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密码_何马【1-12集大结局】(4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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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父亲的背影,qiáng巴想的是:“这算什么问题?离我将要面临的生活,也太过遥远了吧?”

  但事实上,qiáng巴已不知不觉开始思索,自己这一生,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直到后来,他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再后来,又陷入了迷茫,又开始寻找答案……

  往事历历,卓木qiáng巴睁眼时,却见天际一团墨黑。自打遇见灰láng三兄弟连续做梦之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梦了,而且如此清晰,连父亲的声音表qíng都一丝不漏地重现在梦中。卓木qiáng巴看着一团漆黑的空间,不由又开始想:“我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我到底想要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何而来?”然后,他看见小láng睁开那双橙huáng的眼睛,打量着自己,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索父亲提出的前一个问题:“人类,究竟是为什么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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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索瑞斯看着被炸成碎屑的佣兵,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而莫金早已铁青着脸去看那名被炸伤手臂的佣兵,一是听他详细诉说当时发生的qíng况,二是帮助那名佣兵把连体服脱下来。

  过了一会儿,莫金面有恨色地走过来,对索瑞斯道:“难以置信,我不信这是láng能做到的。要知道,单兵雷上有几个按钮cao作,错了一步都不行,你认为láng能做到?”

  索瑞斯笑吟吟地解释道:“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我们的士兵安好了单兵雷,却被láng发现了,被转移到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去。就像捕shòu夹一样,láng对这种活儿,是很在行的。”

  莫金兀白不信道:“从河道尽头到这里,就算直线距离,恐怕也有十几公里,一路颠簸,居然能保持不被引爆?”

  索瑞斯道:“谁知道呢。”

  莫金又道:“既然它们就在这附近,为什么你召不来?”

  索瑞斯面色沉重道:“我说过的,这里的láng不能以常理度知,它们似乎对我们的行为已经产生了仇视心理,再qiáng行召唤,恐怕会起到反效果。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还要当心láng的报复行为。”

  “报复行为?”莫金瞪大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眼里满是惊疑。

  索瑞斯无奈道:“你也听到了,那么巨大的声响,我们的侦察佣兵肯定和láng发生过激烈的jiāo火。láng的记忆力比狗好,它们会记得,是什么物体、用什么样的东西袭击了它们。”

  “噢,狗屎!”莫金咒骂着,板着脸回营地去了。

  马索知机地跟了上去,好似在轻轻叹息:“索瑞斯大人的能力,应该不止于此吧。”

  莫金身形顿了顿。马索不再言语,他跟着岳阳也学会了一些,知道有些事qíng只需要恰如其分地一点,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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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灰láng三兄弟朝着北上的方向,迤逦前行。卓木qiáng巴不明就里地跟在后面,见它们走得决绝而坚定,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莫金等人,应该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卓木qiáng巴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在休息时指着雾的一端,想尽办法向小láng询问:“是什么地方?”

  小láng无比惋惜地看了身后一眼,它们的粮仓已经被掏得gāngān净净,然后清晰地吐出两个音节:“回家。”

  是的,卓木qiáng巴第一次听到这个发音,但他无比清晰地判断出这个发音代表的意思:回家。小láng的眼神中有一抹欣喜,但更多的是寥落,那声音低沉悠长,仿若思乡的游子发出的吟唱,充满哀思的眷念。

  卓木qiáng巴检查过它们身上的伤口,知道那些伤不是一次造成的,有的时隔一周,有的更长。他豁然明白过来,灰láng三兄弟不止一次地想回到故里,但每一次登门造访,其结局只是被驱逐到更远的地方。

  在实在没有食物的qíng况下,它们毅然决定,再次回到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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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地内,莫金看着方新教授的电脑,一筹莫展。这下好了,岳阳也不见了,láng也没逮着,无缘无故损失了几名士兵,虽然吃了一顿鹿ròu,但仍是得不偿失。索瑞斯在沉默良久之后,对莫金道:“绕着边走。”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绕着平台边缘前进,不至于在迷雾中迷路。虽然要绕许多弯路,但索瑞斯坚信,一两年时间,怎么也够用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走这段弯路,却比在岳阳的带领下,快了不知几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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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路程,卓木qiáng巴通过小láng了解到,他们要走十五天,一路上没有食物,冰雪会越来越多,到最后连水都没有。他同时能感受到,灰láng三兄弟付出了怎样的艰辛,才找到那处唯一的粮仓,那里的损失对它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但它们竟然没想过要报复,如同láng类家族数万年来所奉行的那样——我们离开,去找另外的生存空问。

  在没有进食的状态下,走上十五天路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但灰láng可以,它们的小跑四肢舒展,步伐轻盈,是最为节省体力的运动方式,能够达到时速20公里。只是大láng受了伤,气温愈寒,它行动愈是艰难,在这种条件下,它的伤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有日益加重的趋势。

  每到晚上,它们会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卓木qiáng巴躺在地上,展开四肢,灰láng三兄弟都钻进他的皮大衣里,他们就这样簇拥着,抵御严寒。

  小láng说得没错,越往北行进,天气就越寒冷,时不时一阵冰风chuī来,那些自雪山上扬起的雪沙,被卷得漫天飞扬,让那浓雾,愈发的迷离不清。那本是极为壮观的一幕景象,雪山上堆积千年不化的雪,都失去了鹅毛般巨大的体型,细如银沙,在那风卷光照之下,整个空气之中,所有的雾气都闪烁着粼粼银光,就连卓木qiáng巴他们呼出的空气,仿佛都带着无数碎银。

  只是疲顿不堪的他们,早已没有了欣赏的心思,饥饿、寒冷,无一不是对极限的挑战。láng并非单一的ròu食动物,它们和人一样,属于杂食xing动物,饿得狠了,什么都吃,这一路走来,卓木qiáng巴和灰láng三兄弟,将所能看到的糙、树根、树皮,都囫囵嚼了裹进了肚里,虽然不缺水,但体力却是大大地消耗着。

  到了第五天,大láng实在走不动了,那被砸中的地方已经变成严重的冻伤,整个后腿肌ròu僵硬得像一坨冰。那些冰花在大láng倔qiáng的步伐下开始脆裂,裹着血水流出体外,又被冻成一道道血痕,攀附在后腿上。但它依然倔qiáng地走着,用它自己的方式,两只前腿如扑蝶般向前一扑,随后爪子牢牢地抓住地面,将整个后半身往前拖。那条冻得僵硬的腿在雪地上留下一段平直的线,后爪与岩面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的声音。

  二láng和小láng知道大láng挺不了多久了,它们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踩着大láng踩过的地方,如同这些年无数次重复的那样,默默地跟随,保持队形的整齐。

  卓木qiáng巴用一些枯枝编了一个简易的架子,但是被大láng冷冷地拒绝了。它用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冷酷地向卓木qiáng巴宣告着:“我是一头láng,我不坐担架,láng的一生,只行走于天地之间。”

  它挣脱卓木qiáng巴的怀抱,依然倔qiáng地,两腿向前一扑,将后腿拖上来,一步,又一步。它是一头láng,它行走于天地之间。

  【大láng之死】

  láng有着动物天生的敏锐,它们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将要离开,所以,大láng改变了前进方向,用bào戾的咆哮制止了二láng和小láng的跟随。

  二láng和小láng只得默默地注视着大láng,看着它艰难地行走,朝着那巨大的熔岩山攀爬。小láng泪眼婆娑,它们亦知道,从今往后,大láng再也不会领着它们,从一个地方,走向另一个地方了。

  那被积雪掩映得灰白的熔岩之山,显得是如此的高大。大láng站在熔岩山下,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灰点,它的身影萧条、落寞,在寒风中透着说不出的凄凉和孤寂。

  它抬头看了看那高不可攀的熔岩山,又看了看卓木qiáng巴,对着卓木qiáng巴低吟,仿佛在询问:“就是这里了,还不错吧?”

  它双腿向前一扑,拖过一条后腿,再向前扑去,那个灰色的身影,渐渐与满天的雪舞融为一片。它一点一点地向着岩山挪动,那看似平缓的斜坡,却令它不得不付出全身的力量。

  终于,到峰顶了,大láng匍匐下来,眯着眼打量周遭的风光,不知迷雾的另一头,是否勾起了它无数的回忆。卓木qiáng巴一路跟在大láng身旁,此刻也在那峰顶,极目眺望,茫茫的雪雾,闪闪的碎银光泽,童话般的迷离世界,令他暂时忘却了严寒。

  “阿呜肮啊……”大láng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

  “我不行了。”它的眼里透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前面的路,还有很长。”它向迷雾的远方投去深邃的目光,然后又看着自己的身体。

  “食物,就由你来分配。”它再次将头昂起,仿佛要看穿那道深锁的屏障:“继承我的遗志,带着它们——回家!”

  卓木qiáng巴再度听到“回家”这个词,即将失去挚友的悲恸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紧接着,他听到大láng的鼻腔里,隐约飘出轻哼的声音。

  谁说láng不会唱歌?人们可曾听见,它们自由驰骋于原野的欢声笑语;人们可曾听见,它们在月下昂首的思乡qíng结;人们可曾听见,它们被迫离开家园时的悲壮孤鸣。

  缓缓的曲调融进流淌的时间,大láng的心境随着音乐渐渐飘远……

  那一年,一只睁不开眼睛的láng崽呱呱坠地,追寻着rǔ香与一众兄弟推推搡搡争抢着母亲甘甜的rǔ头;那一年,三周大的小家伙第一次睁开了眼睛,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那一年,三个月大的小家伙撮圆了嘴,发出一生中第一次嚎啸,家族里的长辈们含笑看着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都说它会是一匹好láng,那啸声清脆,吃奶的劲儿可大着呢;那一年,五个月大的小láng第一次踏上高岗,看着月光从林荫jiāo错间洒下,流光溢彩,它追逐着月光下的影子,穿梭跳跃;那一年,它第一次参加了围猎,在长辈们的鼓励下,它挥起自己手中的利爪,张开了自己雪亮的獠牙……

  那一年,它开始追逐邻族的她,她有着矫健的身姿、漂亮的长尾巴,和一双多qíng的纯澈的眼睛,它们相约在huáng昏月下,它们在密林中耳厮鬓磨,láng的王国又多了一对形影不离的追逐身影;那一年,它舔着妻子身上的柔发,看着自己的第一批孩子,就像自己当年一样争抢着rǔ头,那些小生命流淌着自己的血液,它们将延续一个家族的骄傲,豪qíng壮志在胸,柔qíng无限在口,它和它的妻子将因这些生命的纽带,缔结白首之约,至死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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