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妈妈:“没办法多陪你几年,是我们的错,你不要怪我们就好。”
“怎么会……”
“那就好,听到你这句话我和你爸就可以放心走了。”鹿妈妈也给了鹿鸣一个拥抱,“孩子,我们永远爱你。”
周围场景越来越模糊黑暗,鹿鸣伸手想去抓鹿爸鹿妈,却抓了个空。
仿佛投影一般的鹿爸重新把孩子抱了出来,鹿妈抓起孩子的小爪子对鹿鸣挥挥手:“来宝贝儿,跟以后的自己说再见,长大后的你要继续加油,一直前行哦。”
孩子咿咿呀呀地挥舞着手,像是在跟鹿鸣道别。
鹿鸣默默地看着他们化成破碎成万千细碎的光点,在漆黑的世界里犹如照亮夜空的繁星。
早已忘记哭是什么的鹿鸣,此刻在梦里湿了眼眶。
当他从梦境中脱离出来时天已经黑了,路灯和街道的招牌照亮了一小个世界,其他人开始或颓废或忙碌或迷茫的夜生活。
鹿鸣枕在冯陆离腿上,见他醒来,冯陆离问道:“醒了?”
“嗯,什么时候了?”
“快十点了。”
“我睡了这么久啊,梦里觉得还挺短暂。”
鹿鸣抬头,把冯陆离装进自己的视线里,仿佛他一个人就是自己眼里的一个世界:“还劳烦你用我残存的记忆给我造了梦,用心良苦。”
被拆穿的冯陆离厚着脸皮“嗯”了一声,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道:“经历这么多依旧能保持那份心性,你可真是……”
“谁知道,没报复社会,大概全靠我根正苗红。”鹿鸣打了个哈欠,侧过身搂住冯陆离的腰,脸不小心蹭过某个要命部位,成功让两个人都僵硬了。
冯陆离哑着声音:“别动。”
鹿鸣从他身起身,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后,道:“那个……附近有酒店的吧。”
见冯陆离没吱声,鹿鸣斜了他一眼:“我觉得我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了。”
冯陆离:“……”
“这可是你说的,没有反悔机会。”冯陆离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鹿鸣轻声道:“行了,别墨墨迹迹的。”
一阵风卷过,原地已没了两人的踪影。
这个点原本应该是冯陆离睡觉的点,但此时在鹿鸣和睡觉中,陆离君果断抛弃了他多年铁打的作息规律。
春宵一刻值千金,作息规律算得了什么。
便这样,鹿鸣又重温了一遍“哭”是什么感觉。
直到第二天黄昏时分,鹿鸣才捧着一束花,和冯陆离一起去了龙山公墓。
鹿鸣特意换上一件领子高的衣服,把脖子上那些令人浮想联翩的痕迹遮起来,对冯陆离道:“你昨天下手也太重了点,这得几天才能消。”
冯陆离挑眉,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露出小半个胸口和上面斑驳的红痕:“彼此彼此。”
鹿鸣看到自己的“成果”,赶紧腾出一只手把他领口拽上,顺道撩骚回去:“现在还是白天,你这样当众解衣服,也不怕翻了我的醋坛。”
然而并没有“当众”,鹿鸣睁眼说瞎话,忽视了公墓压根没其他人这一事实。
不等冯陆离说什么,鹿鸣便拽着他走了。
二人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二爷的墓。
里面的尸体已经被盗走,这墓地也只是个空壳罢了。
鹿鸣把花放到二爷墓前:“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你尸体被陆离阴差阳错给整成粉,你的魂魄呢估计入轮回了我知道你也听不到,但我还是来你这唠嗑两句。”
“养我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苦你了。”鹿鸣叹了口气,“但我还是不会原谅你。”
鹿鸣把花放到墓前:“一年一束,不能再多了,我去把挖你坟的解决了,权当是帮你尸骨未寒报个仇。”
若要从源头追溯起,大概是他十五岁的时候二爷醉酒回家,说得那番话:“别看我现在这样,你二爷我以前也是情报一哥。”
“行行行。”鹿鸣把他扶到沙发上,拿了条薄被给他盖上,“一哥,脱鞋……唉呀妈呀明天你自个儿记得晒晒被子,熏死我了。”
二爷呆呆地看着他:“你这孩子是真的好,但我看着心里就是不舒坦。”
鹿鸣动作一顿,随即继续给他盖被子:“哦,哪里不舒坦了?”
“过意不去。”二爷困极,迷迷糊糊地道,“良心这种东西明明早就喂狗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番话二爷第二天醒来就忘,鹿鸣那点叛逆期的小孩心思还记着那句“看着不舒坦”,连带着那些话一直记到现在。
二爷从来都把他爸妈的死捂得死死的,如果不是他爸妈以前的同事经常来看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父母的职业和事迹。
他对他们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二人离家前哄他的那句话上——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要乖乖的。
加上他又看了张航风给的资料,那晚在温泉酒店,他便有个隐秘可怕的猜想,只不过一直认为自己想得太多,不敢相信罢了。
该做的都做了,冯陆离和鹿鸣回到桂冠小学,等着白信棂和尉迟渡的进展。
直到两个星期后,他们终于收到了消息。
尉迟渡打了冯陆离的电话,冯陆离开了免提,让鹿鸣和四个小朋友都听着。
“指针开始乱转,姬渊应该就在我和仙君附近。”尉迟渡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但是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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