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这俩个道士聊天,围绕游客素质以及香油钱的管理展开讨论,便听一个声音突然cha话进来:“你们在gān什么。”我们三侧头一看,发现来的是一大帮人,一看就不是道士,一个个大腹便便,油光满脸,下巴抬的很高,看我们的目光都是下垂着的,一副领导的模样。
我懵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这帮人谁啊。”
道号叫‘奇胥’的苦笑一声,没回答我的话,而是起身朝着那帮人迎了上去,脸上挂起了明显的献媚的笑容,坐我旁边的另外一个叫‘上九’的也跟着起身,虽然没有过去,却也只是赔笑。
奇胥似乎在跟开口的那人解释些什么,指了指我,紧接着那人打量我一眼,便点了点头,由奇胥领着走了,一时间这地儿就剩下我和上九两人。
我觉得奇怪,注视着那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刚要开口,便听上九道:“是上面来的领导。”
我明白过来,现在的宗教,都是由相关部门管辖的,各种证件、规章制度齐全,而且还有定期的考察,刚才那帮人,八成就是来视察的领导了。
不过……这领导也太不相称了。
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上九苦笑道:“这年头当官的,不懂文化的管文化,不懂宗教的管宗教,乱成一锅周。刚才那几位属于比较好打发的,塞些钱就完事了。”
我再一次感慨道:“看样子,这世间没有所谓的净土啊。”
上九道:“得到便会失去,拿你们三子观来说,你们那地方,在世人眼里偏僻,游客少,开发的也少,自然没有什么油水,所以上面的那些领导,对你们是放养的。我们就不同了,开发太过,游人如织,香火鼎盛,自然招惹了一帮的耗子。”
我道:“不能拒绝开发吗?”
上九道:“官商勾结,各谋其利,我们能怎么拒绝?不说这个了,对了,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我道:“不清楚,师兄没跟我说这个。”
上九闻言沉吟了一下,喃喃自语道:“莫非又是为了那件事……”
我心里一动,问什么事,上九有些诧异:“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心说我才入门多久,而且还是个便宜捡来的徒弟,倘若有什么隐秘之事,哪里轮得到我来知道。上九见此变动啊:“既然你师门没有告诉你,那我就更不便告诉你了。”说着看了看日头,道:“你沿途过来应该也饿了,正好快要晚食,咱们去膳堂吧。”
我差点儿没一口血喷出来,这丫转移话题也太直接了,刚把我胃口吊起来,就来了这么一句。八成是我表现的太过怨念,上九无奈的说道:“咱们不是同门,我不方便说,你可以自己去问天勤嘛。”
我见他嘴严,再加上肚子也确实饿了,便不再多言,点了点头,两人朝着膳堂而去。吃过晚饭,上九将我领进了客房。单卧,没有三子观那么俭朴,住起来挺舒服的。
天勤的房间在我隔壁,但他回来的很晚,我听到动静出去看时,恰好看见他神qíng凝重的进了屋。
这神色有些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趁着他门没关严实,我赶紧窜了进去:“等等,别关门!”
天勤看了我一眼,道:“怎么还没睡。”
我心说这才八点呢,而且这里通灯火,又不像三子观一眼,一到八点就黑漆漆一片,睡什么睡呀。
“师兄,咱们这次来,真的只是拜山访友的?”
天勤看了我一眼,道:“你想问什么,问吧。”
他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为人比较痛快了。
“师兄,我今天跟上九道友聊天,说到一件事儿……你是不是又是为那件事儿来的?”
天勤皱眉:“他跟你说了?”
我道:“没有,他嘴很严。”
天勤点了点头,道:“我们后山,有一块禁地,那地方有问题,师父一直想找个办法解决,但需要像他们借一样东西。”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明白了。
那禁地是极yīn、极煞之地,活人进去就出不来,而且还生成了yīn珠那种东西。无虚这次因为周玄礼的事qíng被刺激了,加之时日无多,看样子,是想在自己临死前,把那禁地的事儿给解决了。
想到此处,我便道:“刚才看师兄你神色不愉,是不是这事儿没成,他们不愿意借?”
天勤点了点头。
我道:“那咱们要借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按理说,解决禁地的事儿,算是一件好事,都是出家人,不该这么小气才对。除非,我们要借的那样东西,对于这小dòng天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天勤道:“是一具羽化的仙尸。”
我倒抽一口凉气,若是在之前,有人跟我说这么一句话,我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所隐藏的意义。但此刻,好歹我也在三子观待了将近三个月,学到了太多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道家讲究尸解羽化,也有很多关于ròu身成仙的说法,而佛家,则更多的宣扬死后成佛的说法。
羽化的仙尸,指的是一些高道死后,尸体出现羽化的迹象,这很有可能表面着这个高道没有死,而是处于尸解登仙的过程中。这种羽尸,是一个门派正统的代表,也是一种宗教信仰,它的意义,甚至超过了佛家的舍利子。
因为舍利子是死的,但羽尸却没有死,它随时有可能印证大道,成为吕祖一类的人物。
我惊讶的舌头都打结了:“他……他、他们有、有羽尸?我去……开玩笑吧。”
天勤道:“这种事qíng,能用来开玩笑吗?”
我道:“师兄,如果是真的,那这事儿咱们可以放弃了。让人家把先辈的羽尸借给你,这相当于让和尚把舍利子给你当弹珠玩儿,让皇帝把他祖宗的脑袋挖出来当球踢,让马云luǒ捐,这事儿……咱们不占理,根本就是在坏别人的道统。”
道统、传承,这些东西,对于这些人来说,可是比xing命还要要紧的事儿。
人家不愿意借羽尸,简直太对了。
天勤道:“我何尝不知,但是,这是师父的心愿。而且,禁地的问题一直存在,虽然现在对我们没有影响,但将来万一有一天爆发出来怎么办?你今天有没有看到那些来视察的领导?”
我点了点头。
天勤道;“如果有一天,上面的人要对三子观动土,坏了地气,碰了禁地,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知道。”
天勤道:“群鬼出巢,地气紊乱,地震、瘟疫,都会来。”
“……”我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但他的神qíng告诉我,这事儿是真的。现在那片禁地沉睡着,没有什么动静,但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一个个利yù熏心,迟早会有人想去动那片地方。
到时候那一片的百姓可就遭遇了。
我道:“那这事儿的后果,你没有跟他们说吗?都是修行之人,他们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第654章红头文件
“修行之人,什么都好说,但只要事关道统、传承,动一分都不行,有多严苛,你看一下那些被宗教统治的国家就知道了。”天勤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瞬间想到了今年比较猖狂的一个宗教,被它‘统治’下的国家,严苛的可怕。人是唯物的,但有时候,jīng神上的驱动,可以让人gān出很多可怕的事。
宗教可以约束一个人到极致,jīng神信仰让人得到升华,同样,也可以让人疯狂。
那羽尸的意义如此重大,看样子借给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我于是道:“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再说了,禁地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又不是因为我们三子观才造成的。咱们尽力而为是讲道义,无能为力也怪不得我们。”
天勤跟着笑了一下,道:“好一个尽力而为,你到是开的看。”说话间,还是叹了口气,道:“明日就回去吧,也不必久留了。”
我早就这么想了,闻言便点了点头,回自己放假,一觉睡到了清晨。
这三个多月,每天五点半就起chuáng,现在一到点儿就醒了,也不觉得困,jīng神抖擞。有人说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这句话看来果然有理,比如我现在,虽然人没在三子观,但也自觉的起chuáng晨练了。
用过早饭之后,我们便起程,在当天下午回了三子观。不过这还没完,回了师门,得去复命,晚饭都没吃,就跟着往峰顶爬。到地儿时,无虚和谭刃两人对坐,似乎在商量什么事qíng。
我和天勤见了礼,我便凑到谭guī毛旁边坐下,天勤则给无虚复命。
无虚听完天勤和大酉dòng天的jiāo流结果后,叹了口气。天勤看了我一眼,大约是觉得我之前宽慰他那句话说的不错,所以直接拿出来宽慰无虚了。
我听他照搬我的话,不由好笑,正胡乱想着自己要不要找他要版权费,便听无虚叹道:“我这次,急急忙忙,让你去办此事,是有原因的。”
原因?不就是快要仙逝了吗?无虚对生死可是看的很开的,如今怎么这么模样?
天勤躬身道:“师父,究竟是何事?”
无虚看了我和谭刃一眼,对谭刃道;“去把东西拿来。”谭刃于是起身去了后堂,不多时,手中便拿了个蓝色的文件夹,这现代化的产物,在这种环境中突然出现,还真让我有种跳戏的感觉。
我不由得伸长脖子,打算去看看这文件夹里是什么东西,但谭刃直接将东西递给了天勤。我起身跑过去,站在旁边跟着一起看起来,待得将这份儿文件看完后,我只觉得目瞪口呆,心说我cao,怕什么来什么,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这文件夹里的文件不止一份儿,规划局、旅游部门、开发商、国土……十多份儿文件,十多只手,全都伸了出来,规划开发写的清清楚楚,意在打造出另一个张家界。
这片山脉的格局,与张家界确实有诸多相似之处,只要正确规划投入,对于整个县、市,意义都是重大的,更别提周边的居民了,谁管什么破坏环境,一但搞起来,经济就火了,周边民众就富了。
而这文件上面的时间,却是一年前。
在我和天勤目瞪口呆中,无虚道:“一年前就下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推,但没办法,这里面利益纠缠,官也罢、商也罢、民也罢,所有人都可以在这件事qíng上得利,所以这件事qíng,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推不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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