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到他。”莱姆说。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新来的人说,一口醇厚的男中音。
莱姆冲这个走进房间的瘦长男人点点头。这个人一副阴郁的模样,但当他想要有所表示的时候,那张瘦削的脸上会突然绽发出温暖的微笑。特瑞?杜拜恩是纽约市警察局行为科学处的头牌专家,曾和联邦调查局的行为心理学家一起在匡恩提科(Quantico,美国弗吉尼亚州西北部的一座城市,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大本营。——译者)进修,拥有刑侦学和心理学的双重学位。
这位心理学家酷爱歌剧和触身式橄榄球(touch football,一种可在临时场地上进行,不穿防护衣,只许冲撞不许抱摔的橄榄球运动。——译者),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发生后,林肯?莱姆在医院里苏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杜拜恩,他当时正坐在莱姆的病床边,拿着随身听欣赏歌剧《阿伊达》。接下来的三个小时辅导成为莱姆受伤后一系列心理咨询课程的第一课。
“还记得我说过,教科书上对那些不回复电话的人是怎么说的吗?”
“待会儿再分析我,特瑞。你听说那个不明嫌疑犯的事了吗?”
“一点点。”杜拜恩说,一边仔细打量着莱姆。他不是正式的医生,但也懂一点生理学。“你还好吧,林肯?看上去有一点憔悴。”
“今天是有点工作过度,”莱姆承认。“睡一会就好。你知道我是个多么懒惰的人。”
“噢,是的,你是那种常在凌晨三点打电话问我有关嫌疑犯的问题,完全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在睡觉的人。好吧,现在怎么了?你想要我描述他的个性吗?”
“不管你说什么,对我们都会有所帮助。”
塞利托开始向杜拜恩简介案情。莱姆回想起过去和杜拜恩一起工作时的情景。——杜拜恩从不做笔记,但他总有办法把听到的东西一字不漏地全记在他那覆盖在深红色头发下的脑袋里。
杜拜恩踱步到墙上的表格前,在听取塞利托的报告时,不时把目光向表格瞟上一眼。
他举起一根指头,打断塞利托的话:“被害人,被害人……他们全是在地下被发现的。活埋、在地下室、在牲畜场的坑道。”
“没错。”莱姆证实。
“继续说吧。”
塞利托继续说下去,介绍拯救莫娜莉?吉格的详细过程。
“好,非常好。”杜拜恩心不在焉地说。接着他喊了暂停,又转身面向墙壁。他叉开双腿,两手叉腰,凝神注视着那寥寥几条关于823嫌疑犯的细节。“谈谈你的想法,林肯,你对他喜欢老东西这件事怎么看?”
“我还不大清楚原因是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们得到的关于他的线索都和纽约的历史有关:20世纪初的建筑材料、老牲畜场、还有蒸气管道系统。”
杜拜恩突然走上前去,用手在表格上一拍:“汉娜,告诉我关于汉娜的事。”
“艾米莉亚?”莱姆要求她回答。
莎克丝告诉杜拜恩,嫌疑犯是如何没来由地把莫娜莉?吉格称做“汉娜”。“她说他好像很喜欢说这个名字,还用德语和她说话。”
“而且他下了一番工夫才绑架到她,不是吗?”杜拜恩提示道:“在机场利用出租车做案,对他来说是比较安全的;但躲在洗衣房里……他一定有某种明确的动机,才非要抓住一个德国人不可。”
杜拜恩把几绺红发缠绕在瘦长的手指上,然后在那张嘎吱作响的藤椅上一屁股坐下来,把两腿在身前直摊摊地伸得老长。
“好,我们就试着朝这方面思考。地下……这是个关键,它告诉我们,嫌疑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事情。这一点让我想到歇斯底里症。”
“他的行为一点也不歇斯底里,”塞利托说:“他表现得相当冷静,一切都经过精确的计算。”
“我指的不是情绪上的歇斯底里。它属于心理紊乱的一种,特征是当病人在生活中受到创伤时,他的潜意识会把这种创伤转化为别的东西。这是病人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就传统的认知来说,我们看到的歇斯底里更多地表现为生理反应——呕吐、疼痛、瘫痪。但我认为我们现在面对的是相关的问题。当创伤反应影响到病人的意识而非生理状况时,我们称它为心理分裂。具体表现为歇斯底里性健忘、神游现象和多重人格。”
“就像哲基尔和海德?(Jekyll and Hyde,英国作家史蒂文森的小说《化身博士》中的主人公。善良的哲基尔医生把自己当作实验对象,结果导致人格分裂,每到夜晚就变化为邪恶的海德。——译者)”
“哦,我并不认为他真的属于多重人格,”杜拜恩接着说:“真正被确诊为多重人格的患者少而又少,而且都很年轻,智商也远比这家伙低得多。”他扬头指指墙上的表格,“他既狡猾又聪明,显然是个有计划的犯罪者。”杜拜恩望向窗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很有趣,林肯。我认为你的这位嫌疑犯只在必要的时候——当他想要杀戮时——才会换成另一种性格。这一点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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