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医生杜明 第66节:动物的恐慌与神经质
这个系列,我都是以动物的名字来命名。因为我总是觉得在我们的精神最深入总是与一些动物相通的。
鸟
鸟很瘦,一对突出大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动物的恐慌与神经质。
我不知道在真正意义上我和鸟算不算朋友,虽然我们有过几次交谈,后来也成为了一个班的同学。但还是觉得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无论你坐得离他多近,你都会感觉与他的距离,很远,很远。
第一次见到鸟时是在大一下半年,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我们学校里大名鼎鼎的鸟。我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一个男人走上天台,先是远远的坐在我的对面,五分钟的沉默后就直直地冲我走了过来。
同学,你认为飞在天空中的鸟幸福吗?
这就是鸟与我见面后说的第一句话,当我回到寝室里讲给同学听时,他们一起暴笑,然后告诉我那个人就是我们医学院第一神经质的"鸟"呀。我也是从那时开始才开始注意鸟的,那个被全校人包括老师都叫做鸟的男人。
现在回忆起来,我的身边无时无刻不存在着有趣的人。每当我把我身边人的故事讲给别人听时,总有人惊呼,这些是真的吗?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我根本就是一个不会编故事的人。后来见他们都不信,我也懒得讲了。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有趣的人在我身边出现的频率,现在越来越多的女孩见到我不出二十四小时就会问我:"你觉不觉得我是一个奇怪的人,你不认为我挺特别的吗?"面对这样的问题真的让我无法回答,不过她们的行为的一致与不出乎人的意料倒是有点让人感到奇怪。每一个女孩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都不会超出二百四十小时,离开我时都会给我相同的评价——"你是一个怪人!"
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是个怪人,难道是因为我身边总是出现太过优秀的怪人,所以才掩盖了我自身的光芒吗?就像鸟,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人可以那样活着。所以当那天在天台上面对他的问题,真的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当天晚上,寝室里的同学问我怎么回答的鸟。我告诉他们我回答的是:至少鸟可以很幸福地在空中大便。听完了我的回答,我的同学已经有的在床上打滚,有的在做晕厥状。这就是我的希望的结果,好不容易幽默一把,当然希望有人给出合适的回应,可是没有人知道鸟当时的反应。
他当时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我还是觉得能坐在马桶上大便才是幸福。"
听了他的话,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以为这是为幽默者最好的回报,可是鸟的脸上却还是没有一点表情。他接着问我:你觉得能在天上飞行的条件是什么?
我这次不敢随便回答,想了好久才回答:与空气接触的面积、体重还有对气流阻力的大小吧。
这次是鸟在沉思,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很高兴认识你。
见他伸出了手,我也连心伸出手去。并也客套着:我也很高兴。
没想到他的手只是虚晃一下,他的人已经转过身去,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天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伸出右手愣在那里。
那天晚上我问同学关于鸟的事情,他们都奇怪我竟然连鸟都不认识。如果说这所医学院里第一出名的女人是张倩,那男人一定是鸟。前者是因为漂亮风骚,而后者就是因为他的神经质。那一晚我们寝室几个人差不多一晚不睡,不过却是头一次没谈女人而是说一个男人。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会有那么多传奇性的故事。
鸟也是九五级的学生,听说入学时全班第一名。可是慢慢开始有人发现鸟有问题,说不出的问题。上课坐在第一排,老师讲课的时候,鸟就一边拼命记笔记,一边不住地抬头看着老师的眼睛然后点头。弄得有几个大妈级的老师异常感动,经常下了课眼里闪着泪花径直走到鸟的身边,摸着鸟的头似乎已经看到了中国医学的未来。
这些话完全不是由我杜撰出来的,这是同学给我口述的原话。难怪后来听说时下我们学校的同学已经有人与出版社签合同出书,书名就叫《那学校·那人·那狗》。里面记录的都是我们学校的名人逸事。而那只狗就是在我上学时就传说做了无数次实验手术,被切除的包括阑尾、一个肾、几段肠子、扁桃体、还有半个小脑。那只狗每次出场都相当耀眼,走路歪歪斜斜还伴着口水直流。反正我们学校里临床系的学生可以不认识哪个解剖老师,但绝对要认识这条狗。
话说远了,再回来说鸟。我问同学如果鸟如此这般,那一定是学校尖子生,应该是学生会里的风云人物呀。同学告诉我,因为鸟第一学期考试就让所有老师大跌眼镜。鸟竟然有四门主科考试不及格,而最让老师火大的是,鸟竟然拿着不及格的卷纸找到了各个老师。问他们出题为什么不出重点,而考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老师们当时都像看到怪物一样看着鸟,结果鸟狠狠把老师批评了一顿。从此鸟就名声大躁,老师们也不再对鸟另眼相看,而是连看都不希望看到。而鸟却从来不理会别人的想法,依然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认真的记得他的笔记。
自从那天晚上听到鸟的故事,我就开始关注鸟。而后来,我竟然与鸟共处同一教室,这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而鸟降级到我们班之前他所做的事,也让全校的师生为之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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