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乌汶地图,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两个小圈,再划出最近的路线。这两个小圈分别是阿赞屈带的住所,和姜先生落脚的旅馆,两地距离大概有五六公里。
方刚掏出手机打电话,联系了那个负责盯姜先生的人,他称姜先生还住在乌汶的那家旅馆中,现在都在屋里没出来。
“走,去和姜先生做个临时邻居。”方刚记下地址,开车带着我来到乌汶西北的某旅馆。这里比较偏僻,附近全是树,旅馆对面只有一家很简陋的餐厅,方刚的那位朋友就在这里负责盯梢,我很佩服他,每天拿两百泰铢,要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天,除非姜先生出去,否则他也得在这耗着。方刚给他两百泰铢,让他可以暂时解放了。
我俩找个靠窗位置坐下,叫了一份汤慢慢喝。我说:“咱们不是要在这里坐到半夜吧?”
方刚白了我一眼:“你也可以坐在姜先生的房门口等着。”我没了话说,只好坐着喝汤。喝的过程中,方刚叫来餐厅老板,向他打听距离这里最近的警局电话号码,餐厅老板去翻电话本,告诉他警局就在从这里走出去三四条街,没多远,又把地址和电话号码抄给他。
我问方刚要gān什么,他把写有号码的纸条放进衬衫口袋:“留着,早晚用得上。”
幸好这家餐厅是24小时营业,我俩从傍晚坐到十一点钟,几个小时内叫了四份冬荫功汤,我跑了十几趟厕所,方刚也去了几次,我几乎都想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喝冬荫功了。
十一点出头的时候,我正拄着腮帮子打盹,方刚碰了碰我,把身体向后仰去,我连忙躲在窗边,借着夜色,看到有个人影从旅馆里走出来,站在路边左顾右盼。说实话我都没看清是不是他,因为月光没那么亮,只是觉得眼熟。方刚这家伙似乎是夜猫眼,立刻撤身走向大门,我也连忙掏出钞票放在桌上,站在方刚身后,透过餐厅的玻璃侧门偷眼向外看。
方刚低声说:“姓姜的在犹豫什么,难道在这里还想叫到出租车?”
几分钟后,有一辆摩托车从这里驶过,姜先生抬手去拦,又掏出钱递给开车者,坐在后座开走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姜先生是想顺路拦车。我笑着:“可能是平时占便宜占惯了,连出行都想搭个顺风车。”
我和方刚出了餐厅,开着皮卡在后面慢慢跟随。距离拉得很长,并没有急于跟上,反正我们认识路线。照图上所标的路线,远远看到前面有几座竹楼,把车停在路边,方刚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有个人从一座竹楼的后面溜出来,跑到我们面前。
“就是你出来的那座竹楼?”方刚。
这人点点头:“刚才脸上有疤的那个人又来了,正在里面说话,好像在等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要施什么法术。”收了两百泰铢,这人的使命就算是完成。方刚让我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带着我悄悄摸到那座竹楼后面,窗户大开着,从里面透出摇晃的火光,好像屋里点着火,还隐约传出说话声。
方刚来到窗户旁边,侧着身体朝里面偷看,随后用手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也过去。我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的另一侧,学着方刚的姿势也侧身向里看。屋子不小,呈狭长型,里面中央放着一个大铁盆,里面架了高高的木柴,火星噼里啪啦直响,光亮耀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铁盆上横着铁架,中央有个铁丝网兜,处于火势的正上方,旁边有个大玻璃罐。
第0388章疯僧的下场
屋里有四个人,一个是姜先生,一个是当初蒋姐bī迫老谢把我和方刚骗去时,见到的那位阿赞屈带,还有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估计就是阿赞的徒弟了。另外在屋里的木柱上还捆坐着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头发也很乱,嘴被东西堵着,身体不停地挣扎。双腿乱蹬。虽然被跳动的火光晃得看不清面目,但我还是能认出那女人居然是蒋姐。
我很奇怪,蒋姐之前就和阿赞屈带有勾结,可现在怎么对方翻脸了?为什么要把她捆起来?
阿赞屈带和姜先生说着什么。徒弟在旁边翻译,因为说话声比较小,火盆燃烧的声音比较大,具体说的内容听不清,等眼睛适应了光亮,看到火堆旁边的地上放着七具婴儿的尸体,都被用白色麻布包裹着,上面画了很多黑色图案和符咒。
姜先生和徒弟走到蒋姐身旁站定,阿赞屈带盘腿坐在一排婴尸面前,开始念诵经咒。我看到方刚掏出手机,悄悄按着键,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收起来。我心想这老哥真沉得住气,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还在看手机。
阿赞屈带念了一会儿经咒,徒弟走过来抱起一具婴尸。打开裹尸布,将婴尸放在铁丝网兜上。这徒弟似乎不怕火烧,他的动作很慢,双手捧着婴尸朝铁丝网里放的时候,火苗就舔着他的身体,但他完全没反应。
放完婴尸,阿赞屈带念诵经咒的速度更快。徒弟手里拿着一个长柄的大铁勺,伸到铁丝网兜下面接烤出来的尸油。婴尸被烤得嗞嗞直响,弥漫出一股烤ròu的焦臭,我连忙捂上鼻子。十几分钟后,阿赞屈带抬手示意,徒弟就把铁勺中的油倒进那个大玻璃罐中,把那婴尸抱出来,再换另一个。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烤,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老谢和我说过,炼这种无法可解的降头油。最后要用活人烤出来的尸油才能完成,那个活人从哪里找?不会是……
想到这里的时候,那边已经烤完第七具婴尸,徒弟把尸油倾倒在大玻璃罐中,阿赞屈带把玻璃罐放到面前,用黑色笔在罐表面一边写着各种符号,一边念诵经咒。念了几分钟,他抬手朝徒弟示意,徒弟起身来到木柱前,去解捆着她的绳索。蒋姐疯狂地挣扎,连踢带踹,姜先生过去帮忙,大声说:“别白费力气啦,谁让你非要和我整他们?你自己送上门来,不能怪我!”
蒋姐在女人当中也算qiáng壮型的,她的两条腿都被捆着,但还是奋力同时抬起两条腿去踢姜先生,正好踢中下身,把姜先生踢得捂着裤裆往后退,弯着腰,似乎很痛苦。阿赞屈带的徒弟一个人更制不住她,只好努力拉着蒋姐,等姜先生恢复过来。
忽然,阿赞屈带把玻璃罐高高举起,用力摔在地上,玻璃罐顿时裂成碎片,尸油淌了满地。不光姜先生和他徒弟,连我也一惊,阿赞屈带站起来,仰着头,仍然在大声念着经咒。他徒弟疑惑地走过来问了几句,被阿赞屈带一把抓住肩膀,揪着头发就往火苗里按。
他徒弟吓得连忙挣扎,手不小心拄在火盆里,烫得哇哇直叫,我心想刚才他都不怕烫,现在怎么变了。挣脱的徒弟没命地朝屋外跑去,阿赞屈带又转向姜先生,那边姜先生刚把腰直起来,就被阿赞屈带揪住头发朝铁盆方向拖去,姜先生也极力挣扎,但他也许是刚才命根子被踢中的缘故,怎么也挣不开,被阿赞屈带揪着头发,用力把他的头按进铁盆。
“啊--”姜先生惨叫起来,这时我用余光看到从来路的方向驶来两辆闪着顶灯的警车,我很惊讶,这是从哪里来的警车?
姜先生双手扳着铁盆,拼了命把脑袋抽出来,木炭和火星乱飞,头发全都烧着了,就像顶了个火把。阿赞屈带嘴里呼呼大叫,用力两拳打在姜先生脸上,再次把他的头弄到火苗上燃烧,姜先生已经叫得不是人声,我甚至听到啪的一声轻响(也许是心理作用),姜先生眼睛红黑一片,看来是眼珠已经被火给烧爆了。
旁边的蒋姐虽然手脚都被捆着,却还能跑,她连滚带爬地跑出竹楼,方刚示意我也撤,我俩连忙跑到竹楼后面的灌木丛坡里躲着,只露出半个脑袋。隐约看到警车停在竹楼前,有警察冲进冲楼,呼喊声夹杂一片,有人被带出竹楼塞进警车,蒋姐也被抓走,两辆警车先后开走,有一名警察站在竹楼窗前,边朝外张望,边打着手机。
等那名警察转身走开的时候,方刚拍了我一把,我俩猫着腰溜出这里,钻进皮卡,方刚要发动引擎,我心跳得都快出腔子了,喘着粗气问:“会不会被那名警察听到声音?”
“那警察得在屋里检查现场,一时不会走出屋子,屋里有火堆,声音也许能掩盖引擎声,没别的办法,只有现在这个机会能走掉!”方刚打着车,慢慢倒车,再调头驶离这里。
不得不说方刚的经验还是多,警察并没看到我们的车,我和方刚顺利地回到老谢的旅馆。在车上,我忍不住问警察是怎么来的,方刚只笑不说,到了老谢和阿赞NangYa休息的那家旅馆,把他从呼噜中叫起来,方刚这才把经过和我俩说了,老谢张大嘴说不出话。
原来在我和方刚坐在餐厅监视姜先生的时候,他去卫生间给警局打了个电话,自称是一位佛牌信徒,发现有个叫阿赞屈带的变态疯子正在乌汶府某处收集七个活婴,要制作什么降头油。警察立刻要他提供地址,方刚却没直接给,而是说今晚十二点左右他会再次去确认,如果是真的,他会马上报警,地点就在距离警局不到十公里的某处。那警官看来也听说过阿赞屈带的名字,给方刚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让方刚确认后立刻发短信给他,顺便警告他,要是敢欺骗警方,后果会很严重。
刚才在阿赞屈带住所外偷看的时候,我见方刚悄悄掏出手机还以是在看短信,却原来是在发短信给警察。不得不说警察来得真巧,正好在阿赞屈带发疯要活活烧死姜先生的时候赶到。
我兴奋地说:“那七具婴尸就够他们俩解释一阵子的了,搞不好阿赞屈带还得进一次监狱,真痛快!”
方刚嘿嘿笑着:“也算是意外收获吧,我本来的打算是看看qíng况就报警走人,没想到那个姓姜的居然能栽在阿赞屈带手里。”
“这就是报应,”我恨恨地说,“自己心术不正,却非要大老远跑到泰国来整我们,现在可好,反被那个疯子阿赞给搞得眼珠子都烤爆了,看他以后还怎么报复!”
老谢想了想,问:“那个蒋姐,是不是还得被放出来?”
方刚说:“阿赞屈带发疯,姜先生严重烧伤,短时间内神智也不会清醒,蒋姐肯定会称自己是无辜的,快就会被释放。”
我说:“希望这娘们因为这件事能得些教训,打消和我们做对的念头。”
为了补偿阿赞洪班和阿赞NangYa施法而耗费的法力,我和方刚凑了几万泰铢给他们,算是这段时间休息而耽误的生意弥补。老谢家里穷,就没让他出钱。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我们几个人也能松口气了。方刚托人去警局打听消息,果然和我们预料的一样,蒋姐没两天就被释放,由警局送去曼谷大使馆,应该是要遣送回国了。阿赞屈带还被关押,而姜先生最惨,住在医院的重伤科,左眼被烧瞎,面部也严重烧伤,别说以后再使坏,连看路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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