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守形最后把卧倒的土村少年,扶在自己的腿上,用相同的手法让少年渐渐转醒。
少年一醒来马上坐起,四周看了看:“走了?”
土守形点点头:“走了。”
少年又看了看朝歌、梁库,便不再说话,用力一点点的把楔入地中的那根铁条往外拔。
土守形又走了回来。朝歌已经能活动上身了,他扶着身边的石函半坐起来,眼睛静静看着面无表情的土守形。朝歌虽然满脑袋疑问,但却仍未出一声。
梁库却忍不住激动的冒出了句:“老土!真是你吗老土?”
土守形慢慢点了点头:“是。”
梁库此时眼中的农民老土,恐怕已经是救世主般的伟岸了:“快!快教教我,刚才你那看不见的老鼠夹子是怎么设的?求你了!”
靠!梁库竟然把文物贩子的神秘断腿,理解成是看不见的老鼠夹子了。
土守形没有看万分期待中的梁库,却像是说给朝歌听的:“那是种阵局,是种利用导引术、可以化地生杀的阵局。”
土守形像是猜到朝歌所想似的:“其实这种古导引术也没什么稀奇,就像华佗五禽戏一样,最初只是种强身健体的古气功。只是……”
土守形顿了顿,两眼沉昏的对着地:“只是这种针对性的古导引术,一旦跟八字命局奇偏过激的人配合,那就完全不同了!”
朝歌忽然回想过来,从人面风水和肢体特徵看,土村的人和瘸腿的文物贩子,都是命局奇特的人。不同的是,土村的人明显五行过旺,物极必反,所以导致性格暴烈古怪。
而文物贩子的命局八字则是典型的奇偏,所以不是生下来就残疾,就是后天惨祸加身。
土守形继续:“这种导引术,会把命局中原来就已经很偏的五行力,激发得更偏,再通过掌上的推局,就把地形中的各种五行剋局改变了。”
朝歌接道:“也就是说,这种可以伤人的奇异力量,并不是你们本身具备的,而是通过导引,把自身的五行力化成了地形力局的一部分,从而通过各种推局,打破了风水格局的平衡,生出千变万化的作用来。”
土守形颇为讚许的点点头。
原本刻意拒绝神秘古术的朝歌,一经转变,便显示出超常的领悟能力来。也越发的觉得,这种失传的古阵衍术,实在是博大精深得摸不到边,他所悟到的那点东西,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梁库正学着人家推局的样子,狠掐着指根指节,原本就觉得朝歌的隐身术已经够玄了,现在一听两人的奇说幻道,简直就是一个字来形容:玄!
“只是,这好像都跟牧家村的那块墓地有什么联系。”朝歌最终引入了正题。
土守形习惯动作的慢慢蹲下来,深沉的老眼之中,好像竟然比朝歌还迷惑:“长久以来,我们土家氏族中口口相传着两件事,一个是世代守护这牧氏的祖墓地,一个是等牧家的后人来取走那七盘棋。”
每个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土守形的下文,可土守形却沉了好一会才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一个能说的清牧氏祖坟和那七盘棋的来历。好像对整件事的记忆,土家氏族在某一代上曾忽然中断过,到后来剩下的只是这两件事了。”
土守形抬起头,向茫茫夜色中土村的方向望着:“直到十几年前,在牧家村周围的几个村子里,相继发生了一起怪案。”
土守形沉沉道:“那怪案,最先发生在一个叫三家庄的小村子里。”
此时丑时已过,正是淩晨三到五点之间,黑墟墟的村野里,断断续续的传来土守形的郁郁声,一句“怪案”,把黎明前的静夜,点缀得更加袭人。
土守形:“北方的农村不像南方,这里差不多整个冬天都冻天冻地的,各家各户都猫在屋里,炉子一生,火炕一烧,亲戚娘们纳纳鞋底,扯扯家常,爷儿们就围成一堆打打小牌。”
本来让人浑身不舒服的诡异森森,被土守形这么几句一描,竟一下子把人带入一个懒洋洋、暖烘烘的世界。朝歌的眼睛里,也不自觉的生起一丝惬意。
土守形:“可有一天刚吃过头顿饭,也就还不到晌午的时候,纳鞋的娘们和打牌的爷们,都忽然睡着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大概也就是感觉打个盹的工夫吧。该纳鞋的纳鞋,该打牌的打牌。可在他们散去回家后,才各自从家人闲聊中知道,就在他们睡着那一刻,全村上下也同时莫名其妙的睡着了,而且并不是打个小盹儿,而是足足的一个时辰!”
梁库忽然打了个激灵,不自觉的向朝歌位置靠了靠。
土守形:“但这也并没能引起村民们的不安,他们甚至把它当成一种村俚趣闻,汤前饭后的闲聊打乐。可从那以后,这种全村上下忽然同时昏睡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昏睡的时候,小小的三家庄,死静死静的就像坟。”
梁库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越是阴森恐怖,朝歌就越是双眼带神,而且这种神,跟那些恐怖猎奇迷们是有本质区别的,因为他不是那种越恐怖越兴奋的身临其境感,而是处身世外的冷冷旁观。
靠!可能是他一生下来,就有种东西是与众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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