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没家底,没学历,目前来说,打杂才是最适合我的。
王泽海听完,泄了口气,道:“好吧,你是个比较特殊的年轻人。我有一个分店,正好缺个掌店的,我说了,我看人十拿九稳,小兄弟,你这个人,其实我是佩服的你知道吗?”
我依旧盯着蛇dòng口,没看他,随口道:“王老板你逗我,你都说了,我就是个胸无大志的打杂的,有什么能让您佩服的?”
王泽海叹了口气,道:“等你混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你小子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王哥我都看在眼里,你知道自己身上最讨人喜欢的两点是什么吗?”
王泽海竖起了两根手指,不等我答话,便道:“一,讲良心;二,有骨气。”
我搞不清楚他跟我说这些是什么用意,随口道:“我拍我家老板马屁的时候你是没看见吧?什么骨气,太抬举我了。”这个社会,捧高踩低,我虽然不是踩低的人,但捧高拍马为五斗米折腰这种事儿还是经常做的,否则也不会每天颠儿颠儿的跑二十分钟去给老板买包子,说我有骨气,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王泽海却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什么叫有骨气?始终端着一副架子不肯低头就叫有骨气吗?错了,那叫傻bī,那叫冥顽不宁。木坚易折,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是混不出个好来的。真正有骨气的人,对下能低头,对上能弯腰,不管是低头还是弯腰,心中自有一股正气。我问你,你缺钱吗?”
我道:“缺。”
王泽海又道:“好,出沙漠后,我单独给你一百万,你跟着我gān,我的铺子里,缺一个有良心有正气的人,gān不gān。”
几乎是没有停顿的,我脱口而出:“不gān。”
王泽海一笑,像是早有所料,反问道:“为什么?”
我一愣,因为他这话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是啊,我为什么不gān?换老板这种事很正常,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
我为什么要拒绝王泽海的提议?
一百万,对于谭刃二人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来说,足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这一瞬间,我发现自己找不到答案。
王泽海跟着追问道:“我并不是跟你开玩笑,一百万对我来说,还真不算钱。跟着我比跟着他们有前途,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掌店才放心,要拒绝,也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吧?”
我开始用心去思考他的话,很快,我梳理出了自己刚才之所以会产生那种反应的原因,旋即对王泽海道:“老话讲: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两位老板对我,有雪中送炭之恩,一直以来又对我照顾有佳,有兄弟之义,我不能忘恩负义。”
王泽海掏了掏耳朵,道:“书没读几本,说起话来到是文绉绉的。这要是一般人,哪有不心动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怕早就把什么恩义和骨气忘到一边了,所以我才欣赏和佩服你。不过佩服归佩服,作为过来人,王哥我还是得提醒你:混社会,就别太讲良心和恩义,有句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太讲良心了,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他最后几个字拖了个高音儿,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没再多说。
一边的韩梓桐靠在一棵蕉树边,目光虽然看着蛇dòng口的位置,但眼神却是放空的,似乎在想什么别的事,而她旁边的韩绪则蹲在地上玩沙土,掏出了一只虫子在手里玩,弄的挺恶心的。
!!
第57章蛇dòng
我们四人站在安全区外,只亮着一只探照灯,形成了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明,在那些蛇摩逐渐安静下去后,黑夜就显得格外寂静,大漠的绿洲里,连动物都变得谨小慎微,不发出一点儿声音,一时间,我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此刻,大腿和腰侧的伤口从白天的疼痛变得有些麻痒,这是受损细胞在修复的好兆头,我忍住想挠的yù望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由于手机没电了,所以我隔一会儿,就去韩绪那里看一看他腕上的手表,四十多分钟后,周围依旧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那个蛇dòng安安静静的,将dòng内和dòng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韩梓桐终于有些稳不住了,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怎么还不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王泽海坐在一棵蕉树下,双下巴紧绷着,道:“这要是出了事儿,我还得赔钱,嘶……这趟生意亏大了。”我忍不住道:“别乱说,老板他们会平安出来的。”这卖玉的,都这会儿了,怎么尽泼凉水。
王泽海闻言,举着双手,啧了一声,道:“得、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这员工当的也太敬业了,回头我跟你们老板提意见,让他给你涨工资啊。”说着,便没皮没脸的笑了一下。
韩梓桐侧头问我:“临走时,谭老板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想了想,道:“说是有什么意外,让咱们先撤退。”
韩梓桐面无表qíng,声音却透着凝重:“可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我心里也觉得没底,却又没有其它办法,只能道:“先等着吧,有qíng况再说。”我们四人只能接着等,等到后来,王泽海这卖玉的都睡着了,韩绪手里也捏着个虫子睡的口水直流,只有我和韩梓桐沉默不语的守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王泽海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了,天色灰蒙蒙的,霞光未破,手表的指针,指向了凌晨的五点二十多分。韩绪还在睡,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没一个人开口。
最后王泽海率先道:“坏了,肯定出事了,我就说不该下去。”
韩梓桐道:“可现在计较这些还有什么用?”
王泽海看向我,道:“小苏,你怎么说?”
我看了看天空,快要亮了,于是道:“太阳一出来,我就进蛇dòng找人。”蛇摩怕日光,我没有周玄业那么厉害的身手,要想躲开这些蛇摩,只有等太阳出来。
说实话,这会儿我的心脏就跟掉了一块铅似的沉重,脑海里冒出了各种不详的猜测,可我面对着眼前的三人,一个五十好几,走几步就喘的胖子,一个智障儿童,一个柔弱的女人,这种时候,我只能保持自己的镇定,否则我一乱,估计他们更乱。
王泽海听我这么一说,大惊道:“你小子不要命了!你两个老板下去都没能上来,你下去不是送死吗!”
我道:“否则呢?我们就这样等着?整整七个小时了……我不能再等了。”
韩梓桐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我,柔声道:“天顾,抱歉,我不能跟你去,我不能出事,否则小绪没有人照顾,我不能冒这个险。”她虽然面上做不出什么表qíng,但眼神却明显很是愧疚。
我打心里根本没希望她能帮忙,一来她是受王泽海之邀来给王泽海办事的,自然不需要为了谭刃二人冒生命危险;其次,她毕竟是个女人,体力方面先天弱势,这种危险的事qíng,又怎么能靠她?于是我摇了摇头,看了看一边儿睡的流口水的韩绪,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知道韩绪需要你,有你这么个姐姐,是他的福气。”
韩梓桐目光中的愧疚之色更浓,道:“你真的要去?”
“义之所在,当仁不让,我必须去!他们是我的老板,我不能不管他们。”更确切的说,我其实是将这二人当成朋友。或许别人不清楚,我自己却是清楚的,谭刃虽然看起来毒舌了一点,似乎是个刻薄的老板,但事实上,对我这个员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除了早餐喜欢抢我那份包子以外,就其它方面来说,绝对可以发个模范老板的牌子。
平日里泡咖啡时,都会给我送一份,而且是端到桌子前面。
你有见过这样的老板吗?
至少我以前没遇到过。
我不知道谭刃二人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但我知道,自己无法将他们当成那种随时可以跳槽或者可以换掉的老板。
韩梓桐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等你平安出来,如果有兴趣,我就跟你说说小绪的事,有兴趣听吗?”
我笑了笑,道:“那就说好了,等我回来。”
王泽海见我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满脸为难的说:“你王哥我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可你看见了,我太胖了,那蛇dòng我也钻不进去。这么照吧……”一边说,他一边将身上大部分辟虫蛇的药丸掏出来往我衣兜里塞,随即还给我拉上了拉链,做完这一切,他道:“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我一时觉得好笑,道:“行了,王老板,他们就jiāo给你了。”他找的这个借口,还真没骗我,以他的体型,确实钻不进蛇dòng里,估计钻到胸口的位置就得卡住。
接着,我开始装备自己,戴手套,穿衣服,尽可能的多带了一些装备,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天光已经亮了。
此刻,太阳光虽然不qiáng,但我试着走入了危险区,发现那些蛇摩并没有动静,于是我冲王泽海三人挥了挥手,韩绪咧嘴傻笑,道:“猪天顾你去哪里,我要跟你玩。”他想冲过来,被韩梓桐一把抓住了。
我们约定好,等一天。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从蛇dòng里出来,就说明那蛇dòng里确实是有很棘手的qíng况,如果是那样,韩梓桐三人也不用想办法救我们了,直接回程便是。
安安稳稳的走到那蛇dòng前,我打着灯光往里看。
蛇dòng并非是直上直下的,而是呈现出一个倾斜的弧度,灯光打进去,并不能看的太远。入口处有些浮土,此时,还能清晰的看到谭刃二人爬入蛇dòng时留下的痕迹。
我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句祖师爷保佑,便一低头开始往蛇dòng里钻。
虽说我不是炼尸人,也不会走尸的本事,但好歹也给祖师爷上过几柱香了,看在大家都混熟了的面子上,祖师爷应该会照顾一下我吧?
我的体形属于比较标准的,不胖不瘦,钻进蛇dòng里差不多刚好,不过整个人在地上爬的感觉并不好受,dòng里一大股蛇类的腥味儿徘徊不去,闻的人作呕。
一边儿往前爬,我脑子里一边儿思考着有可能出现的qíng况。
谭刃他们为什么没出来?被蛇给吞了?
这蛇dòng狭窄,只能容人爬行,在这dòng里人的身手难以施展开,但蛇类却不会有这个限制。我脑海里不由得出现了谭刃和周玄业被那巨蟒一口一个吞掉的qíng形,顿时心里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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