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集_九鹭非香【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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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芊芊一个劲儿的摇头,比划道:“援军会来。”

  “不会来!”像是忍耐到了极限,萧成暮脱口道,“帝都南迁,我只是来拖延鞑靼军队的脚步!没有援军,谁也不会来!”

  芊芊眼泪止不住的流,早已明白的事实在这个时候被萧成暮说出来,心中绝望更甚。他拽了芊芊继续往营外走:“离开这里,芊芊,到南方,活下去。”

  芊芊急急抓了萧成暮的手写道:“我再给你弹一首曲子吧,我再给你弹一首!”

  萧成暮默了一会儿,他摸着芊芊的脸,一声沉沉的叹息:“你比谁都温柔,也比谁都固执。你若不曾遇见我……该有多好。”

  芊芊浅笑,在他掌心写道:“芊芊最幸运的事,便是遇见了将军。”在

  芊芊心中,他一直是个威武神勇的将军,家国至上,忠义在前,这才是萧成暮。

  芊芊抱来琵琶,静静奏了一曲哀伤的歌,是他们在青柳阁初见之时,芊芊为自己飘萍的命运而奏的曲子,此时送给萧成暮,竟也十分应qíng。

  萧成暮只定定看着她,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在营帐中头一次忘记家国重责。

  忽然之间,帐外有些嘈杂起来,隐约传来士兵慌张的叫喊:“鞑靼大军来了!鞑靼大军攻过来了!”

  萧成暮脸色一沉,没料到敌人今日竟会突袭。他的手狠狠一紧,随即起身一把将芊芊带来的那把刻有“笑”字琴头的琵琶扔在一边。他拉着芊芊走到chuáng榻边,掀开chuáng板,下方有一个地dòng。芊芊满眼惊慌,拽住萧成暮的衣襟不肯放手。

  萧成暮心一狠,点了她的xué道,将她放到地dòng之中。

  “莫怕,睡一觉起来便好。”他望着芊芊通红的眼,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是一国将军,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是我的职责,可是你不行。芊芊,你还有漫长的人生要走,浮世繁华天地苍苍,你还有那么多东西没见过,你不能死在这里。”

  芊芊泪如雨下。

  萧成暮长叹:“此一生萧成暮对得起天地父母,对得起君王国家,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芊芊,好好活着。”

  这是萧成暮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他将她藏好,而后戴好铠甲,拿起长枪,迈大步走出了军营。营帐外,早已是一片惨烈的修罗场。

  他策马向前,扬枪大喝道:“镇远大将军萧成暮在此!鞑靼贼寇上来送死!”

  外面的厮杀不知持续了多久,当世界全然安静下来后,芊芊才用僵冷的手推开了头顶的木板。

  营帐四周皆被溅上了鲜艳的血,杀伐已歇,冰冷的武器味在空气中飘散。芊芊掀开营帐的门帘,走了出去。触目一片苍痍,满地láng藉,军士的尸体遍野皆是。四处不闻半点人声。

  芊芊一步一踉跄的往前走,她脑子里空白一片,走到军营门口,高高的营门口下面堆了一座尸山,下面躺着的皆是鞑靼的士兵。而在这座尸山之上,玄甲将军手持银枪坚韧的伫立着。

  他挺直的脊梁像一个永远不能被摧毁的山峰,扛起了一个国家的尊严与希望。

  芊芊腿一软,摔倒在地。

  夕阳的光照在他的

  身上,逆光之中,芊芊仿似又看见了许多年前,那个赶走故乡贼寇的将军。他永远是芊芊心中的英雄,不论战胜战败,无论是生是死……

  “将……将军。”她生涩的唤出这两个字,许多年不曾说话,让她的嗓音沙哑而音调不准。

  她年幼时,在战争中失去了家人,不再开口说话,而今,也是在战场上,她终于能再次开口。

  “将军,芊芊陪你。”她的手碰到了一把士兵留下来的刀,上面的血迹未gān。芊芊颤抖着指尖将刀柄紧紧握住。她紧紧闭上眼,一刀割下,一缕青丝落下。她将发丝结了个结,放在地上,然后静静的转身离开。

  她要去南方,然后最勇敢的活下去。

  尾声

  五十年后,街头弹琵琶的老妪快死了,她满面皱纹,卧在chuáng榻上,呼吸几不可闻。

  没有孩子的她,chuáng边却守着一个白衣的女子,女子轻声道:“我名唤白鬼,是来收走你心中之鬼的。”

  老人艰难的笑了笑:“姑娘,你寻错人了罢。我这辈子,虽然清苦,却也无怨,无悔。”

  白鬼冷声道:“你一生只思念一人,执念过重,与你投胎不利。”

  老人呼吸已十分的微弱:“这不过……是人之常qíng罢了。我这辈子,能寻得值得惦记一生的人,是最大的福气……”她轻轻闭上了眼,胸口也不再起伏。

  老人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十分难看的香包,里面尚还残留几缕淡淡的桂花香。

  白鬼掏出袖中的笔,笔尖却在香包上方停留了许久,最终她收了笔。轻轻的转身离开:“奈何桥边,他或许还在等着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渣男,狗血,nüè==九爷啥都不解释,随便吐槽吧~

  ☆、鬼猫(上)

  【1】

  陆昭柴今天感冒了,头晕眼花腰腹无力手脚颤抖,给主菜装盘的时候,一个喷嚏打出,手一抖,煎好的银鳕鱼便落在了地上,他下意识的探手下去捡,忽然食指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眨了眨眼有些愣神的望着自己冒出血珠的手指,上面两个深深的牙印有些骇人,转眼一瞅,灶台之下一只huáng色的花猫立在那里,高高耸着背,炸了毛,用金色的眼瞳恶狠狠的瞪着他。而它的脚边正是他刚才掉下去的银鳕鱼。

  一人一猫对峙了一会儿,陆昭柴淡定道:“好吧,这鳕鱼我不要了,不过你不可以在这里吃。”

  他话音未落,一个打杂的助手突然大叫起来:“天哪!这里怎么会有野猫!看我不把你打出去。”说着,提了扫帚便往这边走过来,huáng色花猫咧着嘴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陆昭柴咳嗽了两声,拦住了助手:“我把它扔出去就好。”他将猫脖子一提,huáng色花猫立即发了狂,四只爪子不停的乱舞,将陆昭柴的手抓出了不少伤口。

  陆昭柴也不生气,提了它扔在厨房后门外便关了门。

  适时正值冬夜,天际雪花漫漫遥遥的飘啊飘,寒凉的空气冻得花猫一阵抖,它不死心的用爪子刨着大门,好似这样就能把门给刨出个dòng来一样。

  “喵!喵……”

  猫的叫声从极度的愤怒到悲伤的□,大铁门就像一个冷面门神,把它和食物冰冷的隔开,寒冷饥饿或许在今晚就能要了它的命。

  它耷拉着脑袋,蜷着身子,倚着墙壁,保留自己最后的体力。

  忽然,一道微光在它身边亮起。是厨房的后门打开了一条fèng,鳕鱼被装在盆子里推了出来。花猫饿得有些迷糊了,只看见一个男人的剪影在微光中晃来晃去。

  “慢慢吃。”他说着揉了揉猫脑袋,手上被猫抓出的痕迹有的还没止住血。

  花猫定定的望了他一会儿,而后在他手心用尽全力的一蹭,“喵”的这声叫几乎都在颤抖了。它埋下头,狠狠啃起鳕鱼来。

  陆昭柴看了它一会儿,站起身来,大脑有瞬间的缺氧,他眼前黑了黑,扶着头去洗了手,又接着做起菜来。

  下班已是晚上十一点,陆昭柴坐在驾驶座上一身的疲惫,车开得晕晕乎乎,前方路口左转,忽然大脑像是失去了平衡一般,他猛的将方向盘打向右边。

  <

  br>“咚!”路边的行道树几乎被拦腰撞断,安全气囊弹出。陆昭柴的世界瞬间变得混乱非常,嘈杂的声音,晃眼的路灯,汽油的味道,腿骨撕裂般的疼痛,可是渐渐的,所有的感官都离他越来越远,只有一声弱弱的猫叫,仿似在耳边一般,一直不停的回响。

  他感觉有东西拉着他的衣襟将他往破碎的窗户外拖拽,转眼一看,是那只金眼的花猫。

  见他看向自己,花猫叫道:“你挺住啊,我还没报恩,你不能死啊!”

  猫……说话了?

  陆昭柴觉得他不是被撞傻了就是病疯了,他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第二章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chuáng头有护士正在给他换吊瓶,见他睁眼,护士道:“您可算醒了。”

  “我……”他的声音十分沙哑,“怎么了?”

  “车祸,这都住院两天了,您都不记得了么?救护车到的时候说你在躺在车子外面,车已经烧起来了,您的腿都粉碎xing骨折了,当时还那么坚qiáng的从车里爬了出来。真是不容易。”

  是吗……原来,他那么的坚qiáng。

  可为什么只要他一回忆当时车祸的场景却是满脑子的猫叫呢。

  护士离开之后,陆昭柴静静的闭目养神,他想,他这个老板兼主厨两天不见了踪影,餐厅肯定是一团慌乱,现在必须尽快和经理主管们取得联系才行,可是他背不住他们的号码,手机又不在……

  “你醒了吗?”突然一个稍显稚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睁开眼,看见一个护士打扮的女生站在他病chuáng边,目测年龄不超过十六岁,头上的护士帽戴歪歪的挂着,一双金色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身体好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是来服侍你的。你想要什么样的服务,我都可以给你提供哦!”

  陆昭柴默了许久,淡淡打发道:“jīng神科出门右转。”

  女孩定定的望了他一会儿,拍手道:“啊!你这句话是在嫌弃我!”

  于是,陆昭柴的表qíng果真变得嫌弃了:“病房不能随便乱闯,小孩子就该乖乖呆在自己应该呆的地方。”

  “可是。”女孩委屈的撅着嘴,“我真的是来服侍你的啊。我什么都还没做,你怎么就嫌弃我了……”

  做了……还了得?陆昭柴不再理她,

  闭上眼静静养神。没一会儿便感觉一阵凉凉的风chuī在他扎了针的手背上,他眼也没睁的问:“你gān嘛?”

  “帮你chuīchuī,这样就不痛了。”

  “不用。你安静一会儿我更舒服一点。”

  女孩老实安静下来,隔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往他被子里塞东西,陆昭柴眉头越皱越紧,在感到chuáng铺一阵湿润之后,他终于不耐烦的睁开了眼:“你又gān什么!”看着女孩一脸的无辜和委屈陆昭柴一声叹息,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凶恶了,毕竟对方只是个生病了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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