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么大的决定,万穗儿的心里也有些犹豫。看到爸爸这样的态度,她有些感动。她看了看他,笑着说:“要不,我把那只密码箱给你留下吧,我看你挺喜欢的。”
爸爸说:“我又没有钱,要密码箱gān什么!呵呵,一起上jiāo了吧!”
万穗儿说:“OK,哪天我请你吃饭!”
爸爸说:“吃什么?”
万穗儿说:“海鲜。”
爸爸说:“你哪来的钱?”
万穗儿小声说:“先从你这里贷点款呗。”
徐立从“地狱”出来之后,一直疯疯癫癫,被送进jīng神病院治疗了。
本来,检察院要起诉他的,他也算逃过了一劫。
豹五拄上了单拐。
卫城更没人敢惹他了,因为他刚从“里面”出来——不是监狱,是“地狱”!
朗玛获救之后,房子已经没了,他住进了宾馆。
开学第一天,他和万穗儿分别去学校办理了手续,双双退学。
“地狱”不存在,他们幻想的“天堂”也不存在,只有人间。
他们决定远走高飞,去一个遥远的城市打工,用双手建造他们喜欢的生活。
关于退学的事,万穗儿没有对家里说,别说妈妈,就是爸爸也不会同意。她想在离开卫城之前,给爸爸妈妈写封长信,不管他们理解不理解,这次,她一定要为自己的人生做个主。
这天下午,高玄给万穗儿打了一个电话,说:“咱们见个面吧。”
万穗儿慡快地说:“好哇,我正要感谢你呢,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高玄说:“我们去小吃一条街吧,你带上朗玛。”
万穗儿说:“好的,你也带上佑佑。”
晚上,高玄带着徐佑佑来到小吃一条街的时候,万穗儿和朗玛已经到了。他们要了很多啤酒,看来准备一醉方休。小吃一条街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过去,高玄有点排斥朗玛,也许因为他是个“富二代”,现在他有点接受他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聊起近期发生的这些事,感慨万千。徐佑佑的qíng绪很不错,一直说个不停。
聊着聊着,万穗儿大咧咧地问:“佑佑,你老爸还在医院吗?”
高玄看见朗玛在桌子下踢了万穗儿一脚。
这个话题并没有引发徐佑佑的悲观qíng绪,她一边把玩手中的杯子一边说:“爸爸是军人出身,他金戈铁马驰骋沙场,那么多难关都闯过去了,这次也一定能闯过去!我挺他!”
万穗儿说:“佑佑,你变得坚qiáng了,真好!”
朗玛举起了酒杯,说:“透露一下啊,我和万穗儿已经炒了学校的鱿鱼,我们明天就要离开卫城,去外面闯dàng世界了。今天晚上,你们得请客,算是为我们践行。”
万穗儿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说什么呢!我请客,说好的。”
高玄很惊讶:“明天就走?”
朗玛说:“是啊!”
徐佑佑的眼睛里一下充满了羡慕:“你俩太帅了!我也好想尝试这种行云流水天马行空的生活呢!”
高玄不说话了,把脑袋转向了旁边。邻桌有个卖艺的小姑娘,弹着吉他幽幽地唱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万穗儿和朗玛并不知道,最大的秘密尚未揭开。
只有高玄一个人知qíng。
万穗儿端起酒杯,说:“来来来,咱们gān一个。”
高玄突然转过脸来,说:“还有件事没有解决。”
那三个人都把酒杯放下了。
万穗儿问:“什么事?”
高玄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如果我们现在去火葬场,再看到那根大烟囱怎么办?”
万穗儿被吓着了,打了个冷战:“你说什么啊!”
高玄说:“我是说,你肯定那个控制你大脑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吗?”
万穗儿眨巴眨巴眼睛,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不说话了。
朗玛问:“怎么回事?”
万穗儿说:“我和佑佑一样,也出现过严重的幻想症……”
高玄站起来,说:“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万穗儿问:“去哪儿?”
高玄说:“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万穗儿又看了看徐佑佑,问:“这么神秘!他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徐佑佑说:“我也一无所知啊。”
高玄问朗玛:“你的车呢?”
朗玛耸了耸肩,说:“没了。”
四个人离开小吃一条街,坐上了一辆出租车,驶出市区,朝南走了十几公里,终于到了目的地。高玄对司机说:“师傅,停车。”
这里是南郊,看不到一盏灯火,路旁立着一个七八米高的十字架,cha入夜空中。司机显然想不通这几个人来这里gān什么。
万穗儿问:“高玄,你不会带我们去坟地吧?”
高玄朝公路旁指了指,说:“就在那儿。”
不远处有一片树林,远远看去,像一座黑糊糊的城堡。
高玄给司机jiāo了押金,让他等候,然后带着万穗儿、朗玛、徐佑佑跳下公路,走向了那片树林。高的是杨树,低的是松树,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四个人艰难地穿过树林,看到了一座小灰楼,每扇窗子都亮着柔和的光。四周立着奇形怪状的金属柱子,有点像卫兵。
高玄说:“这些柱子之间是次声波围墙,如果贸然闯进去,会当场昏迷的。”
气氛顿时神秘起来。
万穗儿小声问:“这里是军事禁地?”
高玄摇摇头,说:“这是我家。”
万穗儿、朗玛、徐佑佑都瞪大了眼睛。
高玄走到柱子下,打开一个盒子,按了一串复杂的密码,回头说:“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十分钟之后就出来。”然后,他从两根柱子之间穿过,敏捷地走向了那座小灰楼。
树林中传来蛙鸣,高高低低,远远近近。
基本没遇到任何麻烦,高玄就做完了他该做的事。前后根本不到十分钟。他回来的时候,那三个人都一声不响地望着他,等待答案。他长长吐了口气,说:“都结束了。”
朗玛说:“哥们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座小灰楼的主人是个天生怪才,就像蚊子嗜血一样,他疯狂地喜欢人类的大脑。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他去西方学习,后来定居在国外。有一年,他接受了某个政府的资助,返回中国,就在这座小灰楼里开始了一项特殊的实验……”
万穗儿说:“大脑实验?”
高玄说:“是的,他可以通过卫星,监视和控制一个人的大脑。只要他选中了你,不管你藏在被窝里,还是躲进地下室,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只要你在地球上,就无法逃脱魔掌。”
万穗儿仰头朝深邃的夜空看了看,深深吸了一口气。
高玄说:“在黑客眼里,没有防火墙的电脑叫‘ròujī’,他们可以随意进入,查看你的一切隐私。我们的大脑统统没有任何防护,每个大脑都是一只‘ròujī’,只有束手就擒,任人摆布。”
朗玛说:“有这样的技术吗!”
高玄说:“日本可以用脑电波控制轮椅,可以把大脑里的qíng绪显示在仪器上,咱们国内的军事节目也报道过,美国士兵在城外cao作一台电脑,利用jīng神控制,让城里的伊拉克士兵突然弃城投降……当然这都是机密。”
万穗儿说:“这么说,我也被选中了?”
高玄说:“包阿姨和她的手下都被控制了大脑,于是他们制造了人间地狱。那天,我和你发现了火葬场的秘密之后,天上的那双眼睛立即控制了你,让你出现了幻觉,误以为那根烟囱已经被拆除,一切正常,你只好放弃,然后,再引诱你远走高飞。”
万穗儿说:“如果我真的去了依龙县依安乡齐市村,会见到谁呢?”
高玄说:“也许你真的会见到朗玛,并且跟他在那里幸福地过一辈子。实际上,朗玛根本不存在。”
万穗儿一下就抱紧了朗玛。
高玄说:“我跟佑佑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总感觉她哪里不对头,那时候,我就怀疑她被人控制了。这次我回国来,就是为了帮助她。她从高中的时候就中招了,如果找不到幕后黑手,她会被人跟踪、监视、cao控一辈子!”
万穗儿说:“幕后黑手是谁?”
高玄说:“我这次回国才查清楚,他就是这座小灰楼的主人……”
万穗儿问:“你认识他?”
高玄说:“他是我父亲。”
万穗儿问:“你父亲?”
高玄说:“就是那个捡破烂的。”
万穗儿大为惊异:“我们被一个捡破烂的控制了?”
高玄说:“从某个角度讲,我承认他是杰出的,这样的人往往都有某种怪癖。他专门喜欢扮成捡破烂的人,不刷牙不洗澡,四处游dàng。我母亲跟他生活不到一起,一直郁郁寡欢,在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
万穗儿说:“打死我我都理解不了……”
高玄说:“他有个疯癫的梦想,那就是当上帝。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因此他要当上帝。他想主宰世人,他想控制他们的思想,他想重新分配社会财富,他想驾驭人间的婚恋,他想控制人类的生死,他想任意改变一个人的人格,他想任意决定一个人做男做女……”
徐佑佑cha嘴说:“我在网上结识了很多难友,大多是90后,这些人都有过大脑被控制的经历,长期遭受生不如死的心理折磨和jīng神摧残,他们称作‘电子集中营’……”
高玄说:“父亲很爱我,一直希望我协助他。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对他充满了怨恨。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他那些黑暗的梦想越来越了解,基本跟他断绝了关系。”
万穗儿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姓端木了……”
高玄说:“不过,前几天我接受了他的邀请,进入了这座小灰楼的核心层工作,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切都是他cao控的。万穗儿,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去火葬场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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