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我只想了解一下文革时期川江大学里有没有女人自杀。”
可能是刚刚查完,印象深刻,王姐马上就肯定地说:“有的。”
好象又记不清具体内容,王姐迟疑了一下,说,“等一下我会给你打回去。”
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响了,若男赶忙抓起电话,电话那边的王姐显然是拿着资料边看边说着:“死者叫江欣茹,是川江大学历史系的学生,死亡时年龄在二十岁,死亡时间是在一九六八年八月二十八日,死亡地点是川江大学的二号教学楼,是坠楼身亡的,死亡原因是畏罪自杀。”
若男边听边记,当听到“一九六八年八月二十八日”时,心里一动,觉得好象在哪儿曾听到过这个日期。
听王姐又说:“在备案材料里显示,当时你爸爸就是办案人之一,结案报告里还有他签字呢。”
放下电话,若男把这一连串的问题仔细想了一遍,最让她不明白的是,爸爸明明了解这个案子,却一直绝口不提,甚至拿走她要查阅的资料,这是为什么?结案报告中有爸爸的签字,难道说,此案牵扯到爸爸什么问题吗?
若男想得有些头疼,干脆,等爸爸回来,跟他摊牌。
吃过晚饭,楚志强照例打开电视看新闻,若男坐在侧对爸爸的沙发上,阴着脸说:“我有重要的话想跟您谈,新闻的内容明天看报纸行吗?”
楚志强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说:“正巧,我也有事想跟你谈,本想看完新闻再说,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们现在就谈。”
若男妈妈见二人情绪不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忙放下正在收拾的碗筷,默不做声地在旁边坐下。
楚志强脒着眼睛,带着笑意地看着若男道:“有什么事,说吧。”
“还是你先说吧。”
二人都知道,他们说的肯定是一件事,但都急于想了解对方关心此事的意图,因此,都想让对方先说。
“你对江欣茹的案子感兴趣,是吗?”
肯定是快嘴的王阿姨告诉爸爸了,若男心想。脸上却不动声色,坦然道:“是。”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女儿一脸倔强,楚志强口气倒很缓和。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把我要的资料扣下吗?”若男说话有些激动。到底是年轻,显然是她先沉不住气了。
“若男,怎么这么跟爸爸说话。”妈妈赶忙制止若男。
楚志强平静地说:“那是我们处的档案材料,我是处长,为什么不能扣下?”
“可那又不是什么绝密材料。我为什么就不能知道?”若男仍不服气。
“这个案子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已经有了结论,即便有问题,也不是你一个在校学习的学生能管得了的。”
楚志强的话,让若男感到爸爸在这个案子里,真的有什么问题。
在若男眼里,爸爸一直是正直、无私的形象,现在,这个形象一下子模糊起来,让她无法接受。
“心里没鬼,为什么怕人知道?”
“你说什么?!”楚志强暴怒了,他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和他说话,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独生女儿。他实在无法接受,便一下子站了起来。
从小到大,爸爸从未打过若男,这次看来也下不去手,但做的样子很怕人。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若男妈妈连忙拦住楚志强。同时,给若男使眼色,让她赶紧回屋去。
若男不再吭声,擦擦眼泪,转身回屋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儿?”楚志强问,声音仍带着几分严厉。
若男不理他,转头对来拦她的妈妈说:“我去小红那里住两天。”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都是被你惯坏了。”楚志强生气地对若男妈妈说。
若男到小红家时,小红一家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连小红的床上都多了个枕头。
肯定是妈妈打电话了。若男想。
“该不是可怜我,才来陪我睡吧?”小红笑着说。
若男心情不好,低头不吭声。
这时,小红妈妈端过一盘水果来,笑着对若男说:“一家人生什么气呀,你爸爸平时工作挺辛苦的,脾气大些,你就多理解一下嘛。”
若男勉强笑了一下,点点头。
“正好,让若男陪我两天吧。”
“天天陪你我也没意见,省得你折腾我。”小红妈妈说着完,转身出去了。
“你现在还做梦吗?”若男问。
“好象昨天没做梦,今天你来了,就更不会做了。”小红笑嘻嘻地说。
见小红眼里的血丝少了些,情绪也高了不少,若男想,也许是我多心了,那就是一个简单的梦而已吧。
可爸爸为什么瞒着自己?没有问题,为什么怕人知道?
和小红闲聊了一会,小红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睡吧,明天再聊吧。”小红打着哈欠说。
看着小红沉沉地睡去,若男却一点也睡不着,在她的记忆中,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失眠。
她把窗帘打开一条缝,往窗外望着,心里涌出无限伤感,她无数次地问自己,难道自己心中非常崇敬的爸爸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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