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找那些老哥们的。每每路过观音寺,看到这群老哥们依然精神抖擞的奋斗在大众心理辅导的事业上时,他都会油然浮现自己在这个领域上曾经的辉煌和贡献。梁库找到这里的时候,牧大师正和一个老哥们争论一个有关风水法器的造型是否要与时俱进的严肃话题。老哥们认为,古老造型的风水法器,完全可以根据摆放房间的不同来适当的改变一下,就像现在顾客想为身体一直不太好的十岁儿子的房间,摆一个麒麟来化化煞气。老哥们主张,可以请一尊造型卡通一点的麒麟,因为儿童最喜欢卡通了,只要儿童的心情好,就容易跟麒麟的磁场合而为一,也就能起到化煞的巨大作用,这也是宣导和谐社会的一部分啊。牧大师则认为,他首先是绝对赞同和谐社会主张的。但不管社会怎样发展,有些原则性的东西是不可以随意改变的,就像自古儿子就要跟老子叫爹一样,要是随便叫点别的,那不就坏了纲常伦法?
更何况,风水法器是沿袭了上千年的传承,保留下来的那可都是精髓。不能改,绝对不能改!两个老头子争得是面红耳赤,以至于梁库把牧大师拽到一边说明来意的时候,大师依然慨叹:人心不古了,人心不古了!为了避开术界即将翻天覆地的巨变所带来的威胁,这次把两家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走,可谓耗费巨大。小红辛辛苦苦开起的十几家连锁店全都要放弃了││彻彻底底。不能转让也不能委托经营,因为十几家店同时转让或委托,不用开新闻发布会,也够震一震城内同行了,这样一来,行踪就难以保密。为此,小红难过到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但她是知道所谓术界的可怕之处,因为鬼魂一样的常疯子,让她现在走夜路还提心吊胆着呢。最难办的还是梁妈,梁库怕让妈担心,不能把实情告诉她。就和小红商量好了一起哄老太太,说老妈这辈子都没出过这座城市,现在儿子有钱又有闲了,准备让老妈来次环球旅游。梁妈就讲了,要说年轻那时候倒是真想着往外走一走,现在老了也没那个心气儿了,能尽早的看到梁库和小红把婚事办了,再早早的生个大胖小子出来,这辈子她也就知足了,说不定哪天一觉醒不来,也可以踏踏实实的去见梁库他爹了。反正这次梁库回来,梁妈算是铁了心,非把儿子婚事办了不可。把梁库急得直乱转,在省城哪怕是多留半天恐怕都有危险,还哪来的时间办婚宴啊。最后还是小红想出了办法,反正梁家在这也没什么一亲半友的了,办不办酒席的也没什么意义,这次带着老妈出去转一转,也算是梁库和小红的结婚旅行了,现在都流行这个。好说歹说的,总算把梁妈给说通了。为了彻底隐藏两家人的行迹,梁库这次转移计画那可真算是大动作,先在欧美摆足旅游迷魂阵的兜一大圈,期间请仲介公司办新加坡移民。等一切办好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省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定居。最后还是决定迁回来,梁库主要考虑的是,老妈一辈子都生活在中国北方,一旦长期定居在外怕适应不了。小红开始着手办梁牧两家四个人的旅游护照。真是有钱好办事,再加上小红的精明干练,不到三天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明天中午起飞。就要永远告别这座城市了。小红还像往常一样依次在十几家店中巡视过去,从明天开始这一切将与她永远道别,尽管每个店的一砖一瓦,都是自己一手一手建立起来的,但却连声道别都不能说。她用手机悄悄的把每个店的门面拍了下来,一家、两家、三家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梁库忽然很想在这座熟得不能再熟的城市里转一转。始终最难忘怀的还是那家卖彩票的小店,一个穷了十辈子的倒楣蛋,就是在那里像化蝶一样,升华成了一个暴发户。门面还是那样小、那样不起眼,那个可爱的三角眼老板娘居然还在,只是容貌比两年前更加枯涩了许多。据说两年前从自己这个店里走出去的那个穷小子是个大福星,凡是接触他的人几乎都发了,唯独她自己的生活却依然惨澹。从那后老板娘每晚做梦都嘎蹦嘎蹦的咬牙,无论经营怎样困难,她都坚守着小店,她认定终有一天老天会开眼的。梁库走进小店,背后门口照进来的阳光,让实在没什么气质可言的他,忽然看起来有点让人眼晕。梁库掏出两块钱随意买了一张彩票,叠成了一架小飞机,然后把小飞机送给了三角眼老板娘。老板娘向前挪了挪屁股,想努力
看清一些逆光中似乎在傻笑着的梁库长相,因为她实在觉得此人有点神经。直到两天后,这张彩票让她中了巨奖,三角眼老板娘才猛然想起那个神经小子是谁,几乎是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我的天!小红用手机拍下最后一家店时忽然笑了,因为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傻小子,背着一大包垃圾袋的空饮料瓶正对着她笑。这里正是她和梁库从相识到相知的那个大网吧。小红走过去掐住这小子的耳朵:死鬼!这几天跑啥子地方去喽?傻小子咧着嘴,也学着一口川音:哎呀哎呀,垃圾婆,咋个往死里掐呦!小红笑得弯了腰,一把就将傻小子的胳臂给揽到怀里,相拥着往家的方向走去。一阵微风吹来,隐约听到两人对话:啥子垃圾婆垃圾婆叫个没完,好亏哦!咋子亏嘛?连婚都没向我求一个,咋就成婆喽咋子可能哦?你休想赖帐哦!
第四章 一张老照片下
相比起来,牧大师就简单得多了。一个孤老头子,一栋老旧房子,说走就走。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妻了。一大早,牧大师就扛着一把锹去了西山。西山是省城郊区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山包之一,郁郁葱葱的,远远看起来就像几个巨大簇拥的老榕树。八十年代中期还不流行公墓,牧大师把妻子葬在了这里。清明才刚刚除过一次草,牧大师用锹又仔细除了一遍,在坟丘周围一圈一圈的种了许多花籽,然后把坟土给重新培了培。老牧边理着坟,边絮絮叨叨的跟坟里的妻子聊家常,已经所剩不多的几缕长白发散垂下来,随着坡上游荡的风一飘一飘:没想到老了还要挪地方,我本来不想走,孤零零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又那么爱干净,荒草一入春就疯长那怎么行,可又怕咱儿子担心。我呀,去年特意让老哥们给我留了很多花籽,今年正好用上。有你喜欢的月季、四季香、牵牛、还有鸡冠红。月季最先开,到时候花儿一开起来草就显不出了,你一定喜欢的不得了!到时候我再捎话让咱儿子也回来看看,上次你也看到了,咱儿子现在长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我就在想啊,咱三口人儿在一起,那日子该多好啊!你就是走得太早了呀你走得怎就这样早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老牧伏在妻子的碑上已经泣不成声。入夜,省城最后的一顿晚饭。小红觉得牧大师就一个人,干脆把东西收拾收拾搬过来,一起吃个团聚饭,也好明天一起登机。梁库刚要出门去省考古大队的时候,牧大师却有事找上门来了。要说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听起来有点蹊跷。牧大师从西山回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刚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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