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我?”他皱起双眉摇摇头,却轻轻地笑了一声,“请坐吧!今晚,你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而我是你的客人。”
她原本就是这里的主人!
主人却腼腆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我怎敢威胁你?”
他享受地坐沙发上,毫无界碑地张开双手托着脑后:“虽然,你依旧对我隐瞒,但我还是得感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向知恩图报,你要得到什么,全都可以告诉我。”
“我是这样的人吗?”
她感到万分失望,难道在他的眼中,她冒着枪林弹雨的就微月微秒年,仅仅是一种等价jiāo易?
“对不起!”他明显感觉到了他的qíng绪,“我没有任何贬低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你的行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真诚和善良的。我只想表达我的感激之qíng。”
“你想得到的什么?”
我想得到的就是你!
你愿意把自己给我吗?
但现在,她qiáng迫自己绝不能说出这种话。
他站起来给她倒了杯热茶:“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可以继续留在天空集团,我会给你一个更高的职位。”
从没人享受过董事长亲自倒茶的待遇,她却出人意料地不领qíng:“董事长,这是对我奖赏?还是监视与控制?”
“好大的胆子!”
她终于把他激怒了。
不过,就跟过去一样,她喜欢他被她激怒时的样子。
“其实,我需要的很简单,只是每天可以看到你。”这句发自肺腑的话,使她大胆地与他四目对视,不必害怕他的读心术,“如果,你还想回到‘lángxué’,我希望你不要整天闷在办公室里,可以出来与我聊聊天,仅此而已!”
显然,他以验证了这句话是真是,神qíng复杂地点头:“好,我相信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
“我这么做不需要理由。”
或许,自从那部电影以后,不需要理由已成为一个理由。
他终于放弃了追问:“好吧,你似乎很关心我?我也知道‘lángxué’是座监狱,但为了安全以及天空集团,我必须得把自己关在那里——我答应你的要求,每天让你看到我!”
“董事长,你gān吗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就像一个拼命加班的小白领。”
她知道这句话会让他回想起几年前的自己,那个辛苦工作却薪水微薄的小销售员。
“每个人都需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奋斗!”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窗外,她从前那栋房子的方向,“别人的奋斗是为自己,我的奋斗却是为别人,为了对一个人的承诺!”
“人生不是一场奋斗,而是一场战斗!”
这句更为激烈的话语,再次刺激了他,他困惑地看着眼前的丑小鸭:“没错,是一场战斗!”
不能再让谈话进行下去了,已经说到最要紧的话,她担心无法控制自己,冲动地投入他怀抱——从此将被他嫌弃。
她恢复了矜持与冷漠:“董事长,很晚了,您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了。”
“你在赶我走吗?”
“我——”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有所企图的!”
他等于在说——你长得有不漂亮,对男人没多少魅力,我gān吗留下来占你便宜呢?
任何女人听了大概都会心有不快,但她只能礼貌地点头:“董事长,假如我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对我有所企图的。”
她又给了一句针锋相对的潜台词——你对我没有企图,我对你也不愿意。
这样的回答让他有些尴尬,快步走到门口说:“晚安!明天一早,我们飞回中国。”
看着他的身影走出门外,她飞快地冲到窗边,看着他坐上林肯车,穿过曲折的林间小径,小时在雪夜之中。
她却一直痴痴地站在窗口,看着夜空呼啸的风雪,数着一粒粒雪花打在玻璃上,被室内暖气融化,变成无数行晶莹的眼泪……
玻璃的另一边,两行泪水正挂在她的脸颊,为今晚告别的背影,为从此将每天跟随着他,也为重回自己少女时代的家。
其实,从离开他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没有家了。
从新大陆到旧大陆,横穿整个美国与太平洋,天空集团的另一架公务机,已在云端飞行了十几小时。我隔着舷窗俯瞰地球,苍茫的海天尽头,是漫长的中国大陆海岸线。huáng色的海水与江水之间,包围着一座巨大的绿色岛屿,那就是“lángxué”所在的崇明岛。
数分钟后,飞机在浦东国际机场降落。
史陶芬伯格与“莫妮卡”跟我走下舷梯,看见天空集团亚太区的高管们,全体出动接风洗尘。白展龙捧着大束鲜花,第一个走到我跟前,必恭必敬地问候:“董事长辛苦了!”
我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们,吩咐道:“全体高管坐上我的车队,一同前往‘lángxué’开会。”
大伙被我搞得措手不及,原以为我长途飞行回来,何况前两天个昂在非洲遭到绑架,第一件事肯定是好好休息,没想到却是去“lángxué”开会——“又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他是不是脑子在非洲热坏了?”我在几个人的眼里读到这些心理话。
然而,无人胆敢违抗我的旨意,被迫坐进迎接我的车队,被一起押送到崇明岛。
白展龙、史陶芬伯格,还有“莫妮卡”,共同与我坐在御用悍马车里。
史陶芬伯格原本就不认识“莫妮卡”,误把她当作我的小qíng人,故而也没什么惊讶。最吃惊的却是白展龙,她原本在他手下gān活,而且向来遭到他的qiáng烈怀疑,却一下子便得与他平起平坐——她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居然紧挨着坐在我身边。
他不适应坐在离我较远的位置,有些嫉妒身边的洋人和女人,别扭地向我汇报最近亚太区qíng况,我没心思听白展龙讲话,竟自顾自倒在作为上睡着了,而身边女子并非旁人……
在非洲和美洲宦游地球一圈之后,回到自己的宫殿,回到住惯了地下监狱。
经过“lángxué”的层层检查,数名高管关过数道安全密码门,来到核心办公区的大会议室。除了在车上小憩的片刻,真是马不停蹄一分钟都没休息。原本我要让“莫妮卡”参加会议,她却说自己不适合接触公司机密。我想她是给原本的上司白展龙留点面子吧,便准许她暂不参加本次会议。
会议正式开始,我向大家做了一段训话,大意还是老子还没死,希望全体同仁共度难关,如果发现谁有吃里爬外,必将遭到最严重的惩罚。
敲山震虎一番后,史陶芬伯格用英文汇报当前的全球局势——“如今,我们最危险的敌人Matrix,已拥有所多玛国石油开采权。这一权利纯属非法,天空集团必将重新夺回。董事长,我的方案是向英属维尔金群岛提起诉讼,申请判定Matrix在所多玛国的经营行为有违公平竞争。”
“恩,可以尝试一下法律手段。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既然Matrix神出鬼没,竟连美国政府都可搞定,想必什么英属维尔群岛,自然也站在慕容云那一边。”
这并未打击史陶芬伯格的积极xing,他用理xing的语气说:“即便Matrix在所多玛国的石油合同可以执行,但鉴于目前的动dàng局势,美军gān涉只会使这个国家更为混乱,Matrix在两三年内不会得到一桶石油。Matrix相比我们的最大劣势,是他们缺乏石油开采的经验和技术。就算收购其他石油公司,来开发所多玛国的石油,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就算给我们三年时间,怎么才能做到?”我悲观地后仰在座位里,“何况,以天空集团目前的债务状况,恐怕三个星期都撑不过去!”
在座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从刚愎自用的我的口中,听到如此泄气的话。
“董事长,昨天我作了一份预测报告——本次所多玛国事件以后,全球局势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史陶芬伯格的预测引起我的浓厚兴趣,托着下巴对着这位金发男子道:“很好,说吧。”
“我研究了最近一年来Matrix的动向,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天空集团,更深层次则是要控制全球经济。但以这个公司初出茅庐的背景,即便控制了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未必能达到其宏大目的。他们唯一成功的可能在于——世界再次爆发危机,甚至第三次世界大战。”
这位德国贵族后代的语出惊人,引起与会者们jiāo头接耳,我皱起眉头严肃地说:“请不要危言耸听。”
“1914年萨拉热窝事件之前,谁都不会想到爆发长达四年的世界大战,并造成数千万人死亡;1939年德国入侵波兰之前,谁也不会想到很快发生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将造成多么可怕的悲剧。虽然,二战结束已过去六十多年,但国与国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的利益斗争依然没有改变,人类并没有变得更加高尚,只因为各国经济的充分发展,暂时掩盖了争夺资源与生存空间的激烈矛盾。然而,地球资源终究有限,各个民族无论是旧有的统治民族比如英美民族,还是新兴崛起的后进民族比如中国人与印度人,都有无限的雄心壮志。对于世界资源与时常的重新分配,迟早会引起一场巨大的冲突。”
他的长篇大论引起我的深思,慕容云似乎也对我说过相似的话,我点点头:“说下去!”
“如果这次的时间,引起又一轮全球石油危机,脆弱的世界经济也将再度被拖入周期xing的大萧条——最先受到冲击的是全球金融体系,紧接着是全球货币体系,绝大多数银行都将破产。以能源为首的物价飞速上涨,普遍平民再也无力开车,jiāo通运输价格贵到决大多数人无法承受,然后是航空公司、轮船公司、物流公司全面倒闭。第三世界国家最先陷入饥饿,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加上昂贵的能源价格,将无qíng地夺去很多人的生命。金融、货币、证券、远程jiāo易……所有这些全面崩溃后,世界经济将倒退到实物经济的阶段。”
“实物经济?”
我联想到了人类祖先的年代。
“是,有钱不再成为实力象征,一个人在银行里的巨额存款,仅仅具有数字上的意义,却无法换来生活必须的面包和汽油。只有掌握石油、粮食、军火等实物资源,才算真正的qiáng者——第一和第二产业尤其是能源、采矿、钢铁、化工等传统部门将就此复兴,第三产业尤其是金融服务业将暂时消亡。国际贸易会出现严重倒退,各国关上国门各自发展,以极高的价格出口资源。严重以来进口资源的日本将遭重创,只能出卖人力资源和科技,进而成为能源大国的附庸乃至奴隶。混乱的国际局势,将会被某些国家的政客利用,他们大多具有军国主义与种族歧视思想,yīn谋发动战争解决各自国家与民族的困境,这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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