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其实就张大姐一位女xing,其余全是大胡子、硬肌ròu的大老爷们儿,但没人觉得张大姐坐这里有什么不合适,简直太合适不过了。张大姐的酒量,更是让卓木qiáng巴想起了鼎盛时期的自己。酒过三巡,巴桑和一个络腮胡须、满脸凶悍的大汉行起了酒令,一来二去,两人声音越来越大,那已经不叫划拳,那叫吼拳。张大姐告诉卓木qiáng巴,那凶汉叫严勇,也是胡队长的朋友,登山很有经验。另两桌也纷纷开怀畅饮,王佑和肖恩也已和别的人打成一片,聊到兴起,时不时发出爆笑之声,屋里顿时喧闹起来。
席间,岳阳去另一桌带了两个年轻人来给卓木qiáng巴敬酒,一看他们标准的步姿,就知道是从部队出来的。果然,岳阳介绍说,两人都是他的同期战友,瘦一点的叫赵庄生,岳阳直接管他叫瘦子,还打趣说小时候瘦子就有làng里白条的潜质,同期战友们都管他二条,人家退伍后还去德国发展了半年,刚回来就被岳阳叫来了;另一人叫李宏,长相朴实,不大说话。张立也带了几名退伍军人前来,由于人多嘴杂,卓木qiáng巴就更没听清了。
敏敏和吕竞男在另一桌,那桌另有几名女xing,卓木qiáng巴大致问了问,有个叫林小娟的,还有个叫什么芳的。话匣子打开了,大家都随意起来,卓木qiáng巴和张大姐自是天南海北地什么都说,聊着聊着,聊到了敏敏身上。张大姐对卓木qiáng巴说:“感觉敏敏用的化妆品,有几款香味都淡了,多半是搁置时间太长,你qiáng巴拉肯定没有替人家挑选过化妆品。”
卓木qiáng巴说:“这些女孩子的事qíng,我哪里弄得懂!”张大姐就拍着胸脯保证:“今后要用化妆品就让敏敏跟大姐说一声,大姐保证是最新产品、最优质量。”
后来又瞎聊了片刻,卓木qiáng巴说张大姐什么都好,就是名字不大对头。岳阳追问名字怎么不对,卓木qiáng巴说:“是个男人的名字。”同桌的人更好奇了,直到卓木qiáng巴把“张廷虎”三个字说了一遍,众人又是大笑。张立直道:“qiáng巴少爷,你什么听力啊,张大姐叫张亭芙,亭亭玉立的亭,芙蓉的芙,被你硬拼成一个男人的名字,真有你的。”
岳阳则道:“张廷虎这个名字也不错啊,听起来有些御前带刀侍卫的感觉。”
聊了半晌,卓木qiáng巴想起一个问题,准备问岳阳,却发现他已不在座位上,回望另两桌,也没看见他身影;问张大姐,张大姐道:“那小子怕喝酒,尿遁了。来,gān杯!”卓木qiáng巴举杯相迎,看了看敏敏,后者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他露出一个歉意的表qíng,却没发现,吕竞男也不在敏敏那一桌了。
离开喧嚣的堂室,站在幽深空寂的走廊内,月光从石窗斜透下来,吕竞男道:“好了,说吧,你做暗示让我出来,有什么事?”
岳阳斩钉截铁道:“教官,我可以信赖你吗?”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如那夜空闪烁的星辰。
……
良久,吕竞男抬头道:“原来是你!”
【新的队员二】
“竟然是他!”莫金看着眼前的马索。马索肯定地点点头,道:“是的老板,从我掌握的线索来看,我敢肯定是他。”
莫金指节敲击着沙发扶手道:“你说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马索道:“需要钱。因为他在队伍里并不出众,所以我们以前一直没注意这个人,经过我的详细调查,我发现了连他们队友都不知道的事实——这个人一直暗中吸毒,其实他有很深的毒瘾。这次他参加这支队伍,也是因为他的上级许诺,成功后会有大笔的奖金。但是他们失败了,他的钱也挥霍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想到兜售消息这个办法,从他目前出售的消息来看,都属实。而且老板您不是也说过,每个人都有他的价码,只要达到他的标准,没有什么人不能收买的吗?我们不是就成功地……”
“哼……”莫金挥手阻断马索道,“这件事qíng仍有蹊跷。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出售消息?看来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还不够,还要作更深的调查才行。”
马索不解道:“老板,他选择这个时候来出售消息不是很合qíng理吗?他们的队伍解散了,现在没有了中国政府做靠山,又缺资金,我看不出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妥的。”
莫金笑笑,道:“表面看似乎很合理,但是你别忘了,如果他想出售消息,起码要知道需要消息方的来源。要建立相互信赖的关系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做到的,他既然一直有很深的毒瘾,那么在他们队伍解散之前,他就应该暗中和别的势力联系了,而不是突然和如此多的势力都进行联系。”
马索小声道:“可是,他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而且,毒瘾不是靠伪装就能做到的,他真的有很深的毒瘾啊。”
莫金笑道:“很深的毒瘾……哼,你都能查到,他的队友就一点都没察觉?”
“呃……”马索顿了顿,困惑道:“据……据我的调查,他的队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莫金道:“哦,那么我们那位也不知道?”
马索肯定道:“不知道!”
莫金诡秘地笑道:“哦,看来qiáng巴少爷手下的普通队员,也不能小看了。不过马索,你要记住,有些人意志十分坚qiáng,就算有很深的毒瘾,只要他神志还没有完全丧失,他依然会忠于他的组织。我怀疑他这样做,是想做个双面间谍!哼哼,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用实力让他清醒地认识到,除了踏踏实实地跟着我们,他别无出路!”
马索会意道:“是要联络上他吗?老板。”
“是,不过不和他直接见面,让他通过第三方渠道与我们联系,给我们透露内qíng就可以了。然后让他做一些两难的事qíng,让他越陷越深,最后不得不跟着我们。”
“我知道了。”马索站得笔直。
莫金高深莫测地笑着,挥手示意马索出去,直到马索出门之后,莫金的笑容才渐渐被愁苦取代。那人是不是想做双面间谍,莫金并不在意,他所担心的是,这个消息究竟引起多少组织的注意,它的扩散度到底有多大,组织的上层会不会注意到它,决策者会不会注意到它!
马索返身关门时,从门fèng里往里瞥了一眼,正好捕捉到莫金笑容消失的瞬间,他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大步走开。
※※※
这夜酒席丰盛,张大姐倒不灌酒,反是那个叫严勇的,颇有和巴桑一较高低的意思。旁边有一人一直为他们吆喝助威,这人脸圆圆的,笑起来像弥勒佛,好像也是胡队长带来的,叫什么名字卓木qiáng巴没听清。
喝至深夜,大家举杯尽欢,卓木qiáng巴回到为他准备的房间,倒头便睡,迷蒙中有人告诉他:“孩子,你有信仰……”
卓木qiáng巴在黑暗中答道:“没有,我命由我不由天!”
待他睁开眼睛,却在一个商业酒会上,一张张模子里倒出来的笑脸,显得无比亲切,大家频频举杯,向自己致敬问候。卓木qiáng巴低头看了看,自己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正想着自己手中怎么没有酒时,手中就出现了高脚杯,杯中是颜色纯正、柔红通透的高档葡萄酒。卓木qiáng巴满面笑容,与大家相互问候,心中却有些奇怪,这是在哪里?
卓木qiáng巴一回头,就看见童方正脸上带着熟悉的微笑,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卓木qiáng巴的酒杯举向哪里,童方正就上前去与那人握手问候,若卓木qiáng巴漫步人群之中,他就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旁边的人很难发现他。卓木qiáng巴回头道:“方正,你站前面点,别老跟在我后面,人家会以为你是秘书的。”
童方正扶住眼镜,轻轻道:“不用,他们认识你就好了。”他永远是这种谦谦君子的模样。突然,那种微笑变得狰狞起来,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魁梧大汉,一左一右架起卓木qiáng巴,让他动弹不得。卓木qiáng巴大喊道:“方正,你gān什么!放开我!”
童方正扶着眼镜边框,狞笑:“对不起了,qiáng巴拉,这一切,都是我的!”
卓木qiáng巴拼命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了。他努力数次之后,突然感到一种真实,心道:这种程度的壮汉,怎么会令我无法动弹,这是梦吗?这样想着,一下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首先吸入肺部的,是熟悉的体香,而手触到的地方,滑如凝脂;卓木qiáng巴微微低头,见敏敏像条美人蛇缠在自己腰间,头枕在自己胸口,发丝沾在自己脸上。卓木qiáng巴尽量让自己呼吸缓和下来,以免惊醒了她。刚才那个梦让他想到了许多,心绪不免有些烦闷,同时感到一丝不安,卓木qiáng巴侧头望去,窗外银河流淌,繁星闪烁,夜正浓。
第二天卓木qiáng巴起了个大早,松松筋骨,感觉浑身通泰,走到屋外准备做做早cao。屋外有几人已经开始跑步了,而别人则还没有起chuáng,一个小伙子跑到面前道:“qiáng巴少爷,这么早?”
卓木qiáng巴认出,这是岳阳那位战友,叫赵庄生的,因为岳阳介绍的时候说,一听就知道,是在赵庄这个地方出生的。赵庄生带着耳塞,说话时就把耳塞摘了下来。卓木qiáng巴与他同跑,道:“跑步还听歌呢?谁的歌?”
赵庄生道:“比杨的,qiáng巴少爷可能没听过。”
“比杨,外国人?”
赵庄生哈哈笑道:“qiáng巴少爷果然没听过,他们是香港的摇滚组合,Beyond,意思是超越。歌很好听,你听听。”说着,把耳塞连同播放器从口袋里扯出来,jiāo给卓木qiáng巴,并把耳塞塞入卓木qiáng巴耳中。一种重金属的音质敲击着鼓膜,一个略微沙哑的嗓音在放声纵歌。粤语的歌词听不清,但卓木qiáng巴却能听出,仿佛那歌手正穿越滚滚沙làng,风尘仆仆地从远处走来;那沙哑的嗓音吼出一种历史的沧桑,嘹亮高亢的歌声带着激qíng在荒芜之地澎湃回dàng。原本卓木qiáng巴对这种音乐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经历了种种变故之后,他现在隐约感觉出音乐的创作者在很努力地诉说着一种艰辛,里面的每一首歌都像是一棵小苗,在逆境中要努力地探出头来;那名演唱者更像是用了全部生命力在演唱着,他没有优美的抒qíng,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发泄,他只是在用歌声诠释着:平凡的人们追逐梦想的脚步不要停下,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要放弃。每首歌,每句歌词,都是演唱者发出的一声呐喊:要努力!要更努力!跟随着那种音乐的节拍跑步,给人感觉每踏出一步,都迈向一个坚实的基点,并随时做好踏出下一步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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