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刚刚说那陆老爷帮儿子娶的是二房夫人,”永明禅师说道,“那烧死的只是陆家三口人,那陆家的大媳妇了?”
“听说是被赶回娘家去了,这大半年都没人见着过。”知府答道。
永明禅师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是有什么不妥吗?”知府问道。
“说不上来,老僧方才只是心念一动而已。对于这件事情,我们实是没有再多的蛛迹可寻,所以任何一个疑点都不可以放过。”永明禅师道,“我们明天有必要去走访那陆家的大媳妇,或许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于是一夜无事,到那知府差人打探到尘儿的住址,再坐车马过去赶过去的时候,已是太阳落山的时分了。
尘儿正抱着孩子坐在窗口说着话,就看见远远来了一队车马。尘儿感觉到那久已冰冷的心居然热了起来。如若不是抱了孩子在手上,她必已飞奔了下楼,苦等那许久的长东终于还是记得她和宝宝的。
蓦然间,怀中的孩子发出了不满的呀呀声,尘儿一惊,忙低头看去,却是不觉中眼角滑出的泪滴在了儿子的脸上,小家伙正不满的舞着手了。
尘儿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想象着片刻后一家三口团聚的场面,一朵幸福的花儿便在脸上盛开了。兴奋中的尘儿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冲冲的站直身,然后把怀中的孩子很小心地放在床上,便转过身坐在一边的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妆打扮起来。楼下听到动静的姨母也放开了手边的活,快步迎了出去。不多久,尘儿听到院门打开的声响,一颗心居然怦怦的剧烈跳动起来,脸上还多了片害羞的红晕。不多时,楼梯上想起了咚咚的脚步声和姨母说话的声音,尘儿正疑迟着要不要主动去开门,就只听见姨母说,“大人,就是这间房了。”
尘儿在屋里听的一愣,正自觉地奇怪,边听姨母又在门外说道,“尘儿,本郡的知府大人要见你,你快开了门吧。”
尘儿这一听,心头一惊,右眼皮更是不停地抖动起来,心下已是有了不祥的预感。这时姨母怕尘儿没有听见,又是轻轻地敲门,尘儿这才定了定神,急步走上前去,随手便开了门。
虽是傍晚,但天色还好,各样物事都见得分明。所以当尘儿开了门往外看时,便着实吃了一惊。只见姨母边上站了位样貌周正气度不凡的官员,但在楼梯的拐角处,却还有着一位年纪颇大的僧人,白眉白须,身穿一袭青色僧袍,双目微微一张,便露出睿智的神色出来。
“这位就是令侄女?”知府上下大量一番,便对着姨母问道。
姨母点头称是。
“你们是。。?”尘儿疑惑的看向那位官员。
“哦,我是本郡的知府,”那官员答道,“此次来是想问这位少夫人几个问题。”
尘儿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随即便侧身道,“大人还请到隔壁的书房坐下详谈,小女子但有所知,必不相瞒。”
随即尘儿便领着那二位去了书房,姨母则是端茶送水照顾孩子了。
因为尘儿是女眷,且没有男子,所以刚一落坐,三人都显得有些尴尬,一时居然无从开口。眼见了这情景,倒还是尘儿率先发问道,“请问大人想知道些什么了?”
“这。。。”知府一个字含在嘴里,顿了许久方才继续问道,“请问夫人和陆家最近可否有往来?”
尘儿见知府这么问道,心中更是肯定了不好的念头,眼圈微微一红道,“已是七八个月未有联系了。”
“这么说,”知府道,“夫人一定不知新年陆家所发生的事情吧?”
尘儿猛然抬头急切问道,“什么事情?我可是一点都没听说了。”
“今年正月的时候,陆家发了场大火,把全家都给烧没了。”
“啊?”尘儿虽有准备,情绪控制的很好,但还是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那。。。那人可有什么伤亡没有?”
知府看着尘儿那急切的神色,心虽有不忍,但还是说了出来,“火比较大,房子全烧没了,四五十口人也没什么伤亡,只是那陆家的三位主人遇火身亡了。”
这时尘儿终于控制不住,由于害怕,声音都抖了起来,“那长东他。。。他又没有事?”
“他死了,”知府黯然道。
尘儿听了这话,只觉得天地俱在飞速旋转一般,人便欲栽倒在地,幸好是坐在桌子边,用手撑着,这才没出事。
“是哪一天?”尘儿等着心稍微不疼了,又关心的问道。
“正月初七的晚间。”
“哦,正好是我们儿子出生的时辰。”尘儿淡淡道,却发现想哭已经哭不出来了。
第三章 故事(三)
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下来,窗棱后面挂了层薄纱,遮住了本就黯淡的光。这时分,屋子里就更加的暗了,大家都只能看到些模糊的身形和家具桌椅的影子,重重叠叠的,有些还隐没在阴影里,更是不可辨认。
尘儿是有心事不愿意开口;而永明禅师涵养好,也是默默静坐不动;只有那知府时间久了,却是不能适应这压抑的气氛,但又不便先开口说话,只好站起来在屋里缓步走着看看。哪知才走了几步转到案几旁边,衣带却拂到台面上的古琴,绷紧的琴弦在这么轻轻的碰触下,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声响,一边静坐的两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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