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就来不及了,温德尔,”菲尔兹说,“他马上就要到了。你没有时间解开绳子,这个样子我们也不可能把洛威尔弄到什么地方去。到克雷吉府去!别管我们——你必须去救朗费罗!”
“我一个人干不了这事!雷在哪里?”霍姆斯叫道。
菲尔兹摇头,“他没来过,派驻在住宅前的警察全都走了!他们被撤走了!朗费罗一个人在那里!赶紧去吧!”
霍姆斯冲出房间,沿着地道往前冲,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直到他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银色光亮。菲尔兹的命令此时在心中响起:快跑,快,快。
朗费罗站在书房的写字台前,连连发出几不可闻的几声叹息。
安妮已经向他建议了她们会玩的任何一种游戏。可他能做的惟一事情就是站在书桌前,不断地翻译但丁的诗篇。
前门响起了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朗费罗惊呆了。敲门声越来越响,大有不开门不罢休的气势。“霍姆斯。”他自言自语道。
安妮嚷嚷着她要去开门。她跑过去拉开了门。寒风刮进来直往人身上钻。
安妮开口说着什么,可朗费罗在书房里就能感觉到她被吓坏了。他听到了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他的朋友没有哪一个是这样说话的。他走进大厅,看见了一个全身军装的士兵。
“把她弄走,朗费罗先生。”蒂尔平静地要求。
朗费罗把安妮拉进大厅,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跟她妈妈的一样,脸上的表情在暗示,“去吧!”她慢慢地点点头,然后赶紧跑到房子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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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俱乐部》第二十章(2)
“该你了,朗费罗先生。现在该你了。”蒂尔飞快地咀嚼着,啪的一声吐了两个纸片在朗费罗的地毯上,然后又咀嚼起来。他嘴巴里的纸片好像永远也咀嚼不完。
朗费罗笨拙地转过身看着他,立即就明白了那股来自猛烈的敲门声的力量。
蒂尔又说:“洛威尔先生和菲尔兹先生——他们背叛了你,他们背叛了但丁。你也在那里。曼宁快要死掉的时候,你也在那里,你没有帮助我。你要惩罚他们。”
蒂尔把一枝军用手枪塞到朗费罗手中,冰冷的枪身冰得诗人柔软的手掌一抖,他的手掌多年前受过伤,现在还有伤痕。
雷跑上楼梯,进了大厅。他看见一个小女孩跟着她的家庭教师出现在大厅的另一头。他冲过去,打开那扇把进口和警局办公室隔开的铁门。
“求求你。”安妮·朗费罗一再重复着,家庭教师则在向一个警察解释什么,那个警察一脸的迷惑。“求求你。”
“朗费罗小姐,”雷说,他在她身旁蹲下来,“什么事?”
“爸爸需要你的帮助,雷警官!”她哭着说。
约翰·库尔茨局长咆哮着冲了进来,芥菜色的脸膛变成了紫色。一个行李搬运工手里提着他的三个箱子。“可恶的该死的火车……”他开始说,“看在上帝的分上,发生了什么事!”
雷说:“局长,我要到坎布里奇去,一刻也不能耽搁!”
“雷警官……”库尔茨局长说,“你得参与到我的……”
“现在,局长!我必须走了!”
“让他走!”库尔茨咆哮着。
霍姆斯连连回头看蒂尔是不是跟在身后。道路越来越清晰了。没有人从地道里跟出来。“朗费罗……朗费罗……”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念叨着,穿过了坎布里奇。
在他前方,他看见蒂尔领着朗费罗走在人行道上。诗人踏着薄薄的雪,小心翼翼地走着。
此时此刻,霍姆斯非常害怕,要防止自己昏厥过去。他只能做一件事,他得立即付诸行动,容不得半点踌躇。他使尽吃奶的力气喊道:“蒂尔!”这一声尖叫如此响亮凄厉,恐怕整个社区没有谁听闻不到。
蒂尔转过身来,非常警觉。
霍姆斯从外套底下摸出火枪,用颤抖的双手端枪瞄准。
蒂尔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枪。他的嘴巴不停地嚼着,然后往脚下白地毯一般的雪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个湿漉漉孤零零的字母。“朗费罗先生,霍姆斯医生是你第一个要杀的,”他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你第一个要惩罚他。杀了他以儆世人。”
蒂尔抬起朗费罗握着军用手枪的手,瞄准霍姆斯。
霍姆斯越走越近了,他的火枪对准蒂尔。“你敢再往前走一步,蒂尔!我要开枪了!我会开枪打死你!让朗费罗走,你可以抓我。”
“这是惩罚,霍姆斯医生。你们大家都抛弃了上帝的正义,现在都要接受你们最后的审判。朗费罗先生,听我的命令。预备……瞄准……”
霍姆斯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步走上前,把枪举到蒂尔的脖子那般高。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慌。他是一个永久的军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不再是其他任何人。他没有选择——只有一腔做正义之事的无法控制的激情,这种激情曾经像电流一样通贯全人类,往往会迅速消失。霍姆斯颤抖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拥有同样的激情,来阻止蒂尔陷入他自我卷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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