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芳亭的胸脯间断性的起伏着,大家都提心吊胆地默守着。
姚联官起个大五更,掂着夜格儿黑喽买好的礼品。第一次去见丈母娘当然不能小气,买了两只烧鸡,三斤糖果,四斤香蕉,五斤蜜桃,两盒上细餜子,外加一块哔叽布料。姚联官肩上挎着小包袱,一只手提着大提包,一只手掂着两盒上细餜子。怕见熟人。早早溜着墙根来到汽车站。真是冤家路窄,偏偏在汽车站门口碰上张玉娆。姚联官躲闪不及,只好见面说话。张玉娆上下打量姚联官,问:“这么早干啥去呀?”
“你也不晚呀?”姚联官反问。
“俺喝你的喜酒来了,怎么?你要躲呀?”
“别再拿小弟开心了,俺够灰了。”
“不敢取笑姚大部长,怎么样?昨夜的婚礼热闹吧?恭喜恭喜!”
“你就别用针刺俺的心窝了,你都清楚。”姚联官说,“说正经的,你这么早进城有事?”
“八点县委召开各公社书记会议,俺起早走路而来,既锻炼身体又不误开会,你往开口市去干啥?”张玉娆问。
“志红妈不是病了吗?”
“噢!去孝敬丈母娘。”
“张书记,钱志红在你手下工作,多照应点。”
“这不用你嘱咐,俺倒对你不放心 ,如果俺听说你欺负钱志红,当心这个!”张玉娆指指姚联官的脑袋瓜。
“小弟栽了大跟头,教训刻骨铭心,不要老拿老眼光瞧人。”
“你快进站买票去吧,俺得到招待所蹭口饭吃。”
“张书记,你早?”姚联顺骑着自行车过来。
“你早,送你哥来了?”
“吃饭没有?一会儿跟着俺到家吃去?”
“不麻烦你了,郑美娟在家干啥?”
“管孩子上班,老套子活。”
张玉娆迎着暑光,慢跑步而去。
姚联顺将自行车支在路边,随手锁上,顺便在门口买了一斤餜子,对姚联官说:“早饭没吃吧?给,带上在车上吃。”
“还能饿着俺,你这么早来干啥?”
“俺想起来一件事,你带着钱没有?”
“带着呢,来回路费没问题。”姚联官习惯性地摸摸衬衣的左上兜。
“哪不沾,人家闺女嫁给你,你不给彩礼呀!只带这一堆杂物交待不了。”姚联顺提醒四哥。
“哎呀!”姚联官猛醒,说:“没想到,该给多少,俺回去拿。”
“恐怕不能少于四百块,况且志红妈病危,正是用钱的时候。”姚联顺说,“别回去取了,俺身上现成的二百五十元,给你,看能凑多少?”
姚联官把衣兜翻了个底朝天,不足一百元,姚联顺说;“三百元也沾,剩下的也够你来回的路费,记住,去喽见了志红妈嘴要俏一点。”
姚联官在开口市汽车站下车后多了个心眼,既然志红妈病危很可能住在医院,如果俺背着这么重的物件,走十几里路到孔村,家中没有人再折回来不划算。因此肩扛手提径直奔市医院而且去。真应了古训:不是冤家不碰头。姚联官刚蹬上市医院大门口的台阶,迎面碰见刘二环,刚想往门后藏身,被刘二环喊住:“这不是他四叔吗?躲什么?不认我这个大嫂了?”
“哎呀!是大嫂,俺没看见。”姚联官窘窘地真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红着脸问:“很久不见了,身体好吧?”
刘二环将头一歪眯缝着眼说:“你看我多精神,往家里去吧?”
“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市委家属院。”
“春森长大了吧?”
“个比俺还高,上初中,现在放署假在家。”
“俺就不往家里去了。”姚联官羞怩地说,“大嫂,俺打听一个人,孔村有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叫水芳亭是不是住在你们医院?”
“你打听她干什么?”刘二环收起笑容问。
“俺是专门来看望她的。”
“她是你什么人?”刘二环的杏眼将姚联官盯得不敢正视她。
姚联官结结巴巴红着脸说:“她、她是俺、俺丈母娘。”
“啊!”刘二环眼眉都扬到了头发根,眼帘张到最大,说:“啥时候娶了新娘子,叫什么?”
“叫钱志红,刚结婚,她妈是不是住在医院?”
“对对,就住在前边第二排从东边数第三个门,俺领着你一起去。”刘二环给姚联官提着小包袱一起向水芳亭的病房走去。
水芳亭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将黄菊和钱志红叫到跟前,黄菊与钱志红分左右趴在水芳亭的枕边,水芳亭深情地拉住她们的手,左瞅瞅右看看,露出一丝微笑,心里在说:“俺活着能看见她们母女相逢,钱志红以后的生活有她生母照管,俺就放心了。”水芳亭依依不舍地松开拉她们的手,用尽力气抬起右臂,左边指指黄菊,对右边的女儿钱志红说:“她、她、她就是你的……”
“志红,来亲戚了,你看是谁?”刘二环将姚联官带入病房,打断了水芳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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