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面对这深不可测,处处危机的可怕丛林,卓木qiáng巴也不由仰面发出了叹息:“唉……”
【第七夜】
总算找到适宜宿营的地点,接下来就是晚餐问题了,看着林子里的飞禽走shòu,想起家乡烧烤的滋味,怎么也好过那淡出鸟味来的压缩食品。
虽然武器很高级,无奈这几人都是拙劣的猎手,巴桑用狙击步枪一枪一个准,据他chuī嘘就是千米外的蚊子也能搞定,可是chuī筒箭这种同样需要高jīng准度的活儿,他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儿。结果背囊里的箭都快chuī光了,巴桑的两腮又酸又痛,肿得像被蜜蜂亲过,那树丫也被cha得像刺猬一样,偏偏树丫中间的小松鼠毫发无损,还拍手朝巴桑笑呢。
对于弓箭,四人特训时都是练习过的,但是他们练的都是合金钢架,尼龙为弦,外带各式瞄准设备,箭也是钢骨透箭,像这种纯木绞角,羊筋为弦的东西,加上那些弯如蚯蚓,cha入半片掉毛的尾羽的箭,根本就不用瞄,she出去一定是偏的,照张立的说法:“这主要是she手风,靠手感,不能瞄,一瞄就歪了。”那些木质箭簇cha得横七竖八,不用说,天上飞的依旧在飞,地上跑的还是在跑,唯一不同的就是林中多了几个两腿直立,喘着粗气的动物。
岳阳则是心惊ròu跳,毕竟他手中那玩意儿危险度比较高,只要打不中猎物,就会朝发she者攻击,幸亏林中巨树丛生,岳阳才得保不伤,不过好几次他的武器都飞到了几十米高的树上,要想继续使用,就得爬树取回高级武器,几次下来,岳阳的疲劳程度不低于任何人。
卓木qiáng和肖恩则更不用说,卓木qiáng那丢石头的武器本身杀伤力就不够,准确度更是惊人,他大言不惭的说他的技术能将准确度控制在五十米范围以内,结果张立翻了个白眼回应:“你发she的又不是导弹。”肖恩嘴上说天下第一,实际动手cao作能力比卓木qiáng他们只低不高,否则就不会饿得在丛林里抓蜘蛛吃了。
四人忙活的大半天,最后还是靠巴桑有手傍身绝技,巴桑飞刀,例不虚发,打到一只傻乎乎站着不动的貘,那只貘受伤飞跑,其余四人你追我赶,总算将其擒获。
吃完烤ròu,肖恩建议将吊chuáng系高一点,因为听说叹息丛林里能爬树的动物比较多,除了剧毒的蛇,蜥蜴,蜘蛛,美洲豹,就连鳄鱼都会爬树。晚上还必须留人守夜,倒霉的张立拈阄失败,负责守夜。
一天疲顿,入睡极沉,但就在凌晨三,四点,睡眠最深的时候,几个人都被张立弄醒,“快起来,游击队来了。”一席话,让众人睡意全无。
只见黑夜之中,一条火龙,至西向东,娓娓而来,起码是一二十人组成的队伍,按照卓木qiáng他们目前对游击队编制的了解,应该来了一支小分队,而在北边更遥远的地方,也有淡如星光的萤火,看来搜寻者不止一队人。卓木qiáng问肖恩道:“是追你的,还是追我们的?”
肖恩道:“我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吧,我看八成是追你们的。”
岳阳抱怨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疯狂到连夜追击我们,这样黑,又这么密的树林里,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人吧。”话音刚落,好似回应他一般,“啾——”半空中传来一阵刺耳怪戾的尖叫,在深沉的夜里,几公里外只怕也能听到这叫声。
巴桑惊觉道:“是夜鹰!该死的!”他们虽然能在周围喷洒令猎犬迷失的雾剂,但是却不能躲避来自空中的侦查,而且吊chuáng也无法作伪装,听那声音此起彼伏,遥相呼应,看来夜鹰还不止一只。
火龙立刻朝他们靠了过来,巴桑怒道:“该死,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离开。”说着,翻身下chuáng,擎着滑索,飞快的降落下来,一拉手里的活结,整张chuáng就从十几米高的树上松开掉落,双手一卷,揉作一团放入背囊,边卷边朝河边跑去。幸亏昨天没有将木筏破坏,而是留在了岸上,直接推筏下水,继续顺流而下,这是目前他们最快的逃生之路了。
四周的环境漆黑一片,天上暗淡的星光根本无法透过密林,为了不引起游击队注意,又能看清河道qíng况,他们使用了冷光源,卓木qiáng拿出两根塑料棒,轻轻一折,塑料棒发出了幽淡的荧光,放在木筏头部。河里的一切,都被这惨淡的白光照得变了形状,各种古怪的声音,让五人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
岳阳不解问道:“夜里这么危险,他们是不想要命了还是怎么的?竟然将我们紧追不放。”
其余的三人都摇头不语,谁也不能给出一个解释,都只觉得,游击队疯了,简直不可理喻。肖恩想到了答案,他冰冷道:“因为这是叹息丛林啊,夜里寻找你们才是最安全可行的策略。”
“什么意思?”张立问。
肖恩道:“据说,叹息丛林里生活着最后的食人族,那么白天,这片丛林就是食人族的天下,游击队不敢贸然分作十余人的小分队做搜寻工作,他们只能找个安全地方集中起来。只有晚上,他们十余人一组,拿着现代化的武器,可以驱散猛shòu来做寻找,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我所不明白的就是,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只是打死打伤了他们几个士兵,他们是没理由这么玩命的追缉你们的。丛林里的法则是qiáng者生存,被你们打死的士兵只能说明他们的弱小,就算不死在丛林,也会死在与政府军的作战之中,游击队才不会在意呢。”
岳阳回想起来,也道:“是啊,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根本就是全军出动,一定要生擒我们。”张立也道:“对啊,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在丛林里已经死了好几次了,上次有名游击队员还说,好像要我们拿什么东西,我们并没有拿什么东西啊?”
巴桑道:“现在没时间考虑,一定要想办法把那扁嘴家伙弄掉,否则它会一直跟着我们。咦?好像没有跟来?”
肖恩道:“我们在不住的往丛林深处走,这丛林里,夜间行动的动物又不止夜鹰一种,它准是碰到了天敌,恐怕逃走了,这也是我们逃走的最佳时机,否则让它追了上来,qíng况大是不妙。”
顺水撑蒿,木筏在死寂的河面漂行,两只荧光棒逐渐暗淡下来,张立顺手将它们扔进河里,又换了两根新的。卓木qiáng手里的长木杆一顿,木筏朝左偏了,巴桑道:“河道变浅了,小心搁浅。”
河水又漫过一片浅滩,河面也增宽起来,几棵倒下的大树横在河面上,根系从树冠又发出来,扎根浅滩中心地带,幸亏有冷光照she,否则一头就撞了上去。卓木qiáng控制好方向,在巨树之间穿行,再走百米,河道又渐渐缩窄,河chuáng再次降低下去,河道两岸各有一块洼地,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却听见“呱呱呱……”的声音不断传来,越往前走,声响就越大,起初是两三声,错落的叫着,后来就响成了一片,好像洼地里有许多青蛙。
五人惊魂未定,听到那样多蛙声不免有些心烦意乱,岳阳道:“叫得这么难听,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青蛙?”
肖恩仔细听了一番,道:“不是青蛙,这叫声,应该是蟾蜍。”
声音近了,五人这才看见,河道两岸,一个个蟾蜍蹲在岸边,鼓动的嘴囊发出“呱呱”的叫声,颇像在夹道欢迎五人。但是,这些蟾蜍怎么看也让人毛骨悚然,一个个体型硕大,足有足球大小,体重恐怕不低于十公斤,在冷光映衬下,那一双双鼓鼓的大眼更是虎视眈眈。张立道:“怎么这么大个,看起来它们不怀好意啊。”
肖恩道:“是海蟾,蟾蜍家族中体型最大的个体,巴西境内很多,不过没这么大啊!它们应该没有恶意才对,我想,现在是深夜,应该是蟾蜍在进行求偶仪式。”
张立道:“求偶?”
肖恩道:“对,洼地的两边分别聚集雌雄不同的海蟾群体,然后以唱歌的动听程度来打动对方,以挑选到满意的配偶。唱歌的通常是雌蟾。”
岳阳道:“那不是和唱山歌一样,哪边是雌蟾?”
肖恩道:“奇怪了,好像两边都在叫。”
巴桑道:“现在还讨论这些问题做什么,趁有人把舵,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否则白天也要赶路,这样下去,不用两天身体就拖垮了。”
不料,张立和岳阳都摆好了战斗的准备姿势,张立道:“不,这很重要,如果说都是雌蟾的话,那我们处境就危险了。”
肖恩道:“没有听说过海蟾主动攻击人的qíng况,不用这么紧张。”
张立和岳阳都看着卓木qiáng的方向,然后道:“保持警觉xing比较好一点,胜过措手不及。”刚说完,“呱”的一声,左岸的海蟾发起了攻击。这些体长超过三十厘米的大家伙,用力一跃,横过两三米的距离,直奔木筏上的人而来。第一只跃起之后,后面的大部队便源源不绝的跃起,肖恩慌忙起身,嘴里呼道:“怎么会?怎么会?”一只海蟾扑向他的头顶。
张立用投枪将一只大海蟾打落入水,和岳阳作了个胜利的手势,对结论的正确xing又一次得到肯定。岳阳轻松避开一只从天而降的巨蟾,还以胜利的手势,对其余没准备的三人而言,就显得相形见拙了。肖恩双手抓住一只肥硕的蟾蜍,另一头却趾高气昂的蹲在他头顶;巴桑拳打脚踢,将依附上身的蟾蜍纷纷抖下水去;卓木qiáng还要保持木筏平衡,只用一只手拒敌,那蟾蜍虽然从肩头被拿走,但伸出长舌,舔在脸上,又滑又黏,还有股说不出的膻味儿,另人作呕。
张立又将一只落在木筏上的海蟾扫落,叹息道:“qiáng巴少爷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这成千上万的海蟾落下来,只怕把木筏都要压垮。”岳阳道:“是啊,连我们这些同行者也受到无辜的牵连,没想到,发qíng的癞蛤蟆竟然如此难缠。”他身后的木筏尾梢已经蹲踞了四五只海蟾,他用脚将它们纷纷踢落河中。
张立低头避开斜跃而过的大家伙,说道:“有没有听过青蛙王子的故事,美丽的公主亲吻青蛙之后,青蛙变成了翩翩俊朗的王子。不知道这些雌xing蛤蟆,亲过之后会不会变成漂亮的公主?”岳阳用手蒙着脸,避开一只海蟾的舔舌攻击,嗡声道:“不知道,你试试。”
巴桑有些气喘道:“数量太多了,这些家伙,到底想gān什么?”
肖恩道:“荧光棒快灭了,如果陷入黑暗之中,对我们很是不利啊。”
“荧光棒!”卓木qiáng突然反应过来,将两根荧光棒朝两岸远远的扔出去,很快,那些海蟾跟着跃开,卓木qiáng长出一口气道:“看来它们是把这东西当作点心或者别的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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