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男人都热泪盈眶。我们没有打算克制自己的情感,而是任由眼泪夺眶而出。她也哭了,那是因为她看到自己温柔的话语打动了大家。哈克尔一下子跪倒在她身旁,双手抱着她,把他的头埋在她衣服的褶皱里。
范·黑尔辛对我们其他人做了一个手势,于是我们悄悄地离开了房间,留下那两颗相爱的心单独与他们的上帝在一起。
在他们两个安寝之前,为了防止吸血鬼骚扰,也让哈克尔夫人能安心睡个好觉,教授把他们的房间布置了一番。米娜努力显出对这些防御措施很信赖,而且很满意的样子,很明显那是为了让她丈夫宽心。
我相信她的努力是非常勇敢的,而且也是会有益处的。范·黑尔辛在他们床边放了一个铃铛,这样一旦有任何紧急情况,他们就能摇响铃铛。等他们二人入房休息之后,昆西、亚瑟和我决定通宵轮流值班去守卫可怜的米娜。
昆西是第一班,所以其他人就抓紧时间休息去了。亚瑟已经上床睡觉去了,因为他值第二班。现在我的日记也写完了,我也该上床去了。
乔纳森·哈克尔的日记
10月3—4日接近午夜
我想昨天的事情远没有结束。我的内心非常渴望睡一觉,而且我甚至盲目地希望一觉醒来,事情就会有所改变。目前看来,任何变化都只能是往好里变。
在大家散伙之前,我们讨论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但最终没得出什么结果。我们都知道还有一个箱子没有找到,只有伯爵知道它的位置。如果他打算就这样藏起来的话,就可能把我们拖上好几年,而同时——!这种想法太可怕了,现在我连想都不敢想了。
我只知道这一点:就是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十全十美的女人的话,我的可怜的爱人就应该算是一个。她昨晚表现出的那种悲悯之心让我百倍千倍地更爱她了。她的悲悯之心让我内心对那个魔鬼的仇恨显得相形见绌。上帝肯定不会允许这个世界失去像她这般高尚的人的,否则这个世界就更加可悲了。
这就是我的一线希望。我们现在都像是在暗礁间漂浮,而信念就是我们惟一的锚。感谢上帝,米娜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深,没有做梦。我真不知道当她有如此可怕的回忆之后,在梦里她会梦到什么。
自从今天日落以来,我就没看到她像现在这样安详过。有一阵子,她脸上的这种恬静就像三月初春的清泉。我有时会认为那是落日余晖晒红了她的脸。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有更深的含义。我并不困,但是我很累……累得要死。但是,我必须要睡着,因为还有明天的事。而且我以后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休息,直到……
后来
我肯定是睡着了,因为我后来被米娜弄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了,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因为我们在房里留了一盏灯,所以我很容易就看到了。
她把手放到我嘴上做了一个警告的手势,然后凑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别出声!走廊里有一个人!”
我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走到了房门口,轻轻打开了门。
门外面的地上铺着一个垫子,莫里斯先生躺在上面,醒着。他做手势让我别出声,然后轻声对我说:“嘘!回到床上去。没什么事。我们整晚都会守在这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他的神情和手势都暗示不要说话,所以我只好回到了房间,告诉了米娜。她叹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她搂住我轻声道:“哦,为了这些英勇的好男人,感谢上帝!”她轻叹一声,便又重新躺下睡觉了。
由于我没有睡意,所以才写下了这些,但我必须再试着睡一次。
10月4日早上
在夜里我又一次被米娜弄醒了。这次我们都已经好好睡了一觉,这时灰色的天空已经把窗口映得发亮,汽灯的火苗也只剩下微弱的一小点。
米娜着急地对我说:“去,请教授来,我想马上见他。”
“为什么?”我问。
“我有个主意,我想一定是昨晚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跳到我脑子里来的。必须让教授在黎明前对我催眠,这样,我就能够说出点什么了。快去,亲爱的,时间不多了。”
我走到门口,看见谢瓦尔德医生躺在门口的垫子上。他一看见我,立刻爬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他警觉地问。
“没有,”我回答道,“但是米娜想马上见到范·黑尔辛医生。”
“我去叫。”说完,他匆匆往教授的房间去了。
两三分钟之后,范·黑尔辛穿着睡袍来到了我们的房间。而莫里斯、亚瑟和谢瓦尔德都站在门口。
当教授看见米娜后,那张紧张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一种积极的笑容。他搓着自己的双手,说道:“哦,亲爱的米娜女士,变化真大呀。看!乔纳森,今天我们从前的那个米娜又回来了!”
接着他转身对着米娜高兴地说:“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我想在这个时候,你叫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我想让你给我催眠!”她说,“在天亮之前做,因为我感觉那样我就能说出来一些东西,畅所欲言地说出来。快点,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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