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楠迷茫地盯着这一片焦黑,眼前出现一条似幻似真的黑影,黑影倏忽不见了踪影,就象它出现时那么迅速。焦黑中,响起一阵沉闷的敲击声。
庄梦楠试图尖叫,面前的一切慢慢地旋转着消失了——但她仍然能听到黑暗中沉闷的敲击声。
人们醒来的时间一般都比入睡的时间要长得多,就好象睡眠是一个池塘,从中爬出来要比跳进去更难一些。
庄梦楠还是听到沉闷的敲击声,但渐渐地这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像是金属发出的“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接着是“嘣”地一声,再接着又是金属碰撞声……庄梦楠脑子清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卧室的天花板。
庄梦楠静静地躺在那儿,拥着被子。
又回到现实。
多么美好的现实啊!
总算又回到了家中了。
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个梦?!
不管有多么可怕,那只不过是个梦!
只是自己头脑中的印痕罢了。
“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又响了起来,原来是阳台上被晨风拨动的风铃,大概那“嘣”的一声是被窗帘扫落在地的小包吧。
庄梦楠伸手在左边摸了摸,左侧空空如也。
哦!
看我这记性,东明不是出差去了吗?
庄梦楠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吐出来,为能在透过落地窗斜射进来的阳光下静静地躺着,切实地感受着这真实的世界而感到满意,她看到快乐的灰尘在光线中舞动着。
庄梦楠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伸脚踩在凉凉的、光滑的木地板上,刚准备起身为自己的休息日做一顿丰盛的早餐,但是,她好象被粘在了床上,一动也没动。
庄梦楠脚上沾满了斑斑点点的、黑色的脏东西。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她瞪大眼睛,牙齿咬着下唇却毫无感觉,她迅速地回身拉开被子,看到床单上和被子上全是脏兮兮的黑东西。
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那个梦……
庄梦楠就要尖叫了——她能感觉到的,而且她也确实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恐惧感,从她的内心升起。
我要尖叫。
然后我可能变疯。
再然后我就再也不必为此事担心了。
然而,庄梦楠并没有尖叫,却开始歇斯底里的、神经质的“咯咯”地笑起来,她越笑越大声,无法控制自己,直到笑得头晕晕的,喘不过气来。她骤然止住了狂笑。
你怕什么?
庄梦楠。
这不过是梦游罢了。
一定是这段时间连续加夜班累的。
亏你还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了。
庄梦楠等到自己的气息平缓下来,她冷静地将弄脏的被子和床单抱起来,一股脑儿扔进了洗衣机。随后,她先洗了个澡,再给自己弄好了早餐,早餐过后,她拿起柜子上她和新婚丈夫靳东明的结婚照看了看,对着照片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给自己冲了一杯红茶,,然后走进客厅。红茶淡淡的、苦涩的清香,洗去了庄梦楠心中的不平静,她斜偎在沙发上,看起了前两天没看完的小说。
2
庄梦楠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出生在一个和睦而幸福的家庭。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象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庄梦楠长大,造就了美丽可爱的庄梦楠温柔清纯、快乐小天使般的性格。
庄梦楠不管是在幼儿园、学校,还是工作单位,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大家对她全都是百般呵护。
庄梦楠的学业和工作也如她甜蜜的生活一样,异忽寻常地顺利,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为她量身定做好的。她在学校里各方面都表现得十分优秀,初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卫校,十八岁卫校毕业,便被分配到了省人民医院烧伤科当了护士,她连年被评为省级“服务明星”、“优秀护士”,最近,又以二十三岁的年纪当上了全院最年轻的护士长。
从上初中一直到结婚前,总有数不清的男孩子围着庄梦楠转——递条子、写情书、送礼物、直接表明心迹——单纯的庄梦楠都是一概拒绝,因为,她在家是个乖乖女,母亲总是跟她说——找男朋友也好、找丈夫也好,只有靠得住的人介绍的才最可靠。
半年前,庄梦楠父亲的一个老朋友为庄梦楠介绍了一个男朋友,那人就是她后来的丈夫——靳东明。
靳东明三十一岁,是留学加拿大的经济学博士,父母都已旅居加拿大,而他学成之后,却孤身回国创立了伟业集团公司,专做对外贸易。据庄梦楠父亲的老朋友说,靳东明的生意做的很红火,条件好,人品也不错。靳东明的外貌给人的感觉也是一表人才、温文儒雅,他一米八零的个头,体魄健壮,白净而轮廓分明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上唇留着一撇优雅的八字胡。
庄梦楠和靳东明第一次见面,是在庄梦楠父亲的朋友安排的、环境清幽的松涛阁茶艺园。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庄梦楠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披垂着乌亮的长发,素面朝天,踏上了松涛阁里一弯清澈的流水上那一座窄窄的小桥。父亲的朋友迎上来,将她带到了茶艺园的雅座里,然后给她和靳东明做了个简单介绍,就借口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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