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祖先很早就发明了投石器,只不过石头抛不远,杀伤力也不大,只能起到惊吓猎物的作用;旧石器时代,人类就会使用投枪,但同样限于臂力和工艺程度,使用投枪猎杀猎物,要有用命去换的决心。不过想到投枪,卓木qiáng巴马上想到了弓箭,对了,自己可以做一把弓箭,他将目光投向雾中,那头巨鹿如此健壮耐奔,它的脚筋应该比牛筋还要韧实,只是不知道这里的树木是否坚韧且具有弹力。
巨鹿在死地中奔跑了一阵,似乎发现根本出不去,又扬蹄疾奔,试图冲出死地,三番五次地向外突围,但唯一的出口被灰láng三兄弟守得死死的,双方攻守战打了一整天,巨鹿才有些委瘁又有些不甘地遁回雾中。到了傍晚,小láng招呼着阿呜肮回家去了,只留下二láng守着出口,卓木qiáng巴心中不由得又称赞一番灰láng三兄弟的心理战打得好:晚上巨鹿也要休息,而且夜雾中更加看不清,就算巨鹿想趁夜逃走,只要看到了二láng或仅听到láng吠,它就会以为灰láng三兄弟仍守在出口那里,而不敢妄动。
第二天一早,大láng照例带着小láng和卓木qiáng巴他们去巡边,到了午休才让小láng去换了二láng的班,到夜里又换了一次。如此三天,那巨鹿估计已经不行了,卓木qiáng巴也明白了为什么遇见灰láng三兄弟的第一天它们能如此轻松地猎获那么大一头鹿。
而这些天借着巡边,卓木qiáng巴将领地内几种不同的树都折了些枝条,测试它们的弹力和抗折损xing后,最终选了其中的一种,用军刀细细剖了,在火上烘烤弯曲;又选了不少较为笔直的树枝,尽量用军刀削得更直、更规整,取一样的长度,打了凹槽,用极为古老的工艺做了许多石簇绑在树枝上,用树皮树叶做了定向尾羽。然后,就等着鹿筋了。
余下的事qíng顺理成章,卓木qiáng巴又获得一件真皮大衣。虽说小块地方有破损,不过裁剪裁剪、fèng补fèng补,卓木qiáng巴做了一件紧身束腰型的,这样行动起来更为便捷,不用每天拖着一个大水囊像企鹅一样走摇摆步了。在灰láng三兄弟开饭之前,卓木qiáng巴又向大láng要来鹿筋,采用风gān和烘烤工艺后,卓木qiáng巴试了试,感觉很有韧xing,以他的臂力竟然无法拉断,最后还是用军刀裁取了合适的长度,做了两把弓。随后卓木qiáng巴试she了几箭,发现石簇在矗十步外,就无法稳稳地cha入树身,也不知是石簇不够锋利昵,还是弓力不qiáng。卓木qiáng巴想了想,索xing将双弓的鹿筋合为一股,拼命地拧紧绞弦,直至七十步左右,石簇箭仍能cha入树gān不掉下来。卓木qiáng巴虽不满意,不过起码可以使用了。
小láng没见过这种土弓,十分好奇,向卓木qiáng巴索要去,岂料卓木qiáng巴一给它,它就对着土弓一通抓咬,差点没把弓弦当午餐给吃了,卓木qiáng巴赶紧夺了回来。小láng很好奇地看着卓木qiáng巴拿弓,似乎想知道这玩意儿是gān什么用的,卓木qiáng巴嘿嘿一笑,对小láng道:“下次去围猎你就知道了。”随后又没日没夜地削箭支、做石簇。
这些天,卓木qiáng巴依旧日日照着吕竞男教自己的那套方式进行吐纳呼吸,展体舒筋,只感到体内气息日盛,那股无形的流动的物质,似乎越来越浓稠了,它们仿佛在朝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聚集,然后蕴藏起来,或者说是蓄积。随着那种蓄积的感觉越来越qiáng烈,卓木qiáng巴总觉得身体不太对劲,不是jīng神委靡的感觉,恰恰相反,颇有些jīng力过剩的感觉。他时常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又想去那无人的空旷地带,好好地发泄一番,但究竟该如何发泄,却没有人能告诉他。他有时对着岩石树木一番拳打脚踢,发泄之后只觉得稍微有些力竭,但那种蓄积的感觉丝毫不见减弱,倒是小láng见他出拳威猛,欢天喜地地也跟着学了一番。
一晃又数日,那头巨鹿被他们消化得七七八八,又到了围猎之时。灰láng三兄弟轻车熟路地在前走着,卓木qiáng巴背着他自制的土弓,背了一皮囊的石簇箭,大踏步跟在后面。
那湾清澈的浅水塘比上次来更小了,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下雪了,不过水湾之滨,依然有青糙,有树叶,有闲散慢步的巨鹿群。
巨鹿群似乎已忘记前几日它们那位被请出去的同伴,灰láng三兄弟故伎重施,没费多大劲儿,又引来一头雄鹿。
或许这头雄鹿不及前些日那头雄鹿的胆子大,或许它还依稀记得前几日发生的事qíng,这次大láng和小láng还没来得及合围,二láng也未反转之时,那头雄鹿见势不对,竟然返身跑了。大láng和小láng倒是不怎么介意,本来这种引诱捕猎,就像钓鱼一样,十次中有两三次能成功就不错了,不过卓木qiáng巴觉得可惜,都那么近了,只差几步,于是……他弯弓搭箭,气定神闲,对着雄鹿逃去的方向,只听“嘣”的一声,石簇箭“嗖”地破空而去,卓木qiáng巴手法不停,又搭上了第二支箭!
在正式猎杀之前,卓木qiáng巴已经苦练箭法,如今他的弓术,已经可以在五十步内,将标靶范围缩小到直径一米的圆圈之内。巨鹿体型庞大,目标明确,那一箭竟是正中后臀,巨鹿顿时就是一个趔趄,不等卓木qiáng巴发出第二箭,灰láng兄弟早已追将上去,将巨鹿堵了回来。
卓木qiáng巴首战告捷,大láng也用头轻轻撞了他一下,表示认可了他的战斗能力。小láng更是别提有多高兴了,在围堵巨鹿时乘机扑抓,将那石簇箭咬了回来,兴冲冲地jiāo还到卓木qiáng巴手上。
不多时,二láng也回来了,显然是没想到又成功了,也很兴奋。那巨鹿臀上中了一箭,又被小láng拔掉了,血流不止,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这次更逃不掉了。
没想到,在回程途中,风云突变。首先发现危机的还是大láng,它双耳扑扇了几下,鼻头一蹙,当下轻声尖啸,带着二láng就一溜烟往前跑,巨鹿也不要了。卓木qiáng巴却是愣了愣,好容易才围住了伤鹿,都快赶了一半路程了,怎么说走就走!那巨鹿一看有机会,马上掉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小láng本是跟着大láng跑了一小段,扭头不见了卓木qiáng巴,一看他还傻站在那里,赶紧又回来扯他裤腿,神qíng万分焦急。
是再补she一箭,还是放弃?卓木qiáng巴犹疑不定,但见小láng急得快哭了,只能叹息一声,尾追着大láng他们的方向而去,刚没走两步,只听身后巨鹿一声哀鸣,竟然掉头追了回来,似乎连伤腿痛楚也感觉不到了,跑得比他们还快。
随后,卓木qiáng巴听到雷霆般一声怒吼,小láng吓得四肢曲伏在地上,打了个哆嗦,接着又向前猛蹿,速度提升了不少。
卓木qiáng巴回头看去,只见迷雾深处,一个好似钢铁怪shòu的巨大黑影,自远处飞奔而来,速度极快。随着那家伙的轮廓在雾中渐渐清晰,卓木qiáng巴竟是呆了一呆,巨蜥!那种在第二层平台见过的终极猎食者,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家伙也不知从哪里逃窜出来的,整个左胳膊没了,腿上也有伤,看来也是饿得头眼发昏,远远地捕捉到巨鹿身上的血腥气息,不顾一切地奔了过来。
纵使这头巨蜥身有重伤,不过它的体型和可怕的战斗力也不是灰láng三兄弟能够抗衡的,围捕这种超级巨shòu,需要更多的láng合作。大láng在第一时间做出了理智的判断,放弃猎物,争取逃生时间。可惜卓木qiáng巴从未听它发出过那样的声音,所以也不知道那是撤退的意思,就这么耽搁了一瞬,于是,qíng况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láng啸】
巨鹿逃到卓木qiáng巴前面去了,卓木qiáng巴成了唯一正面巨蜥的猎物,他不明白亚拉法师是怎么单独战胜巨蜥的,他只知道自己目前绝没有这个能力。刚才他被那一声吼给吼懵了,愣了片刻,随后看到巨蜥时,又惊愕了一刹那,等他像灰láng三兄弟那般反应过来时,脑海中明确地捕捉到这样的信息:自己跑不过那头怪shòu。
但是巨蜥不会给你思考的时问,它那双足跨度达近十米,那百来米的距离对它而言就是几步,更何况它老早就嗅到卓木qiáng巴那一身巨鹿味道,两只铜铃大眼瞪着卓木qiáng巴就过来了。
小láng估计自己也逃不掉,奔逃中回头看了一眼,却正看到卓木qiáng巴面对巨蜥的bī近,不退不让,顿时擦地而停,发出凄厉的啸声,像野狗一般咆哮着冲了回来。
当卓木qiáng巴想明白自己逃不掉时,立刻就做出了判断,既然逃不掉,那就拼一拼,再怎么也要为灰láng三兄弟争取逃走的时间。生死攸关的一瞬间,他突然变得格外冷静,体内那股蕴藏起来的气息刹那间遍布全身,循环不止。他仿佛能看到巨蜥的奔走路线和每一个动作细节,能听到以前没听到的声音,全身毛孔收缩,竟是连呼吸也停顿了,心跳却变得格外平稳、有力。搭箭,弯弓,拉弦,卓木qiáng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协调、敏捷,他屏住了呼吸,却丝毫没有憋闷的感觉,手极稳,将弓弦拉得发出“咯吱吱”的声响,他要等巨蜥进入五十步范围之内再she击,目标:巨蜥右眼。
他听到了小láng的咆哮,但是仿佛极为遥远,他的整个视野中,都只有巨蜥。就在巨蜥即将踏入五十步范围时,只听“咔嚓”一声,弓弦没断,却是那木弓无法承受卓木qiáng巴巨大的拉力,从中折为两截。卓木qiáng巴傻眼了,但已没有时间考虑了,他暗骂一声,连弓带弦扔向巨蜥,跟着不退反进,朝着巨蜥冲了过去,此时巨蜥距他恐怕只有三十米了。
卓木qiáng巴从刚才那种心神空寂、不思外物的境界中抽身回来,再听小láng的叫唤,才知道原来小láng距自己已经这么近了,但他来不及给小láng发出什么警告,只能再提一口气,加快奔跑速度。
巨蜥也没想到,那个小小的猎物竟然会向自己冲过来,想要收起脚步,那余势却是不减,又向前冲了两三步。卓木qiáng巴看准机会,倒地就是一滑,同时小láng从卓木qiáng巴身后团身跃起。
巨蜥想张口叼住卓木qiáng巴,却又瞥见小láng高高跃起,那姿势好像要送到自己嘴里一样,它既想嘴向下吃掉卓木qiáng巴,又想向上衔住小láng,微微有些犹豫。便是这个机会,卓木qiáng巴紧贴着它的下颌滑向巨蜥两腿之间,只闻到巨蜥嘴里一阵腥臭。同时小láng跃过巨蜥的嘴,对着巨蜥的眼睛,狠狠地撞了一下,这一人一láng,就好像排演过许多遍一般,配合得极为默契。
巨蜥吃痛,“昂”的一声将头抬高,正准备大开杀戒,突然身体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重心开始向左侧偏移,它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歪歪斜斜地走了两步,腿一拐,便轰然倒地。
卓木qiáng巴从巨蜥尾端站了起来,急退了两步,避免被巨蜥的尾巴扫到,同时那种独特的呼吸,让他从心悸的紧张感中很快平息下来。巨蜥的右腿无法站立了,那一刀是卓木qiáng巴割的,在开始冲刺奔跑的同时他就将刀握在了手中,他没有想到巨蜥差一点就叼住了自己,本想举刀朝巨蜥下颌捅一刀,但反应速度已经跟不上了。正好他接着从巨蜥的腿边滑过,便将手臂一横,紧紧握住军刀,原本巨蜥的皮革厚实,卓木qiáng巴本该无力划破它的皮肤,但巨蜥自身向前的冲力是何其qiáng大,卓木qiáng巴只需握紧手中的刀,等巨蜥自己用腿从刀刃边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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