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了解了这么多信息,老谢心想,这要是和你jiāo流三整天,换成谁都得累死,说话只几个字或一两句地蹦。
“洪舅爷也有这种面具吗?”老谢好奇地问。洪班看着老谢,摇了摇头,脸色似乎不太对劲,老谢就不再问。
在洪班家简单吃了午饭,洪班用大锅灶炒了两个菜,全是青菜,少油少盐,普通人肯定吃不惯,但老谢在泰国这大半年省吃俭用,倒也习以为常。他一路奔波早就饿坏了,连吃了两大碗米饭还没够,洪班光棍一个,没淘那么多米,只好再去烧柴蒸新饭。
吃饭时,老谢问洪班老婆孩子去了哪里,怎么两次来都没见到。
洪班平静地说:“死了。”
老谢惊得差点没噎着,但洪班肯定不是喜欢开这种玩笑的人。老谢尽力让表qíng假装成没当回事的样子,一边扒饭一边在心里想,怎么死的,车祸还是意外?
饭后坐在屋里,洪班才发问来找他有什么事。老谢说:“你不知道,这大半年我都在泰国呆着呢!”
“gān什么?”洪班仍然只说了三个字,但明显提了兴趣。老谢就把从他同学引导自己接触泰国佛牌,到去泰国gān牌商的这段经过简单和洪班说了。
老谢很兴奋:“叔叔啊,你不知道,我这半年在泰北和越南北部见过好几名苗族法师,他们有的也是中国人,到泰国和越南修法,有的制作和加持佛牌,有的驱邪,还有的给人施降和解降,特别受欢迎。”
洪班仔细听着,不置可否。
老谢一看有戏,就继续说:“这些法师开始用的都是苗族巫术,后来在东南亚学了当地的法门,像什么柬埔寨的高棉术、缅甸控灵术之类的,再结合原先的苗族巫术,效果很好。”
洪班没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老谢又说道:“叔叔,你整天一个人在这小村子里多没意思,不如跟我去泰国也当阿赞吧!又开眼界又能赚钱,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没?”
洪班回答:“嗯,有道理。”
老谢觉得就差最后一把柴了,说:“我在泰国半年多,也认识不少客户,你到了泰国以后,我就帮你找修法的东南亚师父,你跟他们互通有无,让他们教你南洋法术,你再教他们苗巫咒,同时再联系客户做一些驱邪的法事。等你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制作加持佛牌,我负责销售,赚的钱我俩平分,多好的合作啊!”
听着老谢的话,洪班一直在点头。老谢问:“那你准备准备,这几天咱们就动身吧。三天够不够,一个星期呢?有没有什么巫术原料和工具要托运?”
洪班只说了两个字:“不去。”
老谢差点昏倒,他激qíng四she地讲了半天,还以为洪班能动心,没想到白费劲了。他惊愕地问为什么不去,洪班说:“巫术能治病,也能害人。”
“我知道,你去泰国当阿赞,是帮助人去了,又没让你害人啊。”老谢着急地说。
洪班说:“听说,泰国法师用婴儿炼尸油。”
老谢连忙说那是黑衣阿赞和降头师gān的,白衣阿赞才不做这种事呢,他们虽然也用yīn料,但那都是为了让yīn灵帮助供奉者成愿,给自己修福报,将来好早日投胎。这也是积德的行为,所以很多白衣阿赞后来都成了龙婆高僧,特别受泰国的尊敬。
洪班问:“怎么帮?”老谢就把龙婆和阿赞师父怎么用yīn料制作佛牌,怎么把yīn灵加持进佛牌中为供奉者办事简单说了说。
“那些阿赞师父能和任何鬼魂jiāo流,还能拘它们为自己或任何人服务?”洪班提出疑问,话也多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几个字蹦。
老谢心想看来洪班只对他感兴趣的话题才愿意多说几个字。他说:“南洋法术对yīn灵的控制叫控灵术,只有中国道术和巫术才叫拘。中国的法术一般都是和神灵沟通,用来给普通人治病。但东南亚法术多数是和普通人的yīn灵对话,尤其是那种枉死的,怨气大,加持之后的效果也好。”
听了老谢的话,洪班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说:“老谢,我只是个普通的苗人巫师,对东南亚法术也不了解,去了还要现学。而且我也不喜欢抛头露面,在村子里住了几十年,不想出去。”
第0347章棺材是空的
老谢软磨硬泡几个小时,到了傍晚,洪班也没同意,一副非bào力不合作的派头。老谢彻底失望,说那就算了,洪班让他住一晚明天再走。在洪班准备晚饭的时候。老谢站在厨房门里,神色扭捏。
洪班问:“直说。”换成别人可能会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有的话就直说吧。这里也没外人”之类的,但在洪班嘴里就浓缩成了俩字。
老谢gān咳几声:“那个、叔啊,上次来的太仓促,而且有老婆儿子在,也不方便。我想看看洪霞的墓……”
一提到洪霞的名字,洪班正在淘米的动作停住,老谢连忙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他刚要退出厨房,洪班把淘米的瓢放下,看了看老谢,走出厨房。经过老谢身边时说了句:“跟我来。”
老谢和洪班出了村子,顺着村中土路绕到后山,走了至少有五六公里,来到一处山坳内。这里非常偏僻。至少路上老谢都没看到半个人影,杂糙也快比人都高了。这并不是老谢想象的那种坟地,而是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包,连墓碑都没有。
洪班指着坟包:“姐姐就在这里。”
“为、为什么埋这么远,还没有墓碑?”老谢的手在颤抖。
洪班说:“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她爱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们乡很久以前有种传说,要是死者的坟前不用墓碑,十年后就有可能活过来。”说到这里,洪班苦笑着:“都二十年了,看来传说也并不全是真的。”
老谢慢慢来到坟前跪下。嘴里喃喃地说:“洪霞,过去二十三年了我才来看你,你还恨我吗?也不知道你在那边孤单不孤单……”
洪班站在旁边,说:“可能早就投胎,现在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你不用再自责。”
老谢说:“当初要不是我太好奇,她也不会死,洪舅爷和你一句话都没有骂过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对不起--”说到这里,老谢忽然愣住,看着坟包的侧面发呆。洪班问怎么了。老谢指着坟侧说:“这里的土有人动过,你重新培过坟吗?”
“没有啊,我有半年没来这里了。”洪班回答。他走到坟侧蹲下看,果然,右侧的坟土颜色明显和左侧不一样,好像被人翻过。老谢问:“会是huáng鼠láng打的dòng的吗?”
洪班说:“动物打的dòng不会翻那么多土。”
老谢想了想:“难道有人动过洪霞的坟?”洪班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动坟。又不是大富之家,还能有人盗墓不成。
洪班指着坟包说:“里面有记号,当年堆坟的时候,我在坟包里jiāo叉立了两根粗树枝。”老谢提出要把坟包翻开看看,洪班不同意,说不可能有人这么无聊,去挖一个死了二十几年、又没有值钱东西可偷的旧坟。
“要是万一有人想配yīn婚呢?”老谢急了。
洪班看着老谢,心里也开始打鼓。走回村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但老谢一定要今晚把这事给弄清楚,洪班也有此打算,他提了两盏马灯,两人带上铁锹再次返回这里,将马灯挂在旁边的树上,开始动手挖坟。
坟包很快就被挖开,并没找到什么jiāo叉放置的粗树枝。洪班脸色越来越难看,两人继续往下挖,半个多小时后,棺材板已经露出来。借着灯光,老谢指着棺材的西北角:“你看,棺材盖是斜的,没盖严呐!”
这就很明显了,雨水再冲刷,也不可能把埋在土里的棺材盖给冲歪。两人一齐用铁锹把棺盖用力挑开,顿时傻了眼。棺材内只剩下铺在底部的被褥,和金纸元宝、石灰袋等物,而根本就没有尸骨。
老谢惊呆了,手里的铁锹掉在地上:“怎么回事?洪霞的尸骨呢?”
“哪去了,哪去了,难道真的早就复活了?”洪班呆呆地站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谢说:“怎么可能?复活能不回家吗?”他仔细观察棺材和盖板,说:“你看,这盖板侧面一圈都有用金属撬的痕迹,不是撬棍就是铁锹,明显是被人给硬撬开的!”洪班过去一看,果然是这样。他呼呼喘气,眼睛通红,老谢怕他憋出病来,连忙把他拉出坑外。
回到村子里,老谢帮洪班出主意,当他得知本村的村主任与故去的洪舅爷关系非常好、人品也很正的时候,就让洪班先去村主任家通气,让他到现场做个见证,以后的调查才好开展。洪班xing格内向,又是孤身一人居住,说话办事远不如老谢。发生这个事之后,他头脑很乱,早就没了主意,就同意了。
村主任得知此事很震惊,他的二儿子小时候得了疟疾没钱治,是洪班的父亲用苗药治好的,所以特别感激洪家。一听说有这事,村主任连忙和两个儿子提着马灯去看,在看到洪霞的墓xué处时,村主任也傻了眼。他的两个儿子更是大怒,要把偷尸体的贼掐死。村主任马上准备回村召集所有人开会,被老谢阻止。
村主任的大儿子很生气:“你要gān什么?是不是你这个胖子搞的鬼?”
老谢哭笑不得,告诉大家,先不要声张出去,以免打糙惊蛇,让挖坟的贼有了防备,到时候就很难抓到。先暗地里调查,如果查不出线索的时候,再召集全村开会,再向乡里报案也不迟。村主任觉得有道理,点头同意,他二儿子悻悻地说:“汉人就是心眼多。”村主任看了看老谢,瞪了二儿子,他不敢再说话了。
“回去后我先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暗地里查查!”村主任很气愤。
回到村里,村主任连夜找了四个人到洪班家里密谋开会。这四个人是三男一女,有村会计、妇女主任、民兵排长等人,都是村主任的心腹。听说洪老大夫女儿洪霞的墓被挖,尸骨都丢了,大家都很惊骇,不理解为什么。也有人和老谢想的一样,认为是被配yīn婚的偷走,妇女主任说:“这种可能xing也不是没有,连死了十几年的老太婆尸骨都被那帮人偷过,前年不是抓过一伙吗?”
老谢建议大家各自找信任的人四处调查,但圈子不要太大,以免嘴多泄露。这几个人知道老谢是洪班的远房侄子,也就采纳了他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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