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吓坏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谢谢你……”然后转过身去就要跑,却突然停住了,好像害怕地上有地雷似的,回头看了看豹五,又指了指前面,问:“这个方向对吗?”
豹五一只手抱住了万穗儿的肩膀,一只手不耐烦地扬了扬:“跑吧跑吧,随便跑吧。”
白衣男子这才放下心来,一路狂奔,真的没敢再回头。看得出来,他在拼命跑,但是速度并不快,那姿态像个女人,扭扭搭搭,十分难看。
万穗儿一直望着白衣男子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豹五说:“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万穗儿有些生气:“我跟你说了,一个熟人!”
豹五说:“那你刚才为什么叫他滚?”
万穗儿说:“多管闲事!”
豹五说:“记着,以后不管谁欺负你,你给我个名字就行了。”
那个光头兄弟在旁边多嘴多舌地说:“豹哥,要是重名怎么办呢?”
豹五说:“一起打,谁让他们跟坏人重名了。”接着他又对万穗儿说:“两三个月了,你都没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万穗儿说:“忙呗。”
豹五说:“忙着玩游戏!”
万穗儿说:“你这是去gān吗?”
豹五说:“我在找一个人。”
万穗儿说:“又跟人打架?”
豹五说:“是他先打我的。”
万穗儿说:“谁呀?你给我个名字,我帮你去打他。”
豹五小声说:“那个家伙叫飞机。”
万穗儿愣了一下,一拳砸在豹五的肩上:“你就是飞机!”
豹五哈哈大笑:“走,我送你回家吧。”
万穗儿坐上了豹五的吉普车,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她家的小区。
万穗儿进门之前,豹五抱住她想亲一下,她躲开了。豹五说:“装什么清高!你3岁的时候就跟我亲过嘴儿!吼吼吼吼!”
然后,他钻进吉普车,一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万穗儿慢慢朝家走,不知道为什么,小区里的路灯都没亮,没有一丝风,旁边的树丛却“啪啦啪啦”响了两声,万穗儿转头看过去,树丛立即没声音了。难道是哪个小孩蹲在里面捉迷藏?这么晚了,小孩们都睡觉了。不是小孩,难道会是个老头蹲在里面捉迷藏?
想到这儿,万穗儿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她简单刷了刷牙就躺在了chuáng上,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白衣男子的影像。
他说,朗玛的命不长了。
他说,朗玛只有21天阳寿了。
他说,朗玛要下地狱的。
万穗儿抓起手机查了查——如果他说的话属实,那么朗玛的死期就是这个月22号……
她的心里有些悲伤。
不过,此时她顾不上多愁善感,因为她总觉得今天夜里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想来想去,她终于找到了——刚才,面对豹五的凶横,白衣男子表现出的恐惧并不真实,包括他踉踉跄跄奔跑的姿势,那绝对是一种伪装。就像一个灵长类,手里举着布娃娃,一边晃动一边做出夸张的害怕表qíng……
没错儿!
他不可能怕豹五。
他和豹五都不在同一个档次上,甚至不在同一个层面中。
可是,他为什么要伪装呢?万穗儿认定,这里面藏着更深层的恐怖……
第十一章保镖
豹五开了个咨询公司,却从来没有业务。他的手下养了三四名员工,实际上都是打手。
他一直在搜寻小文哥。除非这个人在人间消失,不然,豹五绝不可能放过他。
小文哥败给豹五之后,这把保护伞就断了支柱,兄弟们纷纷散去。有点像明星与粉丝的关系,冒出来更红的,粉丝们立即会更换偶像。小文哥成了孤家寡人。
尽管他藏得不露一根头发,却对豹五的动态了如指掌。他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他万分后悔,当初不该去找豹五的麻烦,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他只能想方设法摆平这件事,然后从老鼠dòng里钻出来。
最后,小文哥通过关系,找到南城的郝爷,希望他出面调停,让豹五放他一马。
郝爷在道上属于老前辈,现在已经退出江湖,天天在家写写书法,画画国画,书房名曰“河海斋”。年轻时,他经历的那些战事被口口相传,一直是小字辈的教材。
这一天,小文哥在卫城最豪华的酒楼定了个房间,给豹五赔罪。
巧的是,这一天朗玛带万穗儿吃饭,定的也是这家酒楼。更巧的是,他们的房间和小文哥定的房间相邻。
万穗儿不知道豹五会出现在隔壁,不然她肯定要换个吃饭的地方。豹五要是知道万穗儿爱上了朗玛,会把他杀掉的。
郝爷是骑自行车来的,人家现在讲究朴素的生活方式,讲究运动和养生。
小文哥是开奥迪来的。
豹五是开那辆破旧的吉普来的,引擎声很大,隔几条街都听得见。这辆吉普是豹五的标志,就像关云长的赤兔马。一辆二十四轮大卡车远远看见了豹五的吉普车,“刺溜”一下就钻进胡同不见了。
郝爷坐正中,左首是小文哥,右首是豹五。他的小指上缠着白纱布。桌子上摆着山珍海味,特供茅台。
这时候,朗玛和万穗儿已经在隔壁吃上了。万穗儿满嘴都是油,正在掰螃蟹。
郝爷满眼慈爱,就像对待两个孩子:“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现实中却总是冤家易结不易解。来,让我们共同举杯……”
豹五说:“郝爷,豹哥还没到,我不敢喝这杯酒。”
郝爷和小文哥都愣住了。
这时候,有人推门走进来,此人1.75米左右,被称为豹五的人赶紧站起身,小声说:“豹哥好!”
豹五拍拍他的肩,两个人一起坐下来,然后,真正的豹五看了看郝爷,又看了看小文哥,问:“你就是小文哥?”
小文哥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豹五,又看了看那个他一直以为是豹五的人,半晌才说出话来:“他是……”
豹五说:“他叫李三,大名李成龙,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的替身,明白了吗?”接着,他抓起李成龙的断指看了看,对小文哥说:“我和我这个兄弟一向qíng同手足,他的手断了,就等于我的脚断了。你打算怎么办?”
小文哥看了看郝爷,嗫嚅地说:“豹哥,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郝爷……”
豹五看了看郝爷,说:“久仰。”然后再次把脸转向小文哥:“我注重效率。”
郝爷gān咳一声,亲自给豹五斟了酒,然后端起杯来,说:“豹五,今天给老郝一个面子,咱们先喝酒,有事慢慢商量……”
豹五捏弄着杯子,连头都没抬:“你没面子。”
郝爷收了笑意,脸色一下变白了。
豹五看了看小文哥,说:“今天我之所以来,是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你。”
小文哥看了看郝爷,又看了看豹五,额头上的冷汗滴答滴答掉下来。
郝爷没有再说话,他一直端着酒杯,盯着豹五的脸,脸色已经变紫。
豹五还是看着小文哥,说:“老郝,你还有酒兴吗?”
郝爷的脸又变成了红色,他放下酒杯,站起来,在豹五耳边低低说了句:“以后需要书画的话,跟我说一声。”然后就急匆匆地走出去了——郝爷一把利刃在江湖上披荆斩棘,今天却卷刃了。
豹五的那个光头兄弟守在门口,警惕地张望着。他怕小文哥有埋伏。
郝爷出来了,看了光头兄弟一眼,快步下了楼。
接着,隔壁的门开了,朗玛搂着万穗儿的肩膀走出来。
光头兄弟赶紧一闪身,躲进了旁边一个空房间。他慢慢探出脑袋,看见朗玛带着万穗儿朝卫生间走去了。
豹五和小文哥正剑拔弩张。
豹五对小文哥说:“现在剩下咱俩了,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小文哥颤巍巍地说:“我给钱!”
豹五说:“多少?”
小文哥伸出一个巴掌。
豹五摇摇头:“你应该怪你妈给你生了两只手。”
小文哥咬咬牙,伸出了两个巴掌。
豹五端起酒杯,说:“可以喝酒了。”
小文哥赶紧端杯,弯着腰,用杯口碰了碰豹五的杯脚,又碰了碰李成龙的杯脚,三人一饮而尽。
这时候,光头兄弟进来了,凑到豹五耳边小声说:“豹哥,有个小帅哥在泡万穗儿……”
豹五问:“在哪儿?”
光头兄弟说:“隔壁。”
豹五站起身,对李成龙说:“你把你的银行卡号给他。钱不多,就当是豹哥的一点心意吧。”
然后,他对小文哥说:“谢谢你的酒啊。”说完就推门出去了。
他推开隔壁的门,万穗儿和朗玛还没回来。他走到桌前,把两个杯子中的huáng酒倒在一起,一口gān了,然后坐下来等待。
万穗儿跟朗玛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地回来了。
进门之后,万穗儿看到了豹五,倒吸一口冷气,完了,今天肯定要出事……
朗玛也看到了豹五,他不认识他,以为他走错房间了,就说:“这是我们的房间,请你出去。”
豹五笑了笑,站起身,大步朝朗玛走过来。
万穗儿几步就冲到了豹五跟前,挡住了他:“豹五,你要gān吗?”
豹五推开她,来到朗玛的面前:“哥们儿,你是RAIN?”
朗玛说:“你认错人了。”
豹五又说:“那你是允浩?玄彬?李俊基?”
朗玛显然听出了他的嘲弄意味,于是很鄙视地反问道:“你是谁啊?”
万穗儿跑上来,大声对豹五说:“你不要胡来!他是我的男朋友!”
豹五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朗玛,说:“我自我介绍一下吧,万穗儿是我的女朋友,我叫豹五。”
朗玛看了看万穗儿,他在验证真假。
万穗儿说:“豹五,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说着,她从桌子上抓起一把餐刀:“你再胡搅蛮缠我就割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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