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杰自称是青海藏族,不过西米看他不像,不像藏族人,他皮肤要白皙一些,面貌也没有藏民那种朴质的粗犷,也不像蒙古人,不过也没人去追问,当他像杀藏羚羊一样杀死巡山队员后,就没有人去怀疑他是不是卧底了。
西米收回目光,转而看了看达杰的手,他的手很稳,在如此颠簸的山路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动不动,右手前臂以前应该有个纹身,不过现在那里是一根长条形的ròu痂,不像是激光烧灼的。看到西米注意到自己,达杰抬起手腕揉了揉鼻子,道:“没有老大你那个纹身好看,以前纹了条蜥蜴,后来被通缉,怕被认出来,就用刀把那块皮割掉了。”西米没说什么,继续欣赏他的蓝天白云和那玉带一般的沱沱河去了。
在车后坐了满满一车人,马索就挤在这群人的中间,当老板不在时,在这群亡命徒里,他可不敢摆出一幅钦差大臣的姿态。他小心翼翼地将西米劝上了副驾驶座,自己在后面和铁军靠在一起,毕竟他认识铁军有些时间了。随着车身摇晃,马索回忆着半个月前老板jiāo给自己的任务,“马索,你先带着这幅图前往中国,这件事你应该办得好。”
“老板,gān嘛不用传真,或者扫描到电脑就行了,何必……”
“笨蛋,你知道什么,你以为美国中央qíng报局是吃素的,这幅图一旦采用电子传输方式,说不定马上就被那些家伙知道了。”
“可是,要是在路上……”
“所以才让你亲自带去啊,你必须给我保证不会出纰漏……”
“我……”
“放心,这幅图是我手绘的,我在绘制时作了点手脚,就算落入中国警方手里,他们也不一定能看懂。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得保证不会落入他们手中,妈的,要是带幅图都带不过去,你还有什么用!”
“是。”
“还有,那群人应该训练得差不多了吧,该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了,这幅图带到中国之后,你就想办法把他们带到林芝地区,千万,千万,不能引起中国警方的注意……”
“哈哈哈……”一阵大笑把马索惊醒,这群人在荒无人烟的山坳里蹲了大半年,早就憋疯了,虽然马索也安排了一些娱乐,可毕竟外面的世界更jīng彩。相比与莫金的私人佣兵队,狐láng还要好一些,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蛰伏,据老板说,在不是狩猎的季节,或是风声紧的时候,这群狐láng无处可去,就在那山dòng里能藏上大半年,让巡山队员一次次无功而返。所以马索对那个叫西米的狐láng头子格外小心,能让这群亡命徒藏在山dòng中一动不动,那份忍耐力和威慑力,的确只有超一流的特种兵才能做到。
如今总算能出去了,这群亡命徒挤在这辆破车里,说着永远也听不腻的huáng色笑话,做出种种猥亵动作,极尽可能地发泄着走出大山的qíng绪。笑得最大声的是伊万,而声音又尖又细,在车厢里跳来跳去的那个家伙话最多,他的头尖尖的像个橄榄,面颊又黑又瘦,眼睛很小,下巴很尖,不管怎么看,那张嘴总是显得特别大。而且那人的嘴里似乎总是嚼着什么,笑起来,露出一口huáng黑不齐的牙齿。不知为什么,看到林任那满口的牙,马索总觉得好像看到了老板的眼睛,都给人一种从心底发寒的感觉。
“野鸽子,那可是好东西,不管是烧烤还是炖着吃,味道都不错!”一路上,那人就这样喋喋不休地告诉车里的人什么东西该怎么吃,他似乎对吃特别有研究。
“这野牦牛红烧一定好吃!”“这藏野驴做活刮ròu一定好吃!”“秋沙鸭,河里的秋沙鸭清蒸一定好吃!还有水煮跳鱼,你们一定没吃过”“斑头雁,煲汤好!”“怎么没看到有蛇,不然就可以做蛇羹了!”总之,沿途能看到的野生动物都被他安排了各种吃法,连麻雀和山鼠都不放过。马索心中暗想,如果索瑞斯在,说不定会把这个人杀掉,老板曾告诉过他,caoshòu师是一种奇怪的职业,他们能和动物打成一片,反过来,用各种动物屠杀人类他们却毫不手软。
那人还在兴致勃勃地将他们看到的动物意想成一道道佳肴,马索忍不住问铁军道:“那家伙是谁?就是一直在说吃的那个。”
铁军笑道:“他叫林仁,广东佬,狐láng里的元老级成员,别看他长得gān瘦gān瘦,动起手来毫不含糊。据说没加入狐láng以前就在全国各地盗猎野生动物了,曾经自诩在中国,只要是你能听到的动物,都进过他的嘴,像什么大熊猫,滇金丝猴,野生东北虎,中华鲟……”
林仁听到他们的谈话,一步蹦过来,得意道:“那算什么,都是些普通菜,我在云南吃过蚂蚁,还有宜昌的蜈蚣,下酒,生吃,吃了能感到它在胃里面爬来爬去,在贵州吃过蜗牛,那里特产一种蜗牛,没壳的,浑身黑得发亮,大概有手指粗,那个ròu……”听到那些稀奇古怪的食物从那张长满huáng黑色牙齿的嘴里蹦出来,马索有种想吐的感觉。
※※※
数月后的一天,卓木qiáng巴找到了亚拉法师。
虽然已经掌握了机关的基本特征,但是卓木qiáng巴对在阿赫地宫里看到的血池始终无法忘记。他记得亚拉法师说过,那才是真正的机关,可是如今已学了这样多理论知识,还有不少实践经验,依然摸不透血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血池里血腥、残忍的景象实在让人触目惊心。所以,今天他打算找法师问个明白。
训练场上,张立和岳阳正在布置一个刚学会的连环捕杀陷阱,巴桑在一旁指正。卓木qiáng巴和亚拉法师坐在石墩上远远看着。卓木qiáng巴道:“法师,还记得阿赫地宫第五层那个血池吗?”
亚拉法师看着张立撑起支架,应了一声,道:“你想问什么?”
卓木qiáng巴道:“我想知道血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亚拉法师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诧异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卓木qiáng巴道:“我们已经学习了很久的机关学,可是至今为止,我还是对血池一点概念都没有,记得法师说过。血池才算真正的机关,那么它的原理到底是什么?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亚拉法师道:“以你目前所掌握的,你觉得我们学习的那些狭义机关的主要作用是什么?”
卓木qiáng巴想了想道:“好像还是以杀人,不,是以困住或伤害触发机关的猎物为主。”
亚拉法师摇头道:“不完全,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狭义的机关主要有两个作用,第一,就是你说的那个,给触碰到机关的人制造麻烦,而第二,是保护一些东西不被别人拿走或毁坏,好比一把锁的作用。而血池,就是起这种作用的机关,我可以这样告诉你,血池的锁定系统,不比现在的指纹识别系统差,它甚至达到了基因识别系统的jīng密要求。”
“啊。”卓木qiáng巴轻呼,“有这么厉害!”
亚拉法师点头道:“你还记得那扇门是怎么打开的吗?那些原本是白色的石头最后全部变为了红色,然后门就打开了,对不对?”卓木qiáng巴点头。
亚拉法师接着道:“其实那道石门的表面,还附着一层东西,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我暂时无法告诉你,你姑且把它认作一种可以收缩的纤维吧。那种纤维的收缩力非常qiáng大,就和人的肌ròu一样,当它们完全收缩的时候,有面条粗细的一根纤维,就可以提起几十公斤重的石头,而且那扇巨大的骨门,也是这样被打开的。”
卓木qiáng巴点头不语,那道巨大的骨门坚厚异常,恐怕就是卡车也未必能一次撞开,竟然能被这些纤维生生地拉开,其收缩力果然惊人。
亚拉法师道:“然而,要想让那些纤维收缩,用普通的液体是办不到的,必须用……”
卓木qiáng巴道:“血?难怪它叫血池。”
亚拉法师更正道:“人血。而且,不是全部。你知道人体血液里包含多少物质么?”
卓木qiáng巴道:“红细胞,还有,还有……还有什么?”
亚拉法师微微一笑,道:“太多了,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人体血液里包含的物质多不胜数,仅现在医学常用的就有好几十种物质,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凝血因子十几种,抗凝血因子又是十几种,还不包括微量元素,抗原抗体,那些就更多了。而血池是利用人体自身器官,将人体的血液进行一遍过滤,通过不同器官的不同构造,最后得到一种红色液体,因为具体没有分析过,我只能估计里面包括了红细胞和一些抗凝血因子,而只有这种红色液体,才能使那种纤维全力收缩。而每个器官的摆放位置,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有的血池还需要加入一些糙料木灰,甚至还需要某些动物器官,才能达到特定的效果。所以,我们看到的血池里,通常摆满了人体器官,就像医院的陈列馆,常人是无法接受这些东西的。”
卓木qiáng巴听着也发憷,问道:“法师怎么如此地清楚血池?”
亚拉法师淡淡一笑,道:“你知道第一块成形的血池在哪里出土的吗?西藏墨脱巴日村。”
卓木qiáng巴大惊道:“血池是……血池是我们西藏的东西!”
亚拉法师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我可以肯定阿赫地宫和光照下的城堡有必然联系。根据目前的考证,血池这种东西,应该是西藏一个消亡很久的古老教派所使用的祭祀用具,不敢肯定是古苯教,但是和它有一定联系。我在藏寺密修这么多年,所以对它有一些了解。”
亚拉法师长身而起,看着训练场道:“我对血池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不过说到这里,学习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你认为机关的厉害之处在哪里呢?qiáng巴少爷?”
卓木qiáng巴凝望训练场,张立等人已经布置好陷阱,只见训练场一片糙坪,中间有一株灌木,丝毫没有危险的迹象。
岳阳打开笼子,放出了试验野兔。野兔一出笼,便飞快地朝隐蔽的地方躲去,不料那处人工设计的树荫下正是机关枢纽,顿时触动机关,整个灌木倒塌下来。狡兔身手敏捷,顿时左折,前方细网“腾”地弹出,野兔顿住脚,就地一滚,反折向右。右侧糙地突然弹起,一块直立的木板挡在野兔面前,野兔刹不住步子,一头撞了上去。这一撞,撞得野兔头晕眼花,晃了晃脑袋,见那木板扑下,才赶紧撤走,地底的木桩一根接一根地高出地面,挡住了野兔的去路,野兔凭借矫捷的身手,左躲右闪,才算突破的木桩,见前方有个dòng,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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