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璜的后半截话就这么塞在了喉咙里,她虽然看上去张扬,对他也常常连哄带骗,可凤璜知道,她现在说的话,是真的。
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连他的凤凰羽衣都没护住她,凤璜张着嘴,不知怎么就对这个问题感到了乏味,他垂下眼角,轻声叹了口气,轻轻把脑袋放在她的膝盖上,“算了,都过去了。”
这么伤人的过去,何必再从头回忆一遍。
“你如今倒是比当年乖巧了许多。”小仙姑拍拍他的脑袋,“当初想让你和富贵一样给我摸摸,你还不乐意。”
富贵是她和那道士养的一条大黄狗,平日里最爱趴在她膝盖上晒太阳。
“我血统这般高贵,富贵哪里配跟我比。”凤璜睁着眼,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正常些。
“对啊,你比它强多了。”小仙姑笑眯眯地揉了揉凤璜的头发,轻拍了两下。
“我也比那个贪杯的道士强多了。”凤璜补充道。
“你是神兽,能活个万万岁。”小仙姑手上的动作停住,缥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自然比寿命短暂的凡人要强。”
“你还在想他么?”下巴蹭着她的膝盖。
“想。”小仙姑眨眨眼,凤凰看着一片冰凉落下,化在她烟青色的裙子上,“做梦都在想。”
“你……”
“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小仙姑揪着凤璜的耳朵摇晃了两下,打着哈欠道,“我要去休息了,明早还要送初一回肉身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都醒了,各怀心思,多半是睡不踏实的。
毛方林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仿佛一夜苍老了许多,对上小仙姑的脸,震惊疑惑的复杂情绪都写在了眼神中。
“爸,这位是……”毛不思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词汇介绍小仙姑,索性一跺脚,用了大白话,“这位是咱祖宗。”
怎么听,怎么像骂人,可偏生是事实。
“我虽长各位千岁,可真真算年纪,生前也不过二十多岁,不敢拿架。”小仙姑背着手,“您若是不嫌弃,便也如世人般,唤我一声仙姑吧。”
“仙姑昨晚可在?”毛方林思忖着开口。
“在。”小仙姑点点头,在初一眉心点了一笔朱砂,她背对着毛方林,准备着手头的工作,“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初一好奇的想要摸摸眉心,被毛不思伸手从中拦下。
“剩下的只要我准备好就可。”小仙姑摆摆手,皱眉,“你们在这儿留着也没用,毛先生且留下帮我一把,你们都出去吧。”
“我也不能留下么?”毛不思指着自己的鼻尖,毕竟小仙姑本事高,她多少怀了点偷师的小心思。
“不能。”小仙姑和毛方林异口同声。
“出去。”毛方林斩钉截铁。
“哦。”恹恹的应了嗓子,毛不思才一步三回头,不情愿的跟着马明义他们出了门,还不忘了疑惑,蹭着马明义的胳膊肘,小声道,“你想不想看。”
“不想。”大手抓住毛不思脑袋上的小花苞,马明义把她的脑袋拧到正对前方,“陪我吃早饭去。”
“你又不是小孩,吃个早饭还要人陪啊。”毛不思不乐意,妄图拧着脑袋挣脱,谁料花苞头在马明义手中,一使劲,头发丝连着头皮都疼。
“今早有鲍鱼玉米蒸饺,每人一次限拿一份。”
“这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爱吃。”
“我爱吃。”马明义捏着毛不思的花苞晃了晃,落下了几根碎头发,“你替我排队去。”
“过分了昂!”毛不思不乐意,指着前方快他们几步的马明丽,“你怎么不让明丽姐去。”
“我欺善怕恶。”好有道理,无法反驳,毛不思被马明义不要脸的承认噎的哑口无言。
马明丽走在前方,听得太阳穴直突突,什么叫‘怕恶’,她哪里恶了?但转念又想到这不过是马明义哄着毛不思不去偷听的伎俩,也就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权当默认她就是那个恶人。
昨晚的事情,是他们和毛方林之间的秘密,毛方林既然不想让毛不思知道,自然有他的打算,马明义也不好越过人家父亲说些什么,只好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
“仙姑可知我想求什么,问什么?”房间里少了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和小仙姑。
“自然。”小仙姑在空中画了道符,示意毛方林用朱砂在黄色符纸上誊下。
“那还请仙姑指点一二。”毛方林执笔,落墨饱满,“为我解惑。”
“来,便是因缘;去,便是命数。”小仙姑掏着广袖,神情莫测,“且看她的造化。”
酒店的餐厅内,在毛不思跑腿排了两次蒸饺后,还是没看见张博尧和初一的影子,她一屁股坐到马明义身边,“他们人呢?”
“这次对张博尧而言,也算得上是生离死别了。”马明义夹了一颗蒸饺送到口中,“自然想两个人多呆一会。”
“你说,仙姑为什么不告诉张博尧初一的肉身在哪儿呢。”毛不思托着腮,不管二人之后如何,总要给人家再一个开始的契机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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