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这样的路是比较少见的,谭刃开启了导航,上面显示我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区域。这地方应该是一片比较老的住宅区,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重新规划。
这种地方,确实是个很适合犯罪的地方,看样子那伙儿人的据点应该在这儿。
谭刃开着车,在狭窄的路面上缓缓往前行驶,很快,在道路旁,我们看到了那辆宝马,但里面的人已经没有了。
宝马停车的位置,正对过去,就是一栋老式的楼房,楼房应该是声控的,门口里透出了灯光,但很快就灭了,变得黑乎乎一片。
很显然,刚才有人进去过。
孙邈道:“肯定就在这里面。”
唐琳琳道:“明知道我们在跟车,还这么有恃无恐,不对劲……咱们不能进去。”
我和谭刃又不傻,自然想到了这一点,谭刃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最后说道:“咱们先离开,通过其他渠道报警。”唐琳琳道:“只要别把咱们自己bào露就行了。”
姓孙的揪着自己的头发,道:“我这爆脾气,妈的,真是憋屈死我了,我要是还在天津,还用这么忍气吞声。”
唐琳琳道:“问题是这里不是天津,是深圳,隔了老远。哎,你总说你有后台,你后台谁啊?”
姓孙的有些得意,抬着下巴哼了一声,欠揍的说道:“说了你也不知道。”说话间,我们打算离开,谁知便在这时,我目光一转,猛然发现,后视镜中,竟然照出了两个人影!
两个直挺挺的人影,就在我们车尾巴后面,寂静无声,跟个鬼一样!
我倒抽一口凉气,示意谭刃看后视镜。
只见那镜中的两人,脸上都戴着口罩,看不清模样,但眼神看起来却非常的yīn狠。而且此刻,我看到是右边的后视镜,因此只能看到右边车尾的qíng况,而当我去看左边的后视镜时,我才发现,左边车尾同样站着两个人。
也就是说,现在有四个带着口罩的人,正站成一排,堵住我们车尾后面。
唐琳琳恶狠狠的说道:“直接撞过去,不信他们不躲。”
谭刃也不是个好惹的,二话不说,调转车头就要撞过去,没想到那四个人,竟然真的一点儿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这一瞬间,我觉得很不对劲,这不是正常应该有的反应。就算这帮人势力很大,有恃无恐,但人都是怕死的,看到有车朝自己撞过来,怎么会不躲?
下一刻我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因为我们调转车头,眼瞅着就要撞上他们的时候,车子的前轮竟然像是陷入了一个坑里一样,车身猛的一顿,紧接着竟然没办法往前走了。
孙邈探头一看,叫道:“我cao,他们把下水盖取了!”我们的车前轮,竟然卡到了下水口里,而且不是那种圆圆的小下水口,而是那种长方形的。
顿时,我们的车就动不了了,发动机嗡鸣着,车轮子飞速转着,但爬不起来。
相反的,那四人却各分左右,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唐琳琳道:“他们也太狡诈了,算准了我们的视线视角,竟然把盖子给挪走了。”
谭刃冷冷道:“他们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法了,你们看。”说着,他示意了一下之前那个灭了感应灯的楼道,只见那楼道的灯光,不知何时已经亮了起来。
而那四人,已经各自守住了我们前后的车门。
孙邈抱着死不下车的念头,对谭刃说:“快把门窗反锁了。”
下一秒,靠近他的那扇窗户,就被外面的人,用一把榔头,直接给砸碎了。
碎裂的玻璃渣子四溅,孙邈猛的抱住头,紧接着,外面砸窗户的人,手里拿着榔头继续砸。事qíng发展到这个程度,只能拼了,我们迅速打开车门,抄起车里一些修车的扳手一类的东西,下车跟这四人gān起了架。
我和谭刃还有唐琳琳,身手都属于不错的,没两下便将人给撩翻了。但另一边的孙邈实在太怂了,转头一看,这小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把刀就抵在他喉咙的位置。
挟持住他的人冷冷的看着我们:“放下武器,否则就杀了他。”
唐琳琳气的鼻子都歪了,对孙邈吼道:“你除了会说自己有后台,你还会gān什么,这么一个人你都打不过。”
孙邈被掐着脖子,说话很不方便,断断续续道:“我、我是……学医出身的……我、我们文化人,不会打、打架。”
这叫什么?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事实上,我们手里头哪有什么武器,就是些修车的扳手一类的。刚才真正打起架来,根本没用上这些东西,三拳两脚就把这三人给撩翻了。
此刻,那把尖刀稳稳的抵着孙邈的喉咙,那人挟持他的人很淡定。一般胆子小的劫匪,在劫持人质后,往往是极其激动的,仿佛随时会杀人。
相反,那种真正见过大场面,杀人不眨眼的,在劫持人质时,反而最为淡定。
比如我们眼前这一个,握着匕首的手都没有抖一下。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扔了手里的东西。
而这时,另外三个被我们撂倒的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孙邈见此,一脸感动的说道:“没想到,你们居然会为了我牺牲到这个地步,好兄弟,好姐妹儿,我孙邈这辈子能认识你们也值了,你们不要管我,自己走吧!”
我大惊,道:“没想到你居然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孙邈,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
孙邈闻言苦着脸,道:“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说‘我们不会扔下你的吗’?别真的扔下我啊,我就是跟你们客气一下。”
挟持他的人踹了他一脚,声音嘶哑道:“别他妈唱双簧,不想死的,立刻靠车蹲下,双手抱头,不许动。”
我看了谭刃一眼,丢给他一个怎么办的眼神。
谭刃到是显得很淡定,闻言立刻知道了车边上,蹲着将手举了起来,一副投降的模样。他这么淡定,反倒引起了那四人的警惕,一个个谨慎的盯着谭刃看。
我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但这会儿也只能先救人了,当即和唐琳琳,也学着谭刃的样子,靠车蹲下。很快,这几人将我们四个绑了起来,压着我们往那个感应灯楼道里走。
我以为他们会压着我们上楼,谁知一进入楼道,却是直直往前走。楼道尽头有一扇刷着绿漆的大铁门。最开始挟持孙邈的那人伸手在铁门上敲了几下。
我发现他敲门显然是有特定频率的,不像我们正常人一样砰砰砰的连敲,而是分极缓长短的敲了十来下,那铁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了。
铁门后面是老旧的楼梯,看起来有些cháo湿,我们四人被推搡着往楼梯下走,很快便进入了一间昏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有很多房间,没等多观察,我们便被推搡进了其中一间房间。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之前被劫持的那个流làng汉,竟然也在这里。
第554章流làng区
这是一间简陋的地下室,不足五个平方米,我们四人一进来,再加上那个流làng汉,因此顿时变得拥挤不堪。我们被推进地下室的瞬间,那流làng汉还妄图冲出大门,但却被门口的人一脚又踹了回去。
紧接着,房间外的铁门就被关闭了。
那流làng汉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唐琳琳盯着他看了半晌,说:“你没事儿吧?”那流làng汉慢慢抬起头,身上的臭味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简直是一种折磨。
直到这是,我才能仔细去看这个人。这是个很普通的流làng汉,街上随随便便都能找出一个来,年约四五十岁,长长的头发粘黏成一大团。大概是很少和人jiāo流,因此唐琳琳问完,他回答时有些费力。
这人说的是湖南话,也不知具体是湖南哪个地方的,口音很重,但我们也勉qiáng听的懂。他先说没事,紧接着说饿,紧接着就瑟瑟发抖说完蛋了,肯定遇上人贩子了,要被打的断手断脚了。
唐琳琳问他怎么这么想,他便哆哆嗦嗦的说起了一些他知道的qíng况。
他们这些流làng人员,也是分小团体的,甚至可以说,是分成一个小社会的,但是,却是人类最底层的社会。在这个团体中,分为四种人:得病的人,年轻力壮的人,老人,女人,其实还有第五种人,小孩儿,但这种人很难活下来。
这五种人中,得病的,大部分是某些疾病的晚期,或者有些残疾,或者jīng神病,这类人属于流làng人员中的边缘人,因为他们好欺负,但同时也随时可能发病、传染,或者jīng神病杀人,因而一般又没人欺负。
剩下的是年轻力壮的,他们占据着一些繁华地段,各自划分地域,那些没人注意的垃圾桶、餐馆,居民区,都在他们的势力划分中。垃圾桶和餐馆是食物的来源地,居民区,可以找到烂衣服、烂鞋子、烂棉被。
还有一些是老人,老人是最混的最好的,因为大部分人对老人有同qíng心,白天的时候经常会有人给老流làng人员施舍一些东西,人来人往,其它流làng人员也不能去抢,但到了晚上,却会去找老流làng汉的麻烦。不过这些老流làng汉也不笨,一到了晚上,就找地方躲,有些没躲过的,被打出个好歹,没多久就病死了。
还有女人,女人是最少的,流làng人员里的流làng汉,唯一解决yù望的途径,除了靠手,就是靠qiángjian同样流làng的女人。但女人死亡率很高,在长期qiángjian过程中,大部分都死于严重妇科疾病或者死于怀孕的过程中。
偶尔会有一些意外,比如某个流làng汉中的大佬,‘包养’了一个流làng的女人,这个女人或许可以平安的生下孩子,这种qíng况很少,生下来后一般有三条路,一是在夜间抢劫,弄钱买吃的,但小孩养育的过程中意外太多,往往是养不活的。
二是悄悄送到福利院门口,这是最好的选择,好歹能活下来,对于这些人来说,这种毫无希望的人生,能留下一个孩子,让他在福利院长大,接受教育,以后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有幸能有孩子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大部分会偷偷摸摸送到福利院门口。
第三种是比较混的那一种,就放在身边乞讨,能养就养,养不了就死。
我以前还以为,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是家里出了意外或者因为贫穷、疾病、xing别选择被丢掉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可能是流làng人员的。
在我们看来是底层人的福利院,对于这些人来说,却是可以改变后代命运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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