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不会无端形成,我们既然出的来,就一定进得去。”
毛不思依旧靠在墙壁上沉沉的睡着,姜水把身子靠的她更近了些,轻轻攥着她的袖口,不知道是不是毛不思在她的世界里太明亮了,即便只是一副驱壳,也让姜水觉得无比安全。
“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毛不思坐在曲柳木的桌案前,盯着枯燥无味的书文,“行违神袛,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毛不思上下眼皮不停地轻吻着对方,即便承载了汪声荃的记忆,可她毕竟不是汪声荃,到底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姐姐,你可是有些困乏。”身后传来软糯的女声,后背被笔杆轻戳了两下,“我这儿有上等的薄荷凉糕,可要吃些?”
毛不思一回头,就看到了个瓜子脸的女子,鼻头凝脂,咬着薄薄的红唇,好看的紧。按理说她是应该喜欢她才对的,谁想口不从心,“你我二人既不同父亦不同母,姐姐二字我可担不起。”
言语间真是刻薄。
毛不思边说边想,脑海中不停地出现她与这个妹妹的画面,等再度看向女子的时候,心底里那股莫名的喜欢早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韵儿,我方才讲的这段可有道理?”女夫子手执戒尺,敲的啪啪作响。
“有,有道理。”汪声韵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毛不思眼尖的瞧到了她手心的红痕,再配上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俨然是被打习惯了的。
“那你便说说。”女夫子行到二人中间,戒尺就立在毛不思眼前。
“夫君可以二娶,女子不可再嫁。”汪声韵说话的时候,语调都是颤抖的。
“你莫要怪先生待你严苛,毕竟这么些年你长在外头,不晓得咱们汪家对女子的规矩。”女夫子温柔的摸上她的手腕,就见她小手紧握,许久,才认命的张开。
戒尺狠狠地敲下,看的毛不思咋舌,她知道自己在笑,心里在舒坦,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可笑的。
“我瞧阿荃今日气色不好,可是前几日我罚你罚的过重了?”女夫子笑着松开汪声韵的手,这才温柔的弯下身子,柔声问道。
“可不是,那方方块块的字誊了厚厚一沓,咱们家小姐身骄肉贵,哪里熬得了夜。”莺歌乖巧的在旁边给女夫子端了杯热茶,“夫子下次可要轻罚些,不然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心疼的啊。”
“一想起你母亲,心里头就忍不住难过。”女夫子叹了口气,拉着毛不思的手轻轻拍着,对着的,却是汪声荃的脸,“她可是我教过最有才情的女子。”
“我怕是不及母亲,令先生失望了。”毛不思嘴上说着,眼里就落了两颗泪珠子。
“阿荃也是极好的。”女夫子用袖口拭着她的眼角,“待嫁入王家,定能做个威严的主母。”
俩人就这么抱头痛哭,毛不思下巴放在女夫子的肩头,无意的扫了眼还立在一侧的汪声韵,小丫头抿着唇,委屈的不行,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亲娘被外室气死,这件事搁到谁身上,都咽不下这口气,汪声荃也一样,她不敢把父亲的续弦怎么样,可折腾她女儿,汪声荃还是敢的,即便那丫头改了姓氏,归根结底不是父亲的女儿。又因着对发妻的愧疚,只要她不太过分,父亲也多是睁一眼闭一眼。
“我瞧那野丫头,脸都憋红了。”夜幕笼罩着大地,莺歌抠了香腻子仔细涂到毛不思手臂上,“到底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浑身小家子气,我之前去翠胭阁买物件,还听到隔壁林府的婆子说叨咱府的事,说是那野丫头前两日居然强买了林小姐之前相中的一对掐丝金镯子,啧啧,好生的不要脸,居然也配当咱们汪府的小姐,真晦气。”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在毛不思嗓子里转啊转啊,老久才被硬挤出来,这件事她当然知道,因为那对镯子就是她要的,说到最后,不知是不是有些良心不安,原本应该理直气壮地鄙夷,显得有些心虚。
白色的记忆不停地想要突破黑雾的包裹,拼命地向外挣扎,汪声荃躺在毛不思的身边,手指头不停地在银花镯子上面打转,“有些人,你越是怜她,她就越无耻。”
“有些人,你越是怜她,她就越无耻。”毛不思躁动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瞧着腕上的银花镯子,不停地小心轻抚,不知为何,这话便脱口而出。
“可不。”莺歌扶着她起身去休息,“好在咱们小姐要嫁到王家去了,不用再看那碍眼的玩意儿。”
“颂哥哥,你走吧,莫要再来见我了。”汪府的侧门十分安静,只有细细的女声响起,“此生你我无缘。”
“我明明说好要娶你的,若是骗你,天打雷劈,这都怪母亲,都……”男人急迫的表白心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洁白的小手掩住。
“莫要怪夫人,我这般身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嫁入你们王家做正头娘子的。”
“你的手?”淡淡的药香钻入鼻息,王颂飞快的拉下覆盖在唇上的洁白,借着月色细细瞧着,强忍着怒火,“可是她又欺负你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季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