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刃坐在金鱼眼之前坐过的位置,敲了敲桌面,缓缓道:“真的只有我们四个知道吗?”
我一愣,想到了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傅安,一个是天然呆。
傅安在雷鸣谷的时候,鬼体虽然受伤,躲在锦囊里,但外界的事qíng它却是清楚的。剩下的是天然呆,因为他问过我,为什么会变成金肌玉骨,为什么我的血液有那么多作用。我对于天然呆是很信任的,毕竟他一直待在雪山里,从来没有出去过,对我也几乎是盲目信任,所以这件事我后来是原原本本跟他讲过。
如果不是谭刃提起来,我都忘了。
“你是说小安……还有阿呆?”
谭刃微微点了点头,我道:“不可能,小安是我供养的小鬼,它不可能背叛我,而且它也没办法离开我一百米之外,不可能是它。”
谭刃淡淡道:“那就只有朔舒。”
我道:“他有什么理由背叛我?而且他在北京,他怎么会和天津的人搭上线?”我是告诉过天然呆,东西原本是要送去天津的,但具体的地址,具体送给哪个人,却根本没有细说,他又怎么会联系到天津的人?
我这么一说,谭刃冷冷的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道:“你忘了,他去了北京,不止是不告而别,半年多了,你们通过一个电话吗?他的手机早就换了,你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吗?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突然和你断绝来往?那小子一向唯你命是从,是看不上我和周玄业的,他对我们不告而别,不闻不问,并不奇怪,但他对你也这样,我不相信,你就没有怀疑过。”
我坐到了谭刃的对面,也就是香肠嘴之前坐的位置上,事实上我当然有过很多疑问,但我们并不知道天然呆的下落,连询问的机会都没有。
他毕竟是个成年人,而且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他最终的去留定所,不是我能决定的。
但我没想过他有可能背叛我。
没有理由,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唯一的一件,大约是关于他母亲的事,虽然有欺瞒,但不至于对我恩将仇报,他不是那种人。
我搓了把脸,道:“老板,现在猜测这些没用,猜的再多也不是事实,还是去天津看看具体qíng况吧。”
谭刃不置可否,离开了茶楼。
唐琳琳得知我要去天津,而且是和江玺有关的事,她顿时就紧张起来,想要一起去,但我这一去,也不知要耽误多久,楼里总不能一个人也不在,便被我安抚着拦下了。
第二天,我和谭刃以金鱼眼和香肠嘴在机场碰面。我们赶的是最早的那一趟航班,坐了三个多小时飞机,当天上午的十点,就下了飞机。
机场外面已经有车接应了,开车的是个年轻小伙子,我们四人上了车,金鱼眼问那小伙子:“老板现在在吗?”
那小伙子说道:“要下午才回来,让咱们把客人安顿好,不能怠慢。”说完,透过车前镜看了我和谭刃一眼,冲我俩笑了笑,看起来颇为友善。
这么看来,这个陈qíng,目前对我们应该没有太大的恶意,不过,一但他知道那玩意儿被我吃了,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天津,本地人称之为天津卫,临渤海,建城六百多年,因为漕运而兴盛,现今是直辖市,经济发达。清末沦为英法的租借,各方势力盘踞,也使得这座城市,在民朝时期相当著名,留下了许多故事。
但现在的天津,和历史照片中的天津卫已经有很大的区别,高楼大厦,和很多大城市差不多,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将不一样的城市,变得一模一样,让我有种还在深圳的错觉。
由于没来过这里,所以我对这儿的地形也不熟,车子足足开了四十来分钟,开进了一片较为繁华的地段,两边商铺林立,周边有好几个大的居民区。
这时,我看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中药铺子,铺子旁边连接着一家中医养生馆,门口有个年轻人,在一把老爷椅上悠哉悠哉的摇晃着。
很显然,他认识这辆车,还冲开车的小伙子打招呼,颇为熟稔的说了句很欠揍的话;“哟,二愣子回来啦,我说,你们这辆车能不能换一换,都过时了,你们老板也太抠门了,赚那么多钱不花,是打算留着下崽吗。”
开车的小伙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金鱼眼道:“别搭理他,不然一会儿被气死的肯定是咱们。”
香肠嘴道:“谁让他和当家的是过命的jiāoqíng,当家的也真是的,把分店开到天津也就算了,还跟这小子离的这么近,真是要命。”
我有些好奇,道:“分店?什么分店?”
三人没有开口,车子往前缓缓行驶了没多久便停了下来,金鱼眼指了指对面,道:“就是这里。”
我定睛一看,脑子里不由嗡了一声,心说这个世界还真是太小了。
只见车外面靠左的位置,有一家相当阔气,古色古香的店面,三层楼,在这地方十分醒目,正中央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活人堂’,下角的地方还有一行小字:天津分店。
当初在滇缅丛林里捉尸参的时候,我们就遇到过活人堂的一个伙计,那伙计当时就说,自己所在的分店开在天津,还说周玄业有病,想治病可以来这儿。
这件事我都忘的一gān二净了,没想到这活人堂,竟然冷不丁儿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且巧的是,江玺让我来的,竟然也是这个地方,因为在旁边的路标上,写了结冻名称以及店铺的号码。
江玺给我的地址门牌号,其实就是活人堂的天津分店所在处。
谭刃显然也记得这件事qíng,他的吃惊不小于我,我俩对望一眼,皆有种世界太小,命运太奇妙的感觉。
第549章打听消息
我们相继下了车,走进了活人堂的铺子内。这是三层楼的店铺,里面的摆设极其古典,正对门进去就可以看到一排排整齐的药柜,旁边是一架大屏风,屏风外面有人三人在排队,我侧头往屏风后面看,发现那里有人在坐诊。
这间铺子和我以往看到的任何药店都不同,没有看到西医治平,根据以前那个活人堂伙计的说法,这地方只用中医和道医给人治病。店铺里有挺多打下手的,穿着统一的服装,有些还留着长发,梳着道髻,我甚至怀疑,这活人堂是不是道士开的。
我们进去后,那小伙子并没有带我们在大堂久留,而是引着我们去了后堂。
后堂也有药柜,但没有那么多人,也没人排队看病,只有个梳着道髻的年轻人,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睡的口水都出来了。金鱼眼见此并没有叫醒他,而是引领着我们往二楼走。
二楼像是个会客厅,比较宽敞,靠窗的地方可以看到下面的街道。这时,我看到之前在老爷椅上冲我们打招呼的年轻人,吊儿郎当的朝着活人堂的铺子里走了进来。
我们落座后,有人给我们上了茶水点心,这会儿正是饭点,金鱼眼说让我们休息休息,午饭可以跟他们一起吃,也可以自己解决。
谭刃不喜欢人多,我便道:“我们一会儿自己出去吃,你们老板要下午什么时候到?”
金鱼眼道:“具体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估计,二位也不可能今天来,晚上走,多等几个小时,也无所谓吧?得,我还还有事儿,你们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让人带你们去看,两位自便吧。”
说完,他和香肠嘴似乎有什么事,一边商量,一边就往下走。
刚走到楼梯口,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就上来了。金鱼眼顿时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明显不是很欢迎对方,说道:“我说……你怎么来了?”
那年轻人抬了抬下巴,非常无礼傲慢,道:“怎么,我不能来啊!你们当家的还没什么呢,你说了算啊?”
金鱼眼气的够呛,估计又没办法反驳什么,哼了一声,侧身让那年轻人先上来,紧接着自己就离开了。
一时间,二楼便只剩下我们三人。那年轻人笑嘻嘻的走到我们跟前,在我对手的椅子上落座,一只脚蜷着踩在椅子上,道:“哎,你们是gān什么的?看病的?买药的?我跟你们说,他们这儿卖的药,品质不行,很多都是没有国药批准的,是黑货,吃死了人他们也不认账。”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道:“我姓孙,也是开药店的,我那可是正经经营,二位有什么需要,可以到我那儿去看看。”
我呛了一下,心说还以为这人什么来头呢,没想到,竟然是来拉生意的。
我低头看了看名片,这人姓孙,叫孙邈,和药王孙思邈只差一个字。
我gān笑着收了名片,道:“也不是来买药的,就是这家铺子的当家人,请我们过来谈些事而已。”
“哦。”孙邈拉长了个音,道:“不买药啊。”他显得很感兴趣,道:“这家铺子的当家人?你是说陈默还是陈qíng?”
陈默?
这是谁?
我摇头,道:“叫陈qíng。”
孙邈道:“陈qíng呢,算不上是当家人,只是这家分店的掌柜而已,你叫他陈老板就行了。”
我道:“这么说,这活人堂真正的当家人叫陈默?我刚才听你们说话,看样子你和活人堂当家的关系不错。”
孙邈撇了撇嘴,呸了一声,道:“不错的屁,要真是好兄弟,就不该把分店开的离我这么近,生意都被他们抢了一半,我就快喝西北风了。”说完,翻了个白眼,gān脆双腿都放凳子上了,蹲在凳子上说道:“哎,陈qíng那老王八找你们什么事?”
老王八?
我道:“陈qíng很老吗?”
孙邈做了个摸下巴的手势,道:“六十多岁了,留着长胡子……不过上次我偷偷把他胡子给烧了,现在还光着呢。那就是老怪物,整天在脸上身上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把自己保养的比女人还周正,装成自己只有四十岁,我看不惯他。”说完拍了拍茶几,大喊:“茶,我的茶呢!小爷来了这么久,怎么没人上茶啊!再不来,我自己泡了啊。”
之前给我们上茶那人,蹬蹬蹬上了二楼,赶紧去茶柜里找茶,孙邈又加了一句:“要大红袍,最贵的那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藏了好茶。”
那人苦着脸上了孙邈要的大红袍,一溜烟跑的比鬼还快,很显然,这姓孙的很能折腾人,而且这帮人还不敢拿他怎样。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便试着套近乎:“孙兄弟,这活人堂好像和别的药铺不太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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