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闻到那勾着人味的淡淡烟草味和额头那微痒的触感——尉迟渡下巴又冒出胡渣了。
白信棂再一次被这人气得眼睛发黑,腾不出手把尉迟渡扔回去,只得瞪了他一眼。
这两人就是大型双标,一边自己不要命,又一边被对方的不要命气得半死。
尉迟渡胸口一阵发蒙,也不知怎么想的,冲动之下便低头堵上白信棂的嘴。
白信棂瞪着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轰”得脑子一片空白,哪还管什么雷劫不雷劫的。
尉迟渡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但一想到自己一凡人之躯,在这雷劫之下估计也活不成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放肆一回,唇齿缠绵过了界。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尉迟渡缓缓将眼皮子撑开一条缝,惊奇地发现——雷劫好像过去了,但自己好像没什么事。
冷静下来的尉迟渡依依不舍地松开白信棂,二人大眼瞪小眼。
“我为什么没事?”
“废话。”白信棂早已解了自己的静音咒,移开目光,不去看他的眼睛,“天道也知道这东西留着是个祸害,特意对我网开一面,只是声势看着吓人,我的修为再加上你家这仙器镯子,有事才怪。”
他也是刚刚才发现这雷劫颇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哦……”
二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白信棂先开的口,凉凉地道:“你好大的胆子啊。”
白信棂不说还好,一说尉迟渡又记起了对方之前不要命的样子,回嘴:“仙君也不差啊,把天都不放在眼里。”
白信棂:“……”反了天了!
二人都默契地没提刚刚亲上的那回事,尉迟渡捡起地上已碎成两半的手镯,捧到白信棂面前道:“保命用的传家宝没了。”
白信棂浑然不在意:“再赔你一个更宝贝的便是。”
“那怎么一样,这可是给我未来媳妇的。”
白信棂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天,懒洋洋地道:“……哦。”
尉迟渡那颗心已经开始狂跳,靠近了白信棂些许:“哦?”
“哦!”白信棂斜眼瞧对方,“东西都是我的了,你现在难道还让我赔吗?”
绝境之下,该想明白的都想明白了,心里门儿清。
尉迟渡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兀自傻乐,若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在,他都想再放肆一回:“赔什么,不用赔!”
尉迟渡大手一挥,尽显昏君本色,传家宝说没就没,很有当年商纣王的风范。
尉迟渡忍不住再靠近一些,白信棂向后一仰:“一码归一码,对于你刚刚想玉石俱焚的事,我气还没消。”
尉迟渡:“……”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尉迟渡从善如流地道歉,专注地看着白信棂,把自己的真心剖开,“但是仙君,你以后在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之前,能多想想我吗?”
“行了,我知道。”白信棂脸有些红,“这么盯着我干嘛,别不信,我一向言出必行。”
白信棂刚刚闹出的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加上那九条尾巴,尉迟叔叔琢磨了一番,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
“姐夫,白信棂啊!”
尉迟爸莫名其妙:“白信棂怎么了?”
“白信棂啊!那个白信棂!”
尉迟爸反应过来,也傻眼了:“难道是那个白信棂?!”
这两人打着哑谜,把尉迟妈尉迟阿姨和尉迟吟好奇得够呛,尉迟妈插着腰:“你们在说什么?棂棂怎么了?”
“棂棂”这个称呼叫得尉迟爸和尉迟叔叔哆嗦了一下。
尉迟爸:“哎呀,你以后别这么叫了。”
尉迟妈:“怎么的,我还不能叫未来儿媳了?”
刚刚那两人的动作他们看的分明,这两人之间没那意思才怪了,白信棂未来儿媳没跑了!
尉迟爸和尉迟叔叔更哆嗦了。
“哎!”尉迟爸提醒,“那个白信棂!《神迹遗录》里的那个!”
尉迟妈:“……”
好……好像还真是那个白信棂,之前情急之下苏萱萱喊的什么来着?仙君?
尉迟妈想起之前一口一个“棂棂”,还有那句什么“改口叫妈”,就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不只是她,尉迟吟想起之前叫得无比顺溜的“嫂子”,也眩晕了。
尉迟家的人默默地看着不远处“打情骂俏”的两人,集体僵硬。
☆、不可追 (五)
鹿鸣和冯陆离一路向东,经过狭长的过道后进入了一间石室。
石室内部昏暗,却燃着鲛人膏,长燃不灭,平添诡异。
中间是一个水池,估计是他们自己挖的,池子里满是黑色腥臭的液体,而姬渊正被泡在池子里,双目呆滞无神,一动也不动。
池子里还有一个人,苍老得不成样子,鹿鸣极力想从他的脸上找出记忆中的影子,然而未果——对方不是三角眼。
鹿鸣试探道:“明崇。”
对方抬眼看向他们,眼神划过鹿鸣身上的青川刀,惊讶的眼里随后闪过了然:“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叫我了……好久不见了将军,没想到还能遇见你。”
“果然是你。”
“在下这身体换了很多皮,枉将军还能认得出我,实在是难得,但将军也换了面皮,我们算扯平。不过……”对方不慌不忙,说话永远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放缓语速,“久别重逢,将军是来找我算那杯酒的账,还是诛杀令的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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