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洪霞的事,村里共同凑了两万元人民币付给阿赞达林康,做为施法赎回洪霞遗骨的费用,老谢也准备和阿赞达林康回去。他们还要偷偷穿越中缅边境,比坐飞机慢多了。
在老谢和阿赞达林康即将出发的半个小时之前,老谢来到洪班的房间和他道别。见洪班坐在chuáng边,呆呆地看着chuáng上放的几样东西:傩面具,巫刀,和那本巫书咒。老谢笑着走过去,拍了拍洪班的肩膀,说:“叔啊,别发呆了,事qíng已经解决,这些东西你也可以再次收起来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腾冲看你,你有空也去泰国散散心吧,反正就你自己一个人。”
洪班抬头看了看他,老谢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说不是那个意思,洪班摇摇头,拿过一块方布,把傩面具、巫刀和咒书放在布里,包成一个小包裹,对老谢说:“我和你们一起走。”
“什么?”老谢以为自己听错了。
洪班站起来,说:“之前,我之所以没答应和你去泰国,是因为我觉得东南亚巫术没什么了不起,苗族是蚩尤的后代,巫术才是世上最qiáng的。可那天晚上在乃温村子里施法,我除了感应到姐姐的yīn灵之外,还能感应到那位阿赞达林康所念经咒的qiáng大法门,那股力量比我所掌握的巫咒大得多,甚至比我阿爸的还要qiáng。我到现在才明白,一山更比一山高,我也很想去泰国,一方面和你有个照应,另一方面也能学习东南亚的各种法门。尤其是那位达林康师父,如果不是他,我现在早就和姐姐葬在一起了。”
老谢紧紧抱住洪班的肩膀:“太好了,你说的对,那咱们就一块走!”
就这样,洪班被老谢的言行改变了主意,跟着他和阿赞达林康离开腾冲。临走的时候,村里人很不满意,觉得洪家人世代是巫医,也是村里的保护神,他去了东南亚,村里今后有事怎么办?洪班对大家说,这次去东南亚是为了更好地修法,他每年都会回村里两次。村民们虽然不qíng愿,但也不好qiáng留。
老谢和洪班借了一辆旧吉普车,把洪家祠堂里那四尊神运到腾冲,再以国际快递发到曼谷,然后三人出发。先穿过中缅边境,来到阿赞达林康在深山中的住处,老谢自己回到泰国,继续接生意赚钱。而洪班在阿赞达林康处住了几个月,他向达林康学到了正宗的缅甸古代控灵法门,做为jiāo换条件,他也把自己所掌握的三明拘魂术和傩术传授给阿赞达林康。
过了几个月,有人来找阿赞达林康去越南解降头,就顺便把洪班带出缅甸深山,老谢将他接回到孔敬。从那以后,洪班就正式被称为阿赞洪班,为了便于用英文传播,老谢还给他起了个看起来很洋气的泰文英译名:阿赞HoBan。
令老谢没想到的是,阿赞洪班来泰国接待的第一位善信,居然不是他给介绍的。
为了方便接待,老谢忍痛换了住处,之前他租的那间旧公寓比一张chuáng大不了多少,但现在有阿赞洪班,必须得换个大些的。于是他在孔敬的郊区租了房子,是间位于二楼的旧公寓,有内外两间和客厅,客厅就用来当做法室,月租金八百泰铢。老谢又在泰国几大报纸上都刊登了广告,称有从泰北边境来的苗裔法师阿赞洪班长居孔敬府,专门驱邪施法,也可以预定辟邪保平安的佛牌,有意的善信可打电话给谢先生,具体商定。
老谢雇车把那四尊神像从曼谷运到孔敬,另在阿赞洪班的指导下又买了香烛和一些简单的法器。在搬运工人往楼上搬神像的时候,旁边有几个人在围观,其中一位牵着孩子的年轻妇女忍不住问站在旁边的阿赞洪班这是什么。阿赞洪班不懂泰语,只好等老谢从楼上跑下来,再让他充当翻译。
“哦,这是苗族的三明神和巫术祖师神像。”听到老谢的翻译后,阿赞洪班回答。
那年轻妇女问:“您是法师吗?”
老谢替阿赞洪班报了名号,妇女连忙双手合十施礼,阿赞洪班也按老谢所教的回礼。在泰国,无论和谁,只要合十打招呼就没错,跟泰国王和总理也一样。年轻妇女旁边站着个小男孩,大概三四岁,长得五官端正,看上去挺好看的,但面无表qíng。
妇女愁眉苦脸地对阿赞洪班和老谢说:“这是我的儿子,小名叫阿育,今年才三岁。半个月前和丈夫抱着他去一位朋友家作客,回来之后就不对劲了。以前阿育很喜欢笑,可后来几乎完全不笑,和他说话也不怎么理,就呆呆地坐着或站着。后来去寺庙找一位叫龙婆添的师父施了个法,回来后孩子会笑了,但笑得很诡异,完全不像一个三岁小孩的笑容。”
听了妇女的话,老谢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来笑着说:“阿育,你今年几岁了?”
阿育抬头看了看老谢,把嘴咧开,露出一种奇怪的表qíng。说是笑,其实除了嘴之外,哪都没变化,尤其眼睛,而正常发笑都是要眯起眼睛的。
阿赞洪班听了老谢的翻译,问阿育除了不爱说话,笑容诡异之外,还有什么表现。年轻妇女说:“开始是整夜不睡觉,就站在墙角自言自语,反复说‘不去,不去’这两个字,说了一整夜,第二天眼睛全是红的。让龙婆添师父施法之后,每天晚上能睡半晚了,但从午夜十二点到凌晨四点根本无法合眼。”
第0353章来吊!
旁边站着的几个男人说:“连龙婆添都看不好,你还是去曼谷找更厉害的师父吧。”
老谢立刻说:“阿赞洪班师父专门会驱邪,你可以试一下。”
年轻妇女连忙问多少钱,老谢说只需一万泰铢,先付。年轻妇女面露难色,老谢说。要么就先付三千,施法成功了再给另一半,要是不成。只收你三千泰铢。年轻妇女这才勉qiáng答应。
上楼来到法室中,还有几个公寓中住着的邻居都来观看。老谢让他们悄声,不要随便喧哗。阿赞洪班让阿育坐在地上,让老谢告诉他闭上眼睛。老谢笑呵呵地对阿育说:“小朋友。这位叔叔要和你做个游戏,你把眼睛闭上好吗?”
阿育看了看老谢,再看看阿赞洪班,也不说话,但也不闭上眼睛。他妈妈在旁边发愁地说:“阿育平时很听话,也很乖,最喜欢做游戏了!”
听了老谢的翻译,阿赞洪班说没什么,取出那个傩面具,给阿育戴在脸上。开始阿育抗拒地躲避,但看到阿赞洪班的目光,又不躲了。
阿赞洪班将一条长长的纸带系在窗框上方,直垂到窗台上,随风微微飘动着。随后又在阿育对面盘腿而坐,抓着阿育的双手。低声念着咒语。几分钟后,戴着面具的阿育慢慢站起来,走到屋中央停住,身体倾斜大概有三十几度角,好像随时都会摔倒。他妈妈要过去扶,被老谢拦住。阿育的身体慢慢来回晃,像被一根绳子悬空吊着,嘴里说:“来吧,来吊!”
他反复说着这几句话,围观的那几个人都惊呆了,阿育的妈妈更是又惊又害。阿赞洪班举起那柄巫刀,边吟唱咒语,边用手指了指阿育的脸,又指着窗外,连续指了三遍。再举着巫刀做了个向下扎的动作。忽然,阿育隔着面具发出一阵笑声,猛地朝窗户跑去。
“阿育,回来!”他妈妈吓得大叫,老谢一把将阿育抱住,窗户上系着的那条纸带忽然断了,飘得无影无踪,像是被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撞断。
阿育瘫倒在地上,阿赞洪班取下面具,围观的几个人一阵议论,看到阿育睁着眼睛,也不知道是醒还是睡呢。他妈妈抱着儿子唤了几声,问阿赞洪班:“我的儿子怎么了?”
阿赞洪班对老谢说,他已经用通灵术和巫刀驱赶走了附在阿育身上的yīn灵,那是一个女人,在某处上吊身亡。阿育在附近的时候被她给缠住,说是与丈夫吵架,所以自杀而死,应该是怨气不散,所以四处游dàng。
老谢让阿育的妈妈速去找出一瓶滴眼水,每隔半分钟给阿育的眼睛滴上两滴,以免造成伤害。一个多小时后,阿育慢慢恢复了神智,看到妈妈正把自己抱在怀里,脸上露出微笑,叫了声妈。
年轻妇女哇地哭出来,几个围观的人无不惊叹。
一万泰铢赚到手,这在当时相当于泰国普通工人近三个月的薪水。最主要的是,在阿育妈妈和几个围观住客的宣传下,周围十几公里很多人都知道有个叫阿赞洪班的法师专门驱邪,很厉害的。
吃晚饭的时候,老谢问阿赞洪班:“叔叔啊,你驱邪用的是苗族巫术吗?”
阿赞洪班说:“我给那个叫阿育的小男孩驱邪时,在傩术里还加入了阿赞达林康教给我的缅甸控灵咒,很快就感应到了那个女人的yīn灵。但我发现这两种法门之间有很多冲突的地方,比如咒语会相克,可是也有功效加倍之处,以后还要慢慢修法和摸索。”
“那……可以加持佛牌吗?”老谢问。
阿赞洪班说:“不知道,没做过。”
老谢告诉他加持佛牌才是长久之道,既能赚钱,又能让佛牌为供奉者带来运气,而佛牌中的法力或yīn灵得到供奉,在yīn灵积累福报的同时,也能给修法者增加法力。阿赞洪班同意试试,说:“你去找。”
老谢刚要问找什么,马上就又明白了,阿赞洪班的意思是让他去找佛牌的原料,毕竟他在泰国呆了大半年,怎么也比阿赞洪班更熟悉这个国家。老谢吞吞吐吐地说,租公寓、登广告都得掏现金,以后吃穿用度也要用钱,问阿赞洪班能不能把赚得的钱多分给他一部分。
阿赞洪班把那一万泰铢递给老谢:“拿去用吧,在半年之间,我无论施法驱邪还是加持佛牌,赚的钱都给你。”
“啊……”老谢倒不好意思了,“这哪行,你也不能白费法力啊!”阿赞洪班说,洪霞的事要不是老谢帮忙,他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回来,而且他来泰国的目的是修法,赚钱以后再说。老谢嘿嘿笑着把钱收回来,说那我就先帮你把钱存着,以后再分。
佛牌是有灵xing和法力的东西,制造佛牌的原料当然也不能是随便什么东西,比拿个啤酒罐,用法力再加持,它也成不了佛牌。佛牌的原料要是灵物,而且必须是属xing为土或者类似的东西。佛经中认为土为万物之本,最神圣的东西就是净土,所以中国的佛教也叫净土宗。东南亚佛牌的原料大多为泥土,尤其以寺庙土最佳,这种土长年被有修行的龙婆或僧侣踩踏,无数善信跪拜供奉时接触,有的寺庙土直接被当做佛像、寺庙和佛塔的原料。所以寺庙土是正牌的最基本原料,再混上经粉、药糙和花粉等物。吗厅投亡。
但阿赞师父是自修法术,他们制出来的多为yīn牌,很少有老老实实全用土壤的,而且寺庙土也不好搞。作为白衣阿赞,老谢必须要给阿赞洪班去弄坟场土和骨灰这些东西。这些东西yīn气重,再配上经粉、药糙和花粉等正经原料,效果才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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