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盯着兔子直咽口水,道:“这地方是你买了的吗,我怎么不能来,见者有份。”
胖子一脸苦相,道;“人太多,不够吃啊。”
白鹤眼珠子一转,踢了踢其中一个道士,说:“师兄,赶紧的,再去抓两天鱼来。”
“抓鱼?黑灯瞎火的,怎么抓?女孩子吃宵夜不好,会长斑的,师弟你长得跟天仙似的,你不能学我们一帮糙男人这么堕落啊。”
白鹤气呼呼的说道:“得了吧,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啊,还不是就给你们几个看,给你们看我还不如毁容呢,赶紧去。”
等那道士湿淋淋的拎着两条鱼回来时,兔子已经被我们吃光了,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的眼角有泪光闪动,心中颇为抱歉,看来,这山里条件……很清苦啊,难怪之前谭刃说自己回一次山门,就会被搜刮一次,看样子说的绝对是实话,这帮人就跟刚从解放前出来的差不多。
众人吃吃喝喝完毕,友谊顿时得到了升华,跟胖道士几个回去的时候,我们已经勾肩搭背哥俩好了。闲聊间,对于这边的人员配置也大致了解。
除开地位特殊的三子观观主以及谭刃,一共十六人,七女九男,这九个男的中包含周玄业,因此这山上还剩下八个乾道,不过今晚我只见了六个,剩余的两个在山上,据说在闭关。
这帮人取名也特别有意思,而且这名字还是谭刃取的,按千字文排列,天地玄huáng,宇宙洪荒,周玄业和周玄礼是双胞胎,一起进入三子观,上面除了谭刃,还有两个师兄,所以排行老三,入玄字。
这次闭关的两个,恰好就是周玄业上头的两个师兄,所以目前弟子中管事儿的是‘huáng连’。
huáng连,药名,没错,就是那个胖道士的名字。
不知道这是药名的,还以为是个女人的名字,胖道士表面上说名字是个代号,事实上抗议过无数次要求改个道号,都被谭刃给驳回了。
我突然有些明白这帮人为什么知道谭刃有朋友后,神qíng会那么古怪了,因为谭guī毛的行事,真的是相当乖张,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我又一次为自己的抗压能力点了个赞。
当晚在竹舍后的客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huáng胖子就把我给叫醒了,说要带我去见三子观的观主。
清晨的霜降峰云烟雾饶,天边刚刚崩裂出第一抹金光,在云雾的反she下,似乎隐约浮动着一层紫绛,让人入坠仙境。huáng连一边带着我往峰顶走,一边看了看天边,说:“紫气东来,好兆头,今晚适合加餐。”
我呛了一下,道:“你这么不靠谱,你家祖师爷知道吗?”
huáng连道:“我们道家讲究清静无为,顺其自然,无为而无所不为,我们祖师爷忙着呢,哪有空管这个。”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一边跟着他往峰顶走,一边道:“周玄业走的是炼尸的路子,你们大师兄擅长推演占卜、风水面相,那你会什么呀?”
huáng连道:“我会吃。”
我道:“我也会吃。”
huáng连呵呵一笑,双颊的肥ròu直抖,道:“你的吃和我的吃不一样,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食为药,药为食,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怎么把不能吃的东西变为能吃,怎么让能吃的东西变为剧毒,这都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智慧。”
我回过味儿来:“也就是说,你的吃不是为了果腹,而是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huáng胖子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只可惜啊,这地方人太少了,他们一个个身体健壮如牛,我没有用武之地啊。哎,小苏啊,你有病吗?有病我做饭给你吃啊,比吃药管用。”
我gān笑一声,道:“我身体很健康。”
huáng胖子‘深qíng’的注视着我,道:“我可以先让你变得不健康,然后再健康回来。”
我抖了一下,道:“别这样好吗?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第638章邀请
huáng胖子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道:“你是让我去坤道那边下毒手?不行啊,坤道那边有个师兄,一直暗恋周师兄,为此前不久舍身入了尸道,目前她的武力值是霜降峰最高的,我去坤道找茬,会被她揍的。”
我顿时囧了一下,道;“周玄业那变态还有姑娘暗恋,那姑娘啥眼神啊。”
huáng胖子也感慨道:“敢直接说他是变态的,小苏你是第一个,你牛。哎,我也纳闷儿,你说像我这么好的男人,坤道的师弟们怎么就对我没兴趣呢?”
我道:“你们修道之人,六根要清净啊。”
huáng胖子道:“清静什么呀,人有七qíng六yù,我修行不到家,反正我就想娶老婆。我后悔啊,我当初不该走全真道,我应该走正一道,这样我就可以娶老婆了。”我摇了摇头,不打算跟huáng胖子瞎扯了,还走正一道……全真道的祖师爷要真能显灵,绝对会掐死这胖子的。
我道;“既然你六根这么不清静,不在红尘里混着,在这山里待着gān什么?”
huáng胖子颇为装bī的看了我一眼,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qíng,吟道:“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忽在忽亡,百年岁月,石火电光,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
我呛了一下,心说这huáng胖子吟的这段话,听起来倒有几分意境,只是配合着他脸上的肥ròu以及大肚子,实在让人觉得滑稽。我在心中默念了几句不能以貌取人,随后一边走一边闲扯:“说的好像你能长生似的。”
huáng胖子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大道运行,有生有灭,日月jiāo替,yīn阳运转,死为之生,生为之死,生死自有其规律。我辈之人,求长生,求仙道,但无执念,不能长生能久视,也是功德圆满,谁告诉你我们这些出家人就是为了求长生,求仙道的?红尘有红尘的乐,有红尘的苦,我辈之人,弃红尘之乐,也远红尘之苦。这山里虽然清苦、简单,但有祖师传下的道法,奥妙无穷,一生也钻研不尽,在此进可朝大道,退可逍遥山水之间,何乐而不为?”
我闻言,不由一怔,心说这胖子没想到这么洒脱,进可朝大道,退可逍遥山水之间,远离红尘之苦,不执着于生死,不贪恋于享乐,这种心境,有几人能达到?舍红尘之乐,又有几人能做到?周玄业好歹是huáng胖子的师兄,怎么就看不开死这一关呢?
不。
周玄业并不是看不破生死。
他是一个不要命的人。
他真正看不破的,是周玄礼的死,或者还有谭刃的死的。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我总觉得周玄业是个偏执狂,王八蛋,没心没肺,浑身的血都是冷的,否则也不会杀人不眨眼,拿活人去炼尸。
但现在看来,他并非是真正的冷血,只不过他的热血,是给了其它人。
这世间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热血热qíng,尽付诸qíng深义厚的人,对其余人即便有些热血,那血又能有多热?
周玄业和普通人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普通人在付出的时候保留了一分热血给陌生人,而周玄业是将所有的热血都jiāo付给了那些被他害死的人。
那些人里有周玄礼,有谭刃,或许还有其它人,但应该都是三子观的人,毕竟当时是在尸dòng出的事,而周玄业那时候年纪还不大,不可能认识太多外人。
换句话来说,周玄业极其重视三子观内的人,将这帮人视为至亲至爱,一腔热血热qíng尽付,而后来,这些人却因他而死,他变成如今这样,就不稀奇了。
说白了,周狐狸,其实是个非常恋家的人啊!
想通这一点,我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了,每当我以为自己把周狐狸看透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曾经的兄弟、老板。
真正的朋友,难道不是该相知相惜吗?
我不懂周玄业,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我们走的完全是两条路,我走的是普通人的那条,而他走的路,太过神秘,也太过沉重了。
走了一会儿,huáng胖子八成是见我走神了,便道;“想什么呢,不会是被我说动心,也打算出家了吧?我告诉你啊,你要出家,我们可以给你开绿色通道,直接入内门,怎么样?哎哟,小师弟,我怎么越看你越顺眼……我们这儿的规矩,辈分小的,要多gān杂活锻炼身体,你来了之后呢,衣服你洗、碗你洗、地你扫、神像你擦、香你贡……必要的时候,给师兄们打点野味。”
我道:“醒醒吧,别做梦了。”
huáng胖子哈哈大笑,道:“行啦,一看你双目不定,就是知道个六根不净的,你想出家我们还不收呢。”
我道:“说的你好像会看像一样,对了,跟你打听个事儿。”我觉得这huáng胖子嘴不算严,决定套点儿话。
他在前头带路,头也不回,让我说。
“你们跟周玄业关系怎么样?”
huáng胖子想了想,道:“挺好的,都是师兄弟,一家人。我们道门,讲究传承,师徒,师兄弟,一门就是一家人,就跟你们的亲兄弟姐妹差不多,没有什么隔阂。不过周师兄吧,从小xing格就乖张yīn戾,为此没少受师父的敲打,到是玄礼师兄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啊,可惜出了事。”
我立刻问出了什么事,huáng胖子便道:“这你就别问了,一来我也确实不清楚,二来家务事,不好跟你说。”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后来,玄礼师兄出事儿之后,玄业师兄的xing格到是改了不少。”
我不动声色的说道:“是不是和周玄礼变得很像?”
huáng胖子脚步一顿,回头打量我一番,随即突然一笑,道:“行啊,你小子,连这都知道,看样子你跟大师兄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啊。大师兄可真不够意思,居然都没跟我们提过你,哎呀,看样子,我很快就会多个给我gān活儿的师弟了。”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让他别痴心妄想了,让我入三子观?除非我吃饱了撑的!我可是还要娶媳妇儿的人!
说话间,我们脚下的路有些偏,周围的植开始减少起来,我目光一撇,发现不远处的石峰处有一棵斜斜探出来的老松,那老松上,似乎还挂了个葫芦。
我不由得睁大眼仔细瞧,嘿,还真是个葫芦。
什么人在那悬崖的老松上挂了这么个东西?
huáng胖子顺着我的目光一看,神qíng大变,道:“你不会对那个地方产生兴趣了吧,别看,小心招惹到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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