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我才慢慢好些,但机票已经退掉,想走也来不及了,我暗想这可能就是yīn灵对我的警告吧。幸亏我只是在心里不敬,要是有行为方面的,估计会更加倒霉。
晚上,鲁士的徒弟们将那几顶帐篷拆分开,合成一顶更大更高的。把那些所挖出来的头骨、尸骸、拍婴和青铜器等物品都堆在帐篷中央,下面铺上白布。鲁士路恩和另外的师父还有徒弟们都围成圈盘腿而坐,在物品和法师们之间,点燃着一圈大约几十根蜡烛。
两名徒弟用长长的经线逐一穿过每件东西上,包括头骨、尸骸拍婴和青铜法刀佛牌,再缠在每个人的手掌中,最后将经线的末端jiāo给鲁士路恩。大家一起双掌合十,把经线夹在掌心,开始低声念诵经咒。所有人的经咒声jiāo织在一起,我立刻想起昨天我晕倒的那一刻,耳边所听到的声音。
我和方刚坐在帐篷内的最外圈角落,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鲁士路恩是在用古印度法门来对尸骨进行加持,因为这些尸骨都是几百年前的,怨念深重,普通心咒已经不太管用。”我使劲点点头表示受教,忽然那些蜡烛的火光几乎同时熄灭,但帐篷里并没有风,顿时一片漆黑。我感到不寒而栗,左右看着,生怕有什么yīn灵出现。
那些人念诵经咒的速度越来越快,也更加杂乱,十几分钟后,有两位徒弟重新将蜡烛点燃。这些师父们继续在鲁士路恩的带领下念诵了近半个小时的经咒,这场法事才算结束。
第二天上午,鲁士路恩的徒弟将大铁锅里的几十尊石刻都拿出来,一一摆在地上。有古拍婴和罗汉像,另外还有几柄青铜法刀。这些古拍婴有大有小,大的约有半米高,小的只有大拇指那么长。
在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方刚用手机一直在拍照,我也掏出手机拍,边拍边问:“师父也要把这些古墓拍婴都加持了吧?”
方刚摇摇头:“不用加持。”
“为什么,不拿去给客户供奉?”我疑惑。
方刚低声对我说:“一会儿告诉你。”
晚上法事仍然在继续,估计还得几天。方刚和鲁士路恩打过招呼,我俩先回了芭堤雅。在大巴车上,方刚告诉我:“你看到的那些古墓拍婴,都是当年给死者下葬时,别人请法师特意加持过的陪葬品。泰国古时候的法师,其法力可比现在的龙婆、鲁士和阿赞们厉害多了。这些古墓拍婴在墓中埋了几百年,转化yīn灵的怨气,法力有所消退,所以鲁士路恩要重新加持一下。可古代法师加持用的什么法门,现在早就失传了,只有少量法门流传下来。鲁士路恩就掌握着几种仅存的古代法门,比如帕皮拉符咒、他冥素运和他伟鲁帕符咒,但都不完整。就算这些不太完整的法门,也足够让古墓拍婴再次发挥qiáng大的法力了。”
原来是这样,我又长了见识,心想退票费花得不冤,这些场面和知识,可不是花钱就能领教的。我问:“那些古墓拍婴在供奉方面和现代的古法拍婴有什么区别?供血也会出事吧?”
方刚说:“古墓拍婴比现在市面上能请到的所有古法拍婴都好,当年那些法师用的也是完整的古老法门,正常供奉肯定没问题。最好别供血,也不要乱用来路不明的法本去再次加持,以免出问题。”
我说:“既然古墓拍婴效果这么好,以后我得多多地卖。又赚钱又有效果。”
方刚白了我一眼,哼了声:“你以为泰国天天都能挖出古墓?这东西很稀少,基本是卖掉一尊少一尊。过几天等鲁士路恩加持完那批古墓拍婴和宾灵牌,我俩就去拿货。”
“我建议咱们俩尽量把手里能取的现金都拿出来,把那些古墓拍婴和宾灵都吃掉算了。”我说。
方刚把眼一瞪:“那怎么行,你让别的牌商靠什么生活?东南亚很少有牌商胡乱囤货,除了那些大批量的正牌和效果不明显的商业牌。我做这行近十年,保险柜里也才囤了不到五十条而已。”
提到囤货,我忽然想起那个从成都来的女牌商,就在车上给老谢发短信,问有没有查到她的相关信息和底细。老谢回复:“正想向你们俩汇报,那名女牌商姓蒋,别人习惯称她为蒋姐。成都人,去年嫁给一名香港的风水师。这个蒋姐打算在香港开佛牌店,所以开始在泰国和东南亚四处吃货。专门拿数量少的大寺庙正牌和用料足的yīn牌,不分品种,有货就吃。”
我把短信内容给方刚看,他哼了声:“什么人都敢来泰国搅行,世道真是乱!”
在芭堤雅,我和方刚照例又是喝酒、唱K和按摩,跟这哥们在一块,除了吃喝玩乐,还真是没有别的事可做。回到方刚的公寓里,我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网,将在信武里所拍摄的照片上传到淘宝店铺中,并发布了两种新商品的预定信息。一个是古墓拍婴,一个就是古墓宾灵牌,下面再配上详细的文字介绍。
这两种东西发布之后,并没几个人问。一是那个时候,泰国佛牌在中国还没现在这么火,二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大多数人都比较排斥。咨询者除了好奇之外,就是那种对泰国佛牌有相当了解的人。有人问这个古墓拍婴是否真有我页面介绍的那么厉害,但问完了就问完了,并没有买的打算。
其中有一位姓杜的女士,家在甘肃兰州,和她老公两人都很喜欢东南亚文化,也爱收集佛牌。自从三年前去泰国请回一块限量版崇迪之后,就止不住了,看到喜欢的、稀少的佛牌就要想办法弄到手,每年花在佛牌上的钱都在几万块钱人民币。
第0285章佛牌爱好者
他们收集的佛牌种类不少,唯独就缺一尊古墓拍婴,因为这东西实在太难遇到。在和杜女士聊天的时候,她给我在QQ上发了七八张照片。我一看,好家伙,照片都是杜女士夫妻俩收集的佛牌。正牌十几条,yīn牌也有十来块,从崇迪到掩面,从四面到象神,从宾灵到古拍,从南平到魂魄勇。种类之全,让我这个牌商也羡慕不已,另外还有十几尊天童古曼。我心想,杜女士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些佛牌起码也得值十几二十万以上。
我婉转地提出这个问题,杜女士说:“我丈夫开一家食品公司,专做甘肃本地的特产水果深加工,什么杏ròu杏gān之类的。以前生意不错,但现在竞争太激烈,效益大不如以前。对了店主,您淘宝店里的这种古墓拍婴。真是您亲眼所见出土的吗?”
“当然,挖出尸骨的时候我就在墓坑旁边,鲁士路恩等人对这些尸骨进行加持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我回答。
杜女士特别兴奋,说她就想要一个古墓拍婴,之前也请过两尊,但后来经佛牌专家鉴定都是假的。其中一尊其实不用找人鉴定,拿到手的时候就能闻到隐隐的化学药水味,明显是用石料新刻的拍婴,再用配制好的酸液去浸泡。做成残破和风化的样子。
我告诉她:“这批古墓拍婴可不多见,是在信武里刚挖出来的一座合葬墓,而且碰巧墓主人又是冤死,所以才请来鲁士路恩指挥挖掘和加持。照片你也看到了,十多张照片可是造不了假的。现在就可以接受预订,每尊古墓拍婴五千元人民币,另外还有用墓主人尸骨制成的宾灵。售价一样。七天之内发货,每种预订五个,到时候如果没有那么多货,则jiāo易取消。按拍下的顺序发货。”
一听这话,杜女士连忙表示她马上就拍,就要古墓拍婴,并在十分钟之内付了款。这么慡快的客户让我感到很高兴。我告诉她,只要鲁士师父那边加持完毕,我马上在第一时间就给她寄去。杜女士说:“太好了,我和我老公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收集佛牌。以后只要你有什么限量版或者用料足的yīn牌,就发图片和介绍给我。只要是我能看上眼、家里没有的,就有可能要。”
这种客户难遇,可千万得维护好。我满口答应下来,告诉杜女士保证让她满意。
以方刚和鲁士路恩谈好的价格,古墓拍婴每尊才五千泰铢,要是能卖五千人民币的话,利润可翻四倍,相当可观。
几天后,方刚接到一个电话,此时我俩正赤luǒ上身,俯卧在chuáng上接受美女的按摩。从方刚的对话可知,是鲁士路恩的徒弟打来的,很显然,鲁士师父已经将古墓拍婴和那批尸骨宾灵开光完毕了。最开始方刚面带微笑,忽然他的表qíng渐渐凝固:“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什么,现在她就在场?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方刚猛地翻身起来,告诉我立刻出发去信武里。我问:“怎么回事,谁在场?”
“那个姓蒋的女牌商,出高价想把货全部请走,他妈的!”方刚黑着脸,我俩迅速穿好衣服,从按摩店赶去大巴车站。
等我们赶到班通艾奇的时候,在鲁士路恩的法室中,并没有看到那名女牌商蒋姐,鲁士路恩的徒弟说,她刚刚离开不到半个小时。我看到在法室的角落斜放着一张白色硬纸板,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了几行字,是“蒋姐泰国佛牌店,坚持原庙恭请,随时发货,假一赔亿。香港电话:XXXXXXXX,泰国电话:XXXXXXXX。”这种东西我最熟悉不过了,是牌商拿来给龙婆阿赞们拍照用的,以证明自己店里的佛牌都是真货。
方刚问鲁士路恩怎么回事,他看上去似乎大病刚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显然加持这批尸骨和拍婴耗费了不少法力。鲁士路恩无奈地表示,刚刚加持完毕的那批古墓拍婴和宾灵牌已经被那位蒋女士尽数请光,总共二十二尊古墓拍婴、十九块宾灵,最后连几柄青铜法刀也都买走了。
方刚很生气,又不敢对鲁士师父太过发火:“不是说好第一时间通知我来取货的吗?为什么非要全部给她,一件也没留下?”
鲁士路恩表示,他当然也不想这样,因为除了我们俩之外,另有近十名牌商也都预定了货,只是我们都没jiāo贡金,可那个蒋女士直接将请牌费用提高五成。起初鲁士路恩并没同意,说他已经和多名牌商合作很久,不可能不给留货。没想到蒋姐又加了两成价,还说什么“没付定金就不算预定”的话,并声称今后会赞助鲁士路恩的修法费用。
这么一来,鲁士路恩也很为难,师父也是人,也需要出牌换钱来支撑修法。再加上他确实没有收到任何贡金,所以只好把货全部出给蒋姐。方刚气得说不出话,我看到那块纸板,心想这个蒋姐还真能chuī,连假一赔亿都出来了。在方刚和鲁士路恩jiāo谈的时候,我用手机将这位蒋姐的手机号码记下来。
回去的路上,方刚一直在咒骂:“既然嫁了个香港看风水的,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在家里遛狗、健身、做美容,非要大老远跑到泰国来卖佛牌?动动嘴、指个方向就能赚钱,多好的职业!他妈的我要是会看风水,早就不做佛牌生意了,天天躺在家里喝啤酒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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