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杨水云的小肚子像针扎一样疼了起来,反复闹了几阵,再没有什么感觉。渐渐地入了梦乡。
杨水云一觉醒来,天将黎明,想摸摸春盛尿坑了没有,直感到自己的腚下湿漉漉的。
“哎呀!”杨水云惊叫一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旋风第五回姚联官初尝禁果
第五回
姚联顺初露嘎相 姚联官初尝禁果
西瓜长得圆又圆/是生是熟切开看/人心生在肚里边/是红是黑难判断。
驴粪蛋子表面光/黄瓜长刺心中甜/歹人头上不刻字/知心朋友在患难。
话说杨水云急忙点着灯,照见红绿条纹粗布褥单上一摊血迹。心尖上用马尾儿吊着的大称铊,啪唧!落在地上。虚惊一场,拍拍胸脯,找了几块老套子收拾利落。喜意挂在眉梢,又踏实地睡起了黎明觉。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整个冬天片雪未落,开春后,稀稀地飘了一层雪花,沙土地像一张花狗皮皱皱巴巴地摊着,对久旱干燥地麦田无疑是杯水车薪。清明节刚过,麦苗像八十岁老人的头发,毫无生气地挣扎在麦垅里,根本就没有没了老鸹。
左老常西南地里有一眼自打的井,开春拐着辘辘给麦地浇了一遍水,麦苗精神得像马鬃,凡从地边路过的人,无不驻足啧舌,眼气得不得了。
姚联官老坟地里的麦苗,和左老常水浇地的麦苗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姚联官站在地两头,左右看看,气得真想把左老常地里的麦苗拔个净光。
姚振文的僵尸在坟内静静地躺了一个冬天,春天到了,万物都在复苏,姚振文的尸本开始腐烂,他的遗嘱也随着那几朵雪花溶化得无影无踪,从姚联官的耳朵里飞到九天云外。
为了保墒,姚联官带着放学回家的小五联顺在老坟地里锄麦田。姚联官手持一把他爹使用多年的锄头,槐木把儿已磨得很细很光,一尺长的锄头已磨去半截,锄刀铮亮锋利。姚联官往手心里吐口唾沫,将锄向前一抛,再使劲往后一拽,垄背儿上板结的硬土,冒了一股尘烟,变得新鲜松软。
姚联官锄到地中间,站直身扭头看看身后两三丈远的联顺,喊道:“不会,你拿着锄写字呀!快点。”
姚联顺的小名叫不会。这一带有个风俗习惯,生下孩子来由父亲抱着找人起名,碰见的第一个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的名字。姚振文媳妇生下小五,姚振文抱着出门偏巧碰上大字不识一升的左黑丑,黑丑憋了一大会儿,说:“不会。”所以姚联顺的小名就叫不会。后来上学时孔照年给他起个名字叫联顺,意思是老大联江是国家的栋梁,老二联国为国争光,老三联囤钱财满仓,老四联官前途无量,老五联顺大家都顺。
十七岁的姚联顺已发变成大小伙子,身材虽然不高,挺有精神,大眼睛双眼皮儿,长长的睫毛,圆圆的脸蛋儿白皙红润,一副书生模样,只是鼻子小点,而且鼻尖上长着一颗黄豆大的肉瘊,白壁有瑕美中不足。
别看姚联顺长得文静,从小就是个有名的嘎小子,说话不多,坏点子在肚里一大摞,大眼珠一转,鼻尖上的肉瘊一哆嗦,就出一个损招。在他十岁那年,他偷拔了左老常地里种的红萝卜,被左老常逮住,照着屁股上座座实实地扇了两鞋底子。为了报复,他偷偷钻进左老常家的茅子里,将左老常的夜壶用锥子钻了两个洞,而且把孔钻在夜壶的半腰。夜里,老常第一次解手平安无事,第二次小便,尿从壶的洞中漏出,湿了半截铺的。天亮后左老常把铺的晒到房顶上,儿媳妇喊孩子吃饭发现公爹尿了炕,羞得左老常在家几天抬不起头来。
姚联顺最怕干体力劳动,听见四哥熊他,赌着气把锄往地上一戳,说:“俺没劲,锄不快,往后不许叫俺不会,说过多少回了就是记不住,难听不?外人都不叫了你还叫?”
“叫句小名怕啥?不叫就不叫,值当噘嘴!劲是练出来,男子汉不干活劲从哪儿来?”
“地里一棵草毛没有,锄那门子地,骡子下崽儿,白费劲。”
“你懂个屁?这不是锄草,是松土,一冬天没掉一滴雨水,没落一片雪花,开春再不锄地保墒,风一吹,地干透喽麦子咋长?不收麦子你吃啥?”
姚联顺自知理亏,鼻尖上的肉瘊一抖,说:“哥!俺累了,歇会儿吧,脊梁上都出汗了。”
兄弟俩坐在地埝上,姚联顺捡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瞎划着,姚联官捡一块土坷垃,攥在手心里团弄着。二人唠起了家常。
“哥!你说大哥二哥现在哪里?怎么连封信都不来?”姚联顺想从联官嘴里掏点消息。
“说不清,大哥自从过太行山就一去没信,有的说在山里打游击,有的说去了延安,去年好像有人传大哥在正规部队当了营长,反正没听到坏消息。”姚联官也不知道。
“哪二哥呢?”
“二哥自从日本鬼子投降那年在家点了个卯再没有音信,好像有人说随刘邓大军去了大别山,谁知现在到哪儿了。”
“哥!”姚联顺用木棍在地上写了个山字,说:“俩哥哥把老婆孩子丢在家里真舍得?也放心?不想着咱,也该想着她们呀?工作再忙连个写信的时间都没有?会不会变心啦?你在家受苦受累养着她们,到头来一封信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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