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喝杯茶,吃些东西。”男人翘着二郎腿,悠哉哉的靠在沙发背上,眼神一瞥,桌上就瞬间多了大量的水果点心,夏季的蜜桃冬日的橘,西式的千层中式的糖糕,应有尽有,“我怕过会儿,你们想吃都吃不下了。”
叉子直挺挺的戳入蛋糕的深处,毛不思恶狠狠地咬了口香浓的奶油,又剥了颗荔枝塞到口中,最后把苦涩到难以入喉的茶水一饮而尽,脸皱成一团,“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真是个无趣的丫头,空长了这副皮囊。
男人心里暗叹,他端了杯热茶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我呢,曾经大发慈悲,为某个很没有良心的人,寻了个十分契合的生魂。”很没良心四个字被他咬的极重,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继续,“只可惜啊,帮忙的小神婆中途出了差池,收尾失败,生魂留了本体的意识,无法融合。偏生,我是个心善的,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打算在帮衬他们一把,不成想人家不领情呐。”
这回马明义倒是听明白了,感情是在这等着当恩人呢,“你为什么要帮我寻魂?”
非亲非故,马明义不记得自家跟眼前的男人有什么交集。
“我开心。”男人无视马明义的提问。
“等等……”毛不思越听越觉得这是跟她也脱不了干系,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那个出错的小神婆,该不会是我吧?”
“你以为我设下幻境是跟你捉迷藏呢?”他随便试了她几次,就知道她术法烂的离谱,如果不是时间不等人,他绝不会在那种情况下把她送去百年之前,他在赌,赌毛不思能活着回来,赌生魂也能被她带出来,结果前一局他赢了,后一局出了差错,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你变成现在这副有点用的样子,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我差点就死在你的幻境里,你还好意思让我感谢你。”毛不思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要真是让她帮忙寻找生魂,直说就是的,装神弄鬼,而且她对幻境里的景象没有丁点印象,怎么听怎么觉得可信度不高。
“你要真困死在里边,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男人不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好了,我这次寻你们,也不过是再给你们个机会。”
“什么机会。”
“把那条生魂的执念消去。”男人起身,双手撑在茶几上,“届时,我可以还你们一个完整的三魂七魄。”
“这么简单?”马明义隐约觉得男人还有什么瞒着他。
“当然不,也许还会跟上一次一样,困死在幻镜内。”男人手掌一挥,左侧的房门被打开,嘈杂的人声从里面传来,“选吧。”
“不能去。”凤璜心底一紧,就见毛不思像丢了魂似的被门内的东西所吸引,缓步走去,忙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少管闲事。”手还没有碰到,只见男人手掌猛然用力,在毛不思和马明义肩头连拍两下,人就被迫被吸入了房门中,木门得了指令,俩人将入就瞬间闭合,“之前她选择进去,现在也不会变,你又何必横生枝节。乱她心神。”
“臭道士的风骨没学到几分,狡黠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凤璜手肘抵住他的胸口,眼里的怒气能烧出火来,“马如晤,你未免太过分。”
☆、迷雾重重
“萝卜赛梨哎, 一咬一口甜。”小商贩举着光滑的糖心萝卜,奋力吆喝。
“大米小米豇豆包, 白面勾成的稀饭哎。”隔壁的粥铺人声鼎沸, 老板边盛粥边招揽着新的客人,“来尝尝, 不香不要钱。”
“针头线脑,烟袋锅儿, 瞧一瞧, 看一看啊,新花色儿的肚手巾。”货郎挑着货担,一摇木把儿, 硬纸小锤便敲在旁边的铜锣上, 老远就能听得着。
各种叫卖声充斥在长巷中,毛不思一睁眼, 一条肥硕的黑鱼就被拎在了她眼前, 黑鱼摇着尾巴, 打起的水花溅了她一身。
“你这老头,小心着些, 莫要弄脏了我家夫人的衣裳。”还没等毛不思回过神来, 就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拉了过去, 入眼的是一张圆圆的脸的女孩, 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举着手里帕为她拭擦脖上的水滴,嘴里还不停的叨叨, “夫人这般贤惠,三爷便是石头心肠,日子久了也得暖成绕指柔。
夫人?
这个称呼叫的毛不思周身一震,鸡皮疙瘩唰唰的往下掉。
她飞快地打量了几眼四周,再配上眼前小姑娘的模样,这声夫人百分之百叫的就是她了。
这太古怪了,周围人声鼎沸,活生生的行人货郎穿梭其中,并不像阴阳道中那人所说,是幻境。毛不思习惯性的去口袋里摸降魔杖,却抓了一把空,青绿色的马面裙向下散开,半身的云锦小袄上绣着大片的石榴花,她的背包和降魔杖,却全然不见了踪影。
穿越?
重生?
还是她死了没喝孟婆汤。
毛不思脑子顿时被炸开,一片空白,眼前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明义呢?”反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腕,毛不思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她记得,马明义是和自己一起被推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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