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穗儿长长吐了口气,坐正了身子。忽然,她感觉有什么不对头,低头看了看,那个男子把包裹端端正正地留在了座位上,好像专门送给她的。
有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对万穗儿说:“请把你的东西拿起来好吗?”
包裹摆在万穗儿旁边,占着一个座儿,谁都会认为那是她的东西。如果万穗儿说不是她的,好像不愿意给人家腾座儿似的。她没有解释什么,把包裹拿起来,抱在了怀里,那个中年妇女一屁股坐下来。
万穗儿如坐针毡。
这个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一只微型密码箱?自从上次在野外树林中挖到那个“宝物”之后,万穗儿觉得所有奇遇都可能发生。
好不容易熬到了站,万穗儿携带着这个神秘包裹走出了车厢。本来,她想走出地铁站把包裹打开,可是迎面看到了一个英俊的警察,不知道哪个地方跟朗玛有点像,他笔直地站在检票口,背着双手,威风凛凛。
万穗儿忽然想到,包裹里会不会是毒品呢?说不定那个家伙并没有下车,他从另一个车门又上来了,严密观察谁贪图小便宜,抱走了那个包裹,然后偷偷尾随,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再突然出现,要回他的东西。
万穗儿走到那个帅哥警察跟前,说:“先生,我在车厢里捡到了这个东西。”一边说一边把那个包裹递给了他。
那个警察接过包裹看了看,又看了看万穗儿,说:“你跟我来。”
万穗儿以为jiāo给他就完了,没想到这么麻烦。但是,她现在已经走不了了,必须跟警察去说个清楚。这时候,她真的怀疑包裹里是毒品了。
帅哥警察带着万穗儿走进治安值班室,把包裹放在桌子上,对另一个警察说:“这个女孩在车厢里捡到了一个包裹,你登下记吧。”然后就出去继续巡逻了。
登记的警察满脸青chūn痘,长的很难看。他询问了一些问题,包括万穗儿的姓名,年龄,学校等等,一一做了记录,然后审视了一下那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又把鼻子凑上去嗅了嗅,最后还趴在上面听了听……
万穗儿瞪大双眼,紧张到了极点。
包裹系得很结实,这个警察费了很大劲儿才把它解开,露出了一个木质骨灰盒,上面镶嵌着一张照片,正是刚才坐在万穗儿身旁的那个寸头男子!
他抱着自己的骨灰盒!
警察把骨灰盒轻轻打开,里面是空的,飘出一股新鲜的木头香味。
寿光路是郊区了,人很少,树很多,封闭的环城公路两旁更多是一些企业大楼。车辆在闹市区被憋坏了,永远只能看到前面的车屁股,现在它们终于看到了通畅的大路,每一辆都像嗑了药似的狂奔。
万穗儿一路张望一路打听,终于在一个幽雅的地方看到了“寿光路234号”——那是一座寺庙,庙不大,青瓦红墙,写着几个huáng色大字:南无阿弥陀佛。四周打扫得gāngān净净,花红糙绿。
万穗儿怀疑这里就是那家工厂,只是伪装成了寺庙而已。她在庙门外转悠了一阵子,一个小和尚走出来,万穗儿赶紧走过去,问道:“小师父,我跟你打听一下,这附近有光盘厂吗?”
小和尚摇摇头,cao着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说:“不知道。”
万穗儿朝庙里溜了一眼,看到了一尊披着红斗篷的金佛,还有一只青烟缭绕的香炉,没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看来,名片撒了谎,所谓帝夏光盘厂说不定真的在地下。
万穗儿回家了。
在路上,她接到了徐佑佑的电话,徐佑佑问她:“万穗儿,你在哪儿?”
万穗儿说:“嘿嘿,我在追查那张地狱光盘的来源。”
徐佑佑说:“孤掌难鸣,你能行吗!”
万穗儿说:“如果你把你老爸的警服偷出来借给我穿上,我绝对查个水落石出!”
徐佑佑说:“别信口雌huáng了。”
万穗儿说:“对了,你跟高玄摊牌了吗?”
徐佑佑说:“是的,他父亲就是那个捡破烂的。”
万穗儿说:“怎么样怎么样,赶紧请我吃麦当劳吧!”
徐佑佑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对那些漠不关心。”
万穗儿说:“你还要继续跟他jiāo往?脑袋进水了!”
徐佑佑说:“他跟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扼要。”
万穗儿说:“主要问题是他虚伪!”
徐佑佑说:“他并不虚伪。从他跟他父亲那种长年累月、绝不妥协的对抗中,我倒感觉到了一种更加异xing相吸的男人味。并且,我有一种入木三分的预感,只有他能够帮我,帮我们!”
万穗儿说:“哥们儿,你太幼稚了,能成熟点吗!……得,我也不当恶人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等你俩结婚的时候,我给你送一袋垃圾去。”
徐佑佑一下就不说话了。
万穗儿觉得这句玩笑有点过分,赶紧说:“逗你玩呢!你找我什么事?”
徐佑佑这才说:“最近我发现了一个推陈出新的qíng况……”
万穗儿说:“什么qíng况?”
徐佑佑说:“有两个怪兮兮的人,一个穿着白衣服,一个穿着黑衣服,他们在我家小区里若有若无……”
万穗儿一惊,那两个人在徐佑佑家小区出现了!她说:“若有若无是什么话!你到底看清楚没有!”
徐佑佑说:“我好像看见了,可是往往在我一回头的时候,他们又下落不明了!”
万穗儿说:“你赶紧告诉你老爸,逮捕他们!”
徐佑佑说:“我老爸又不是伪警察局长!他有什么权利乱抓人啊!”
万穗儿说:“我告诉你,佑佑,我也见过那两个人,我怀疑那张地狱光盘就是他们传播出来的。而且,我还跟踪过他们,这两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太诡秘了,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是人……”
徐佑佑说:“万穗儿,你能来我家一趟吗?爸爸在加班,妈妈也在加班,我一个人在家惶恐不安……”
万穗儿说:“别再给我灌成语了,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这时候天刚擦黑。
徐佑佑打开门,见到了万穗儿,好像一下就踏实了。
万穗儿说:“下次,你得给我付工资了,朗玛给豹五年薪一百万,你至少给我日薪五块钱吧!”
徐佑佑笑了:“像你这样一个行侠仗义之人,要是真的知道要报酬了,那也算进步了。”
进了屋,万穗儿说:“你怎么不叫你家高玄来呢?”
徐佑佑说:“爸爸对我和高玄的jiāo往浑然不知,要是他回来看到了高玄,不揍他才怪!”下。载美少女!
万穗儿换了拖鞋,四下看了看,说:“你家挺简朴的呀。”
徐佑佑说:“爸爸妈妈每天马不停蹄,根本抽不出时间布置这个家。他们是两个不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前面说了,徐佑佑的卧室在复式楼的楼上,小小的,十分整洁,到处都软乎乎香喷喷的。相比之下,万穗儿的卧室就像杂货铺。
万穗儿刚刚坐下,楼下就传来门铃的声音。
徐佑佑朝楼下看了看,一下有点紧张。
万穗儿说:“不是你家里人回来了吧?”
徐佑佑小声说:“你陪我下去看看!”
下楼时,徐佑佑蹑手蹑足,万穗儿的脚步却“啪啪”山响。徐佑佑回过头,把食指竖在嘴巴前,示意她小点声。
楼下只亮着一盏米huáng色的壁灯,幽幽暗暗。两个人刚刚走下来,门铃就不响了。徐佑佑走到门口,从猫眼朝外看了看,对万穗儿说:“刚才你亲耳所闻吧?”
万穗儿说:“什么?”
徐佑佑说:“门铃。”
万穗儿说:“是啊!”
徐佑佑说:“没人,外面没人!这就叫若有若无!”
万穗儿走过去,也趴在猫眼上看了看,说:“肯定是按错了,不要太敏感,你这样我也害怕了。”
两个人没有再上楼,她们坐在了宽敞的客厅里。徐佑佑说:“你喝咖啡吗?”
万穗儿说:“可乐。”
徐佑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来一筒可乐,打开,放在了万穗儿面前。
万穗儿“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说:“为什么不把大灯打开?你总喜欢幽暗的光线,不好。”
徐佑佑望着那盏米huáng色的壁灯,专注地说:“幽暗的光线更符合我的个xing,安静,深远,诗意……”
万穗儿站起身来说:“得了得了,我们说说那两个人吧!”一边说一边走到窗子前朝外看了看,天yīn了,满天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城市的头上,让人喘不出气来。
徐佑佑也走过来,撩起了窗帘,说:“这几天,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不开灯,就躲在这里观察。我想,总有一天他们会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
万穗儿说:“那又怎么样?”
徐佑佑说:“至少我要看看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万穗儿回到沙发上坐下来,说:“我还和他们说过话呢,仍然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停了停,万穗儿说:“哎,哥们儿,我打开那张光盘了!不过,我没看到什么十八层地狱,只看到了一张《藏宝图》。”
徐佑佑一愣:“《藏宝图》?”
万穗儿说:“对呀!我按照那上面说的,真去寻宝了,你猜我挖到了什么?”
徐佑佑说:“……更多的光盘?”
万穗儿说:“一只密码箱!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怎么都打不开。”
徐佑佑说:“什么样的箱子?”
万穗儿说:“银灰色,铝合金的,四位数密码。”
徐佑佑说:“我家也有一只这样的密码箱,我教你,实在打不开的话,你就从9999拨到0000,肯定有个数茅塞顿开。”
万穗儿说:“为什么从大数往小数拨呢?”
徐佑佑说:“一般人设置的密码都是大数啊。”
万穗儿说:“也对。”
徐佑佑说:“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里无所事事,感觉好无聊好孤单,偶尔看到了家里的密码箱,就试着想打开它。那时候,我好单纯好可爱,从小数往大数拨,没想到爸爸倒行逆施,设置的密码是0011,我拨了几下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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