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发现,站在每个卦位的几个保安当中,总有一个的站位朝向极其古怪。
按理,正常保安人员的视线应该都是要向外四处巡视,脚下站位也得不停的朝墙外几个方向经常转换,才能顾全整个方位。
偏偏这个保安却是死守不动的,视线也居然始终保持如一,就盯在那微向内墙倾斜的四十五度角上,毫不偏移。
如果有谁单看这位保安的举动,那显然是十分古怪的,只是其它几个正常保安守在一边,刚好给掩盖了。
然而,这个反常中所蕴含的事实,却让朝歌大大地震了一震。
首先,这个保安古怪的站位和视角,俨然正与其它保安组成了一个正反倒位的监视网。无论朝歌怎样施展隐身术,阳位阴位都必然不能顾全。
而且这个反常的站位,还透露出一个更深层次的诡异:逆排干支。
身为世代参与打压顾月戌的奇门正统江东派嫡传子孙,又怎么可能深谙逆排干支呢?是巧合还是另有隐秘?
跟这几天听到的闲言闲语串起来,朝歌知道,这位浮梁名人齐宏祖的身上,显然有着太多问题。
如果强施术力潜入,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来参加寿宴的不乏术界杂人,过早露了行藏不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场压抑了几百年的好戏就没趣了。
朝歌决定低调行事,旁观了一会,发现参加寿宴的非富即贵,且都有齐家统一派发的请帖,不禁有些为难。
正寻思着对策,身后传来一阵熟练而又激愤的骂街声。
朝歌回身一看,来人正是一身端庄寿衣,满嘴鸡油未净的刘瘸子。
不能说刘瘸子眼尖,只怪顾月戌的尊容太过有特点。
刘瘸子一眼就把门前的朝歌认出来了,凭借多年的混世功力,一搭眼就猜出朝歌的几分心思。
看看已经开始头痛的齐家保安,又看了看朝歌,刘瘸子嘿的一声坏笑:「外地人?」
朝歌:「是。」
刘瘸子:「想进去玩玩?」
朝歌:「对。」
刘瘸子恶趣的点了点头,开始例行公事的对着齐宅门口大骂。
估计这位刘大哥多年做孤身虎胆骂英雄有点腻味了。瞧他看朝歌脸部的表情活像白拣了个贺寿至尊宝,加上他自己这身新置办的创意行头,相信绝对能给齐宏祖的寿宴大大弄出个满堂彩来。
骂完,刘瘸子抹了抹嘴角处唾沫与鸡腿油的混合物,拉着朝歌的手就往齐宅里走,还指着朝歌见人就说:「这是我新收的小弟,老少爷们多关照啊……」
进了门,才知道齐宅真叫一个大。
不算厅堂,光是院子里就摆了二三十桌筵席,朝歌和刘瘸子被安排到了一处还算靠前的席位上。
此时厅堂正席上,一个穿着光鲜但表情有点阴郁的中年人正在招呼宾朋,看架式此人大概就是齐宏祖了。
偏偏就在朝歌看向齐宏祖的时候,正巧与齐宏祖扫视宾客的眼神打个正着。
尽管在旁人看来,齐宏祖的余光只稍稍顿了那么一下,但那一眼里实际包含的东西,恐怕连九头牛都拉不完。
这些在两眼相交那一剎那,所产生出来的太多太多东西,对于齐宏祖来说,却是种莫名的感觉,彷佛承载了几百年的宿命。
宾客来的差不多了,酒菜也都上齐了,但只有刘瘸子一个人在孤独的大吃大喝,因为在开席前,齐宏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大事要做─祭祖。
第四章活葬
齐宏祖的宅院里,有一处是专门用来供奉祖先牌位的厅堂,在历代齐氏祖先的众多牌位中,位在最高处的正是齐玄儒。
刘瘸子还在那里安坐不动,一个劲儿的猛吃。朝歌则随着人群,跟着齐宏祖来到了祖堂。
看到高高在上的齐玄儒牌位,朝歌心绪再一次翻涌起来,顾月戌的记忆一幕幕喷涌而出,朝歌彷佛一下子回到了几百年前。
直到祭祖仪式结束,朝歌才被移动的人群拉回现实,酒宴开席了。
席间,身为寿星及全县头面人物的齐宏祖破天荒的走下席回酒,在经过刘瘸子身边时又破天荒的停了下来。
就算刘瘸子在门外如何大骂齐宏祖的十八代祖宗,但打死还是不敢当着齐宏祖本人面前怎样的。再加上以往骂完就吃、吃完就走的经验,这次齐老人家亲自驾临,着实让刘瘸子有点措手不及。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齐宏祖问着刘瘸子,眼睛却微笑着看向朝歌。
刘瘸子满嘴囫囵的应付:「嗯……啊……这是我新收的小弟……」
朝歌波澜不惊,很礼貌的回了三个字:「顾月戌。」
齐宏祖瞳孔猛缩,很显然,顾月戌这三个字把他脑袋瓜子震得有点疼,很有点疼。
以老齐的个性,凡是让自己头疼的人,都是要加倍奉还的。他马上暗暗向朝歌发出了术力,不过这次的发力比较含蓄考究,主要目的是想试试面前这个长相很有特点,自称「顾月戌」的年轻人,到底有多深的道行。
朝歌不想马上让游戏结束,他还想让这游戏玩久一点,于是收敛术力,眉头微微一皱,装出些微痛苦之色。
齐宏祖立刻放心了,这小子不过是个凑巧罢了,谁让中国人那么多,难免重名嘛。摸完底的老齐眼底流出几丝不屑,居然连酒都没敬,便大剌剌地回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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