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望着这光出神,四周的空旷静谧让他的思绪渐渐回到了从前。
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两千多年前道不太平,各国都有称霸的野心,边境摩擦是常有的事,但所有人又不敢有大动作。
只不过就差那个爆发的点罢了。
鹿鸣……应该说是御宵,他的父亲是当时沂国名将,可惜身染恶疾,没过多久便去了,沂国国君厚待他的家人,给了御宵一个可以混吃等死的爵位。
乱世之中的少年都早熟,身量刚开始拔高的时候便可撑起一片小天地,御宵也不例外,不过十六七便惦记着父辈昔日的荣光,在沙场上大放异彩,也不算堕了他们家的名声。
事实上也应了那句话,虎父无犬子,御宵在一场战役中充分展示了他的实力,乐得国君立刻就封了他个将军的名号。
树大招风,突如其来的荣耀也难免带来流言——御宵不过是得了父亲的荫蔽才有的今天,若是没有他父亲旧部相护,怕是早已身首异处。更有甚者传言,是这张脸讨得了国君喜欢。
御宵一向心大,只当这些人放屁。那些旧部仗着自己有资历,处处为难他才是真。
他爹留下来的那群书生天天对着他痛心疾首:“我等辅佐将军,是不想辜负老将军当年的知遇之恩,但是将军如今却狂妄自大,不听劝阻,实在是让我们失望啊!”
御宵似笑非笑:“狂妄自大,不听劝阻……不知各位指的事哪件事,是杀了那几个土松人那件事吗?”
“他们不过无辜百姓,饥荒逃难至此,将军却痛下杀手,难道不怕落个残暴的名声吗?”
“那他们若是奸细,我军因此大败,我是不是还要落个妇人之仁的名声。”
“将军又如此肯定对方是奸细?”
“国君有心示威迫使对方割城,敌军将领龟缩在城中不出,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几个难民……”御宵声音一顿,眼神扫过几个那几人,轻飘飘地道,“对方定有准备,我军那么多将士,这万一有什么好歹,你们来替我担责任吗?你们身为谋士,这就是替我谋的东西?”
御宵不信仁义那套,表面再怎么以礼待人,那也是做个样子,他的心天生就是冷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一向下得去手。
那些谋士觉得御宵强词夺理,简直过分:“不经盘查,也不听辩解,如此,结草衔环岂不成了笑话,又何以稳军心?既然将军如此执迷不悟,臣等不肖,在此请辞。”
御宵适时做出一副惋惜状:“既然各位执意要走,那我也不好拦着。只不过各位知道我太多军中事务,怕是不能好言好语地解决了,这万一……因为重情重义赔上了我将士性命,结草衔环岂不成了笑话,又何以稳军心啊。”
那些老头子一个个都觉得胸口疼,差点被御宵气昏过去。
还想拿这个威胁他?
御宵心中暗笑,这帮人也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怎么样,相反,明眼人都明白那些土松人十有八九有问题,怪只怪那些土松人演得太差,就差没在脸上写‘我是奸细’。
只不过是不甘寂寞,换了个主子,想蹦跶两下找点存在感以彰显自己还有点用处罢了。
“诸位慢慢谋划,若有什么妙计本将军必定洗耳恭听。”御宵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恰好有人来报,有个读书人要来投奔他。
御宵正被那些倚老卖老的烦着,听到这话想也不想便拒绝:“不收,还嫌我耳根子不够清净吗?他们一个招数还想用两遍不成,在我这塞不进百姓,又给我塞谋士来了?处理掉。”
对方是个新兵,岁数看起来比御宵还小,平时也就跑跑腿传个话,这回直面御宵,畏畏缩缩地,语言又止:“那个……将军……”
“嗯?”
“对方让我带句话。”
御宵边走边道:“说。”
士兵赶紧小跑着跟上:“他说,如果您想杀他,就跟你说对面的草包不会留后手,他不是对面派来的,为了投奔您赶了三个月的路了。如果您不见他,就让我跟您讲,你现在一定很需要他,您难道真的不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谋士吗?”
御宵停下脚步,小兵没刹住,往前踉跄了两步。
“请进来。”
那小兵脑子没转过弯来,呆愣愣的:“请……请进哪?”
“当然是帅帐。”御宵既是无奈又是好笑,顺手敲了下对方的脑门,觉着这小孩也太呆了点,军营里这种款式的可稀奇,“记得找根绳子备着,要是我把人扔出来了你们就捆上。”
小兵捂着脑袋,直到御宵走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将军敲脑袋了,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带着笑请人去了。
来人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相貌平平,一自带丧气的三角眼却极具标志性。见到御宵,先行了个中规中矩的礼:“小人明崇,见过将军。”
御宵等人都行完礼了,才象征性地说了一句:“不必多礼,先生请坐。”
对方猜到御宵提防着他,便特意挑了个远的位子坐,这时御宵突然问道:“先生怎么看?”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对方却立刻接道:“操纵天下局势的人都在宫殿里,我来这,是帮将军操纵战场胜负局势。我的看法有很多,就问将军想要听大局势,还是小局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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