲打工。”
“这合乎情理,”我说道,“意大利孝子都干父亲这一行。”我望着他。“你也指望我干你这一行吗?”
我父亲摇摇头。“不,我正在把它卖掉。”
“为什么?”我感到十分吃惊。
“干得太久啦,”他说道,“我想到世界各地走一走。我还从来没有出国观光过,我打算把我的出生地作为起点。西西里。”
“你带个姑娘一起走吗?”
我父亲一下子满脸通红。“我不需要任何人跟我一起旅行。”
“有个姑娘好作伴。”我建议说。
“我太老啦,”他说道,“和姑娘在一起我会不知所措的。”
“找个合适的,她会教你。”我说道。
“你对父亲就这么说话吗?”他气愤地反问道。
情况就是这样,我去了霍顿学校,而我父亲卖掉他的公司后去了西西里。可是不料这时祸从天降。他的轿车从特拉帕尼山下山去马萨拉时,在转弯处离了道。
我去西西里把父亲的遗体运回家之前,我伯父给我来了电话。“我派两名保镖随你一起去。”
“有必要吗?”我问道。“没人会来找我麻烦的。”
“你不知道,”他心情沉重地说道,“我爱你的父亲。我们的观点也许不同,但是那没有关系,骨肉亲总是骨肉亲。而且,我听说有人破坏了你父亲车里的制动闸。”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人人都知道他为人正直嘛。”
“在西西里这算不了什么。他们对此一窍不通,只知道你父亲是家族的一员:我们家族的。我不希望他们在你身上得逞。你要带两名保镖。”
“无论如何不需要,”我说道,“我能照料自己。至少我在军队里学过那一套。”
“你学过如何吹大牛。”他说道。
“那是另一码事。”我反驳道。
“好吧,”他说道,“是不是让安杰洛和你一块去?”
“要是说我脾气不好,”我知道,“那么安杰洛更暴躁。他是你的儿子嘛。”
“但是他了解这一行,而且他会说西西里话。不管怎么说,他希望跟你同行。他也很爱你的父亲。”
“好吧。”我说道。接着我又提了个问题,“安杰洛不是到那儿去进行交易吧?”
我伯父扯了个谎。“当然不是。”
我考虑了一下。这确实没有任何区别。“行,”我说道,“我们一起去。”
我伯父比我聪明,我不需要保镖,但是安杰洛总是带着四个人,他们的短上衣内的腋下鼓出一件东西;由于安杰洛始终和我在一起,我们就有了保镖,在西西里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在马萨拉教堂举行的小型葬礼十分平静,只有几个人到场,虽然他们都被认为是我的亲戚,但我一个也不认识。当柩车载着灵柩巴勒莫并计划从那儿用飞机运回纽约时,我接受了亲戚们的慰问和拥抱。我父亲的意愿是能葬在我母亲的身旁,一切按他的意愿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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