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瞧,这双绣鞋好看么。”女声蜿蜒在耳边,一双颤巍巍的手捧着肮脏不堪的绣鞋呈现在毛不思眼帘下方。
几乎是不做任何思考,降魔杖在手心旋转着,直生生的插入那双手掌中间,毛不思剑指夹着黄符,只听‘吱啦’一声,黄符如利刃晃过眼前,带着女人的悲鸣化作灰烬,“孽障!”
“嘻嘻。”女人的疼痛没有持续多久,便再度被欢愉所替代,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水花敲打地面的声响,一双,一双,又一双,同样的绣花鞋在没有身体的地面上不住的跑动着。
符咒飞动,毛不思的降魔杖暗到令人心慌,脚步轻点,整个人就像后翻去,胳膊舒展开来,降魔杖送出老远,水声‘噗呲’响起,左侧的绣花鞋跟着冰凉的污水一同融化渗入地面。
凤璜在半空画着火圈,条状的火焰随着他的指尖游走,时而锋利,时而柔软,抽打在空气中,传来火与水碰撞的吱啦声。
女人在毛不思和凤凰那里吃痛,绣花鞋不停生出,又不停的消融。
“依水而生。”毛不思狠狠挥下降魔杖,伴着刺耳的哀叫,绣鞋幻化成水消失在地面,继而又在其他的地方汇聚成型,“灭不了。”
水有形亦无形,这么下去,只会不停地耗费他们的力气。
“小心。”马明义手腕一热,灭魂上的经文瞬间铺开串联向着三人头顶扑去,他本能的拽过毛不思,只听哗啦几声作响,大片的冷水从天而降,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亏得凤璜反应迅速,在上方画出一道屏障,冷水才被挡住,向着旁边浇去。
“你居然不拉爷爷我一把!”凤璜气急败坏,冲着马明义高声抱怨,“爷爷这可是新衣裳。”
“你这不没事么。”马明义脚步迈的急,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两步,“我一个普通人,哪来这么快的动作拉你们俩。”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斗嘴。”毛不思擦了把溅在脸颊上的几颗水珠,血腥味也随着水渍被推抹开来。
水中哪来的血腥味。眼前的绣花鞋不见减少,毛不思只不停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到破绽。
尽头处的尸体依旧悬挂着,女人正对着他们,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走。”毛不思手臂前甩,降魔杖穿透空气向着尽头处的尸体飞去,中途却被突如其来的水墙挡了个正着,再度回旋着飞入毛不思掌中,果然如此,毛不思握住马明义的四根手指头,“咱们去破阵。”
尸体上的水越滴越快,二楼的绣花鞋也就越来越多。
马明义的灭魂十分之有灵性,但凡对他有些恶意,经文就回串联成链成网,把眼前的东西包裹绞碎。
这会儿毛不思也不在好强,索性紧紧跟在马明义身边,配合着灭魂解决一些小鱼小虾。
“看你们俩这点出息。”凤璜抬着鼻孔,不由自主的有些嫌弃,生觉眼前靠着法器缓步而行的俩人,是在摧残他对记忆中这两张脸的回忆。
“能智取的事,傻子才会选择力敌。”毛不思又不是傻子,她缩了下脑袋,就见灭魂再度闪着金光扑了出去,心里不由得感叹,马家的这串珠子,果然对得起‘传家宝’这三个字。
“姐姐。”距离尸体还有两步之遥,悬挂着的女人突然变了神色,她口齿并不清晰,试图扮出楚楚可怜的表情,配上凸出眼眶的眼珠子,怎么都让人觉得瘆得慌。
“姐姐你个头,我可没你这么难看的妹妹!”毛不思转身闪到尸体面前,“北阴金阙,玄冥帝君。赐吾威力,诛斩鬼精!”
话音落下,降魔杖就闪着幽光从中横着劈过,惨叫声在响彻整座旧工厂,大片的污水混着飘荡的血丝应声而下,周围不断涌现的绣花鞋一双接一双的消失。
“都说女子是水做的,我倒要看看此中有何乾坤!”大红色的嫁衣被凤璜拉着下摆扯开,顺着女尸的皮肤滑落。
嫁衣之下身体,是任凭他们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严格来说,那甚至不能称作是一副身体。
骨肉内脏全部被掏空,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肤连接着手脚,指甲微微外翻,里面嵌着红色的纤维,显然是经过了剧烈的挣扎,偶尔还有没流干净的污水从毛不思横切开的口子中涌出。
难怪会被嫁衣包裹的严严实实,难怪会有液体从她脚下滴落。
眼前的女人,早就被人挂在此处,做成了一副人皮水袋。
“这也太恶毒了。”饶是毛不思这些年走过了不少地方,见到了不少人事,可像这么活活把人折磨死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女人依旧睁着眼,她的嘴唇还在颤抖,死死地盯着远处空无一人的地方。
三人合力把尸体从麻绳上放下来,明明是个成年的女人,却只有婴儿般的重量,小心翼翼的把人摊放好,毛不思才从脖子上拽下玉葫芦。
“三部生神,八景已明。吾今召汝,离神送灵。”黄符按在女人的四肢和头颅上,玉葫芦闪着柔和的光亮,许久,才有一条细小的魂魄从人皮中飘出来,脆弱到仿佛风一吹,就能折在半空中。
“贱人,还敢妄想轮回!”阴风狂作,汪声荃瞬间出现在尸体旁,她的速度快到令毛不思和凤凰还没来得及反应,细长的手掌便狠狠地掐住了想要钻进葫芦里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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