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今天我们挖出的土和前一阵子挖到的明显不同。”三弟一看我走上来,便面带喜色的过来报告。
“对,大哥,你过来这边看看。”五弟站在一堆黄色的土前对我喊道。
我心下一喜,急步走到竹编筛子的边上。只见筛子下面过滤出来的泥土不同于以往的黑色,这次的土有黄有红;而筛子上面留有一些奇怪的红黄色土块,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碎石,且非常坚硬。我用手抓了一把土,很仔细的碾了碾,一撮撮的粘土从手指缝中直往下滑落。
“很干,有点粘,看来有戏了。”我开心地对三弟和五弟说道。
沿着阶梯走到坑底,靠武周山方向的坑壁上开了一个约六丈高的坑道,坑道口还用青砖砌起,甚是齐整;坑道中间的地上挖有一道三寸深的凹槽,是用来方便推独轮车运土用的。坑道的壁上隔不远就有一盏长明灯,火苗偶尔一闪,那映在弯弯曲曲幽暗的坑道壁上的人影也会随之闪动,犹如古洞内的幽灵般,正张牙舞爪,欲向洞外扑来。放置长明灯另一侧的壁上,镶嵌了一根挂着小铜铃的绳子,因为坑道已经挖的很长,若是里面的人有什么紧急的情况想通知外面,便只要摇动这根长绳,外面的人便会知晓,这样既方便快捷,又能有效地防范意外情况的发生。
坑道大概有三百余丈长,以一个并不太明显的角度向地底倾斜过去。在三弟和五弟的带领下,我等三人快步走到了尽头。几个族里的小伙子正在那里卖力的挖着。坑道尽头,长明灯下,泥土的颜色明显与四周不同,色彩显得有些发白偏淡。
“老三,老五,这真的是夯土层啊!”
“是啊,大哥。这夯土层我们已经挖了有四五丈了,今天再加加工,估计就能穿过夯土层了。杨子和小存,你们两个再加把力。”
“嘿,知道了,叔,您就放心吧,今儿一准能给您个好消息。”
正说话间,杨子手中的铲子当的一声脆响,震的双手虎口一阵热麻,泥堆里哗啦啦掉下一些硬硬的东西来。
小存离的最近,抢先拾起几个硬块凑到灯下一看,立时惊呼起来,“叔,是碎砖头块,是碎砖头块!”
我等一听,喜上心头,忙抢步上前,接过那几个硬块仔细一看,确是上好的青花砖块。老三更是走到土堆前,轻轻地用手拔开那层浮泥,一面砖墙便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我也走上前去,燃起一枚火折子,一缕红色的火便在眼前跳动着,火光照着那面砖墙,格外的分明。
“你们看,砖块上有字,”我摸着砖头上的那些细微的凸起对大家说。
大家纷纷凑过身,杨子和小存更是取下了两盏长明灯,一同照了过来。
“你们看这些铭文,”我的手指在这些几百年前的文字上方划过,“唐贞观二十年丘乙。也就是说,这块砖是贞观二十年,一个叫做丘乙的人烧制的。李世民死于贞观二十三年,而这块砖烧制于贞观二十年,距他死只有三年,看来这次是错不了了。”
第八章 父亲的笔记(二)
笔记其二:
二月十三,积雪初融,天更加的冷。
夯土层和墓的外墙都已经打开,在最初的两天里,我们对昭陵做了一个比较粗糙的检查,令人欣慰的是,昭陵保存的极为完好,至少在目前我们是这么认为。我们所进的乃昭陵第一个墓室,长宽各有四十余步,墓室的顶部是圆弧型的,没有发现一个盗洞,这个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第一个墓室,也可称其为前厅,修建的极为大气,四周墙壁全是由坚硬的大块青石筑成,而我们运气比较好,正巧挖到的是它圆弧型的由青砖木头构成的墓室顶部,但饶是如此,我们也颇费了一番周折。前厅的石壁上,雕着九条长龙,腾身于云雾之中,端的是栩栩如生,极具皇家气概,厅正中有一梯形的雕有旭日东升的青石斜坡,斜坡的延生出去是个约一丈余高的平台,平台中间的墙壁上有一扇厚重的石门,这石门与周遭的石壁吻合的非常好,只留下大约一两张纸厚的细缝,斜坡的左右两侧,各竖立着四尊庞大的吉祥瑞兽。
前厅站着约十余人,子侄辈们皆手持火把,照的这里如白昼一般。大伯,二伯以及三弟和五弟都站在我的身旁,一起远观着那道石门。
“清远啊,你看这道门该如何打开?这门,我估摸着,不下于万斤了。”大伯在一旁看着我说道。
“是啊,”二伯接口道,“这门,接缝接的如此之好,哪怕我们这里最薄的刀锋也不能插进去,真是棘手啊。”
“大哥,我们用锤子把这石门凿了,顶多也就四五天的时间,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费点周折而已。” 五弟喊道。
我一摆手道,“先别急。你们注意看这四周墙壁上的石刻是何其的精美,要是这石门的背面也有那精细石雕,被我们凿坏岂不是可惜,当然这是其一;其二,我们还是要注意安全,小心机关啊!”
这道门约五丈高,三丈宽,门面上打磨的甚是平滑,没有一点着手的地方。“小四子,阿得,你们这样,沿着门的右边框,每隔五寸各帮我凿一个三指宽的洞,一定要凿穿,但是要注意,不要坏了石壁。杨子你们几个去准备几杆前头带钩子的铁杆子,记得一定要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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