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有一个多月,我收到一条孔先生发来的短信,内容是两段新闻,说杭州某地段住宅用地已经通过政府审批,开始兴建大型高档小区。我心想是不是发错人了?孔先生又给我打来电话:“田先生,那块地就是我和几个合作伙伴同时出资拿的,以前一直不让动,现在终于盘活,可以当成期房搞预售,资金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凡是养过小鬼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得到回报,这一点我从没感到意外。闲聊中,我提起小杨父亲的名字,孔先生很惊讶:“杨XX老板的独生千金是你的好朋友?真是太巧了,我和杨老板很熟啊,每次浙江省商会举行活动,我们都会碰面。他的机电集团每年都赚钱,真让我们羡慕!田老板,有机会你可要来杭州,我打电话给小杨,让她也来杭州玩几天。”
几天后,小杨给我发来一条彩信,是那个盆栽小鬼的照片,我很奇怪,问哪来的图片,小杨打电话给我,语气很得意:“田哥,你猜我在哪里?”
“你在哪里我怎么--我说你不会是在孔老板家里吧?”我问。
小杨说:“哼哼,算你聪明,我和爸爸来杭州玩,顺便到孔叔的别墅作客。我问他那个盆栽小鬼在哪里,他还不承认,说没有。我告诉他,田哥已经和我说了,孔叔没办法才戴上口罩,打开书房门让我看。”
我心想真是百密一疏,怎么就忘了瞒着她呢。她说,孔叔的书房臭味真大,像藏了死老鼠似的。我问:“你吐了吗?”
小杨奇怪地说:“为什么要吐?”
不得不说小杨真是典型的富家女加女汉子,闻过这种味道之后居然没吐。她又告诉我,孔叔的生意已经有了很大起色,但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很苍白,保姆给他买了很多大枣用来补血。我让她不要把孔老板请盆栽小鬼的事四处宣扬,她说没问题。
十来天过去了,孔先生给我打电话,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先是谢谢我的帮忙,他那块住宅用地的预售qíng况很好,资金完全不用愁了,以前因为没钱而和他翻脸妻儿也回到别墅。我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说:“就是有些贫血。我本来身体就不算太qiáng壮,半个月抽一针管血,对我来说有些透支。去医院看过,大夫看到我胳膊上有针眼,还怀疑我吸毒,吓得我医院也不敢去了。”
我让他多吃补血的东西,实在不行就这边抽出来,过两天再去医院扎回去。孔先生说他也这么想过,可正规的大医院不给无故输血,小医院又怕传染。可惜在中国买不到血浆,否则就自己输血了。不过,他正在托熟人搞定医院那边的关系,打通之后,以后就长期这么gān。
挂断电话,我觉得这办法还真不错,反正小鬼只认从主人身体里抽出来的鲜血,这边出去那边补,多好的主意。
可还没等孔先生把医院的关系打通,他就病倒了。
孔先生是在医院给我打的电话,说那天正在公司开会,一下子眼前发黑就晕倒了。医生说是中度贫血,得住院观察,也输了血。我说我四天之内必须出院,至少也得回家一次,要处理很重要的事qíng,医院勉qiáng答应了。
我说:“孔老板,什么事都得量力而为,我建议你把盆栽小鬼给我送回来,我让阿赞师父重新加持,再让别人请走去供奉。你这边已经转了运,不用再这么拼命了。”
听了我的话,孔先生明显在犹豫,他说:“我想考虑一下再回复你。”我知道他要么是不希望把花钱买的东西白白送人,更不想让这个能让人兴旺发达的东西离自己而去。他又告诉我一件事,说最近总是梦到他儿子坐在餐桌旁,敲着筷子喊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可能是你儿子以前经常朝你要钱吧?”孔先生说没错,这个儿子绝对是上辈子的讨债鬼,和他妈妈一样,眼睛里只有钱。
第0338章好心保姆
四天后,我想问问孔先生出没出院,就给他打电话,但关机了。之后我又连续打了两天,都是关机。我心里感觉不太好,孔先生是生意人。现在联系生意根本离不开手机,再忙也不可能一连几天都手机不充电,难道出事了?会不会耽误给盆栽小鬼浇灌鲜血?
我给小杨打电话。她说已经和爸爸去苏州散心,我说了对孔先生和盆栽小鬼供血的担忧,小杨说,等他们返回的时候,要是再打不通孔叔的手机,回来时就去他家里看看。
过了几天,小杨给我打来电话,说:“田哥,完了完了!”
“我什么时候完了?”我不高兴地说。
小杨语气焦急:“我现在就在孔叔家里。他病重昏迷了。一直在医院的ICU病房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手机总是关机,我忽然想起盆栽小鬼,还没想我问,小杨就说:“田哥,那个盆栽小鬼必须要喂血吗?”我说当然,而且必须得是供奉者本人的鲜血。我问她怎么了,小杨说:“孔婶看到孔叔病重,居然和她儿子把别墅里的东西往外搬,说要分家产。还把书房也给撬开,拿走不少东西。后来孔叔家的保姆看到那盆花都快枯死了,就去找了个大花盆,把盆栽连花连土全都挖出来,移到那个大盆里去了。而且还、还……”
我焦急地问:“还什么啊?”
小杨说:“还浇了不少用jī蛋壳沤成的花肥水!”
“什么?浇了花肥水?”我傻了眼。这种花肥水我再熟不过,老爸喜欢养花。经常把新鲜刚敲碎的jī蛋壳泡在水里,再放进吃剩的鱼骨头,装在大塑料瓶里放到太阳底下去晒。时间一长,蛋壳和鱼骨就被泡软溶化,那水也会开始冒泡,味道也很臭,但用来浇花效果非常好。
为了让我信服,小杨还立刻拍了照片用彩信发给我,我一看,心彻底凉了。尸臭花半垂着jīng叶。花盆被换成一个比洗脸盆没小多少的大花盆。
小杨问:“田哥,会出什么事吗?”
我沮丧地说:“我、我的妈呀,这不是作死吗?哪个保姆手这么贱?”
那保姆在小杨的招呼下走过来接电话,我很生气:“谁让你给那盆花换大盆浇肥水的?”
没想到那保姆是个倔脾气,理直气壮地cao着山东口音,声调比我还高好几倍:“给花换个大盆还换出错了咋地!我给孔家gān了十二年保姆,别说换花盆,他儿子小时候我还给换过尿布呢,你是gān啥的,凭什么训我啊?”
“我凭……”我泄了气,总不能把小鬼的事和她直说,只好让她把电话jiāo给小杨。小杨接过来的时候,我还能听到那保姆不服气地说着“算哪棵葱啊,敢来训我”之类的话。小杨问怎么办,我让她先看着花别动,我这边马上给老谢打电话。
一听我讲完经过,老谢连打了好几个唉声:“田老弟啊,你的客户是不是被下过诅咒,怎么个个都这么不省心?居然做出这种事来,怎么收拾嘛!”
我说你就别埋怨了,我刚被那家人的保姆给训了一通,人家比我理由还充分。老谢说:“等我问问阿赞洪班吧,现在客户在哪里?”我说还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不然也不能好几天不回家。他老婆儿子都快把家底搬空了,要不是撬开书房找值钱东西,也不会被保姆看到那盆倒霉花。
半天后,老谢回了电话,说:“阿赞洪班说了,要事主尽快带着盆栽小鬼来泰国施法,也许还有救。”我说尽快是多快,总不能把孔先生从ICU病房里拖出来吧。
老谢叹了口气:“那就尽快嘛,谁知道那个小鬼的怒气什么时候撒到事主身上啊!”我又给小杨打电话,让她帮着我去医院看看孔先生什么qíng况。
傍晚时分,小杨在医院给我打的电话,说孔先生已经从ICU移到普通病房了,但身体很虚弱,氧气罩都没摘,只能勉qiáng对话,护士还不让多说。但孔先生经常躺在chuáng上自言自语,护士告诉小杨,孔先生经常说的是“别再闹了”、“你不是前几天才喝过”、“快放过爸爸吧”这几句话。但护士并没觉得意外,因为经常有病人在重病的时候胡言乱语。
小杨告诉我,她趁孔先生清醒的时候和他jiāo谈了一会儿,孔先生说,医生说他的病是劳累过度,再加上贫血导致心脏衰竭。但前几天在医院已经恢复得不错,下午就要转移到普通病房。中午睡了会儿觉,他梦到儿子举着餐刀和餐叉,坐在一个大花盆上,用力把刀叉在腿上墩,边墩边喊:“我饿,快给我喝!”孔先生问你怎么总饿,以前不是半个月才吃一顿,他儿子扑上去就用餐叉去扎孔先生的眼睛,大叫:“你儿子要长大,要多吃!”孔先生惊醒,心脏发闷,窒息过去了。仪器又开始报警,结果就继续在ICU里观察。
我心想,原来这个梦反应的根本就不是孔先生的儿子,而是那个盆栽小鬼。以前我卖过两个小鬼,都是一个月滴几滴血就行,难道盆栽小鬼不一样?
小杨说:“我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医生说,看这qíng况,没个十天八天不行。”
挂断电话后,我马上问老谢,他说:“要这么久,那可够呛,我不敢保证后果怎么样。田老弟,这个事qíng我觉得你就不要管了,就算客户是有钱人,但他重病缠身,这个死结就打不开嘛。”
我问:“要不然再把阿赞洪班请到杭州来一趟?”老谢说不行,供奉盆栽小鬼出错,可不像yīn牌出事那么简单,必须用阿赞洪班法坛中的五域耶来禁锢,这些法器太明晃晃了,很难带过海关。
把qíng况让小杨转告孔先生,他表示会尽快想办法出院。小杨发短信给我,说孔先生现在妻儿背叛,也没人来照顾,只有那个山东籍的保姆在医院忙前忙后。她和她爸爸这几天会住在杭州,到时候跟孔先生一起来泰国。我心里这个矛盾,孔先生这qíng况,硬撑着出院坐飞机来泰国,折腾出事怎么办,但盆栽小鬼被他家的保姆搞成这样,不来泰国,估计孔先生也好不了。
五天后,小杨说孔先生可以被保姆扶着在走廊里行走了,他和医生说要去泰国施个法,不然自己会有生命危险。结果被医生给训得狗血喷头,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你要是折腾去泰国,才有生命危险。但孔先生坚持要走,最后和医院签了协议,出院后一切后果概不负责。
在小杨父女的帮助下,孔先生被保姆照顾着乘飞机来到广州,转机至曼谷。那个盆栽也由小杨的爸爸想办法托一家大型苗圃夹在出口植物中发到曼谷港。在机场看到孔先生的模样,我吓了一跳,之前虽然没见过他,但他的憔悴相还是很吓人。脸色枯huáng,眼神涣散。小杨倒是还那么jīng力十足,让我觉得生老病死真是自然规律,虽然小杨也有衰老的那一天,但现在的她却正值青chū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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