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上锁。
难道不是去旅行吗?
她轻轻的将门打开。
“啊——”
一瞬间,理佳皱起眉头。屋里就像是肮脏的公共厕所——不,应该说是夏天的垃圾场一一飘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好臭。什么味道啊?
她心中暗想着,并从包包拿出手帕掩住鼻子。“对不起……嗯……我是社福中心派来的,有没有人在家啊?”她朝着屋内半喊着说。
距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但家中各处都灯火通明。
“对不起!没有人在家吗?”
她以手帕掩着鼻子,又再朝屋内喊了一次。此时——
从里面,传来像是在刮东西的声音。
喀、喀——喀、喀——
是什么呢?
她抱着怀疑的心态,在玄关脱掉鞋子进到屋内,并忍住恶臭,往走廊前进。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声音是从走廊深处传来的。听起来就像用指甲抓黑板,会让神经异常焦虑的刺耳声音。
是什么呢?到底有什么呢?
理佳知道自己的脚已开始微微的颤抖。不只是脚而已。肩膀、背部、腰部等,身体各部位都在颤抖。真想立刻转身离开。理佳是这么想的。要是不立刻离开的话,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理佳心中的防卫本能感受到在前面走廊存在着极端的恐怖,命令着理佳“转身离去”。
“转身离去,理佳。这里有奇怪的东西。”
……好象转身离去……好想转身离去……好想立刻转身离去。
“转身离去,理佳。这里有奇怪的东西。”
可是,理佳却无法转头离去,因身为看护所具备的强烈责任感,压抑着那想转身离去的强烈欲望。
那个抓东西的声音仍持续着。
喀——喀——喀、喀、喀——……
她满怀疑惧的踏进走廊尽头的餐厅厨房区。
“啊!”
她不自觉的叫出声。
在餐具柜旁边有扇雾面玻璃门,门里有人正用手揠着玻璃表面。
那样子不知做了多久。突然,理佳回过神把雾面玻璃拉门拉开,从拉开的拉门缝隙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
“不要!”
她反射性的惨叫出来。
在飘散着剧烈恶臭的房内,蹲着一个穿着浴衣的老婆婆。
理佳不自觉的用双手捣住脸,忍住从喉咙涌上的呕吐感觉,但在下一秒钟,理佳又再感受到身为社福义工的责任感。
“嗯……老婆婆!”
理佳叫唤着并将老婆婆抱起。“振作点……振作点,老婆婆!”
大概已有好几天没人管吧,老婆婆的下半身跟床铺都因她失禁排泄出的大小便给污染了。
“老婆婆,发生什么事了?家里的人都到哪里去啦?”
这个时候,老婆婆拾起头,用恍惚的眼神看着理佳的脸。
“……伽……椰……子……来……了……”
散发出浓烈口臭的老婆婆开口说了。
“……伽……椰……子……来……了……”
但理佳根本不知道老婆婆言语中的涵义。
她拼命的忍住不断涌现的呕吐感觉,将所有窗户全都打开,让新鲜空气与屋内浑浊的空气相互流通,又搬出散发出强烈恶臭的被垫,挂在晒衣杆上面,然后从衣橱找出干净的浴衣,帮老婆婆换上。
对理佳来说,这当然是相当沉重的工作,但她却早就见怪不怪了。从事义工工作快要一年了,但直到现在,还曾经遇到更肮脏的工作。要是为了这种程度的事情就畏畏缩缩的话,根本没办法胜任社福这份工作。
当所有工作告一段落之后,理佳开始跟呆滞坐在外面走廊的老婆婆说话。
“请问……你是德永幸枝老婆婆吧……我是代替高桥来帮忙的仁科理佳。”
或许有点重听吧?还是因为痴呆症状变严重了呢?老婆婆对理佳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嗯,德永女士……幸枝女士……我是仁科。请多多指教!”
老婆婆还是没有反应,恍惚的眼神望着绿木丛生的庭院。
理佳回过头,环顾着屋内。铺着幸枝被垫的榻榻米,因大量粪尿的渗透而变成黑褐色,而且有点腐烂掉的样子。大概也用了很久吧,这样的状态绝非一天两天造成的。说不定这个老婆婆已经四,五天,甚至是一个星期以上,没吃没喝的,独自一人被扔在这里。
总之,理佳先烧了些水,用湿热的毛巾帮老婆婆擦拭身体。
她小心地不去碰到褥疮,用扭干的毛巾擦拭着老婆婆已出现老人斑的背后,同时试着问,“幸枝女士,有没有什么需要呢?”
但老人还是没有回答。就像是失去魂魄似的,茫然的眺望着庭院。
真伤脑筋……该怎么办呢?
理佳喃喃自语当中,掺杂着叹息。
但老人还是没有回答。就像是失去魂魄似的,茫然的眺望着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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