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一脚把阿蟹踢回去,阿蟹从屋里抓了把刀出来,一名警察掏出手枪,朝天空鸣枪示警,警告众人不许再动手,否则就要开枪。可那一对老人夫妻似乎觉得警察不会对老人开枪,竟然冲过来抢警察手里的枪。我和方刚连忙过去帮忙,不小心把那老头推倒在地。这下炸了锅,好几个人纷纷返屋拿出刀来,大喊警察打人,不少左邻右舍的人都出来看,目光很不友善。我和方刚护着陈大师钻进警车,阿蟹用锤子把车窗都砸碎了,混乱中有警察开枪打中一个人的小腹,那人倒在地上,鲜血流出。
那警察大吼着,说再有人乱动就再开枪。几个人眼睛通红,手里拿着刀,仍然把警察围在中间,我和方刚也无法脱身。
好在又有两辆警车驶到,两三名警察纷纷掏出手枪,另外几名警察也手持警棍,将兴哥的家人全都震慑住,把我们三人解救出包围。
我们几人跟着警察回到警署,把所有经过和盘托出。警察对我们说的兴哥yīn灵附身于陈大师体内的事很持怀疑态度,先查看了我们三人的证件,又打电话给香港警署,证实了有凶手供出阿蟹在香港买凶伤人又逃走的事实。
虽然警察们不太相信巫术这档子事,但我们这三个人毕竟没有任何违法行为,而且还抓住了一个逃犯,做完记录就把我和方刚放出警署。而陈大师牵扯到阿蟹那件案子,所以多做了很多笔录,但最后是否会把阿蟹移送到香港,还要看他能不能招供。
等我们把陈大师接回到旅馆的时候,女助理特别高兴。阿赞洪班和阿赞Nangya告诉我们,赵师父已经回村去了。我们把事qíng经过对陈大师讲了一遍,他非常感慨:“要不是你们帮忙,我还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看到阿赞Nangya大老远也跟来,而且还和赵师父共同救了他,陈大师非常高兴,紧紧握着阿赞Nangya的手。她不好意思抽回,也只好被陈大师握着。我和方刚悄悄看了一眼,都在暗笑,而阿赞洪班似乎没什么兴趣,将脸转了过去。
在旅馆里,陈大师打电话给香港警署的一个朋友,把qíng况告知,那位朋友是位警司,位高权重,表示马上会给台湾方面打电话沟通,让他们重视起来,尽快从阿蟹嘴里掏出口供。
随后,陈大师提出想取些钱,去拜访一下赵师父,当面正式地表示谢意。在镇上邮局的ATM取了几万新台币,我们正要陪陈大师搭车去找赵师父,陈大师却感到头晕,只得找地方休息。
因为在这里得罪了兴哥家人,为了不继续惹出麻烦,于是我们来到邻近的一个镇子,另找旅馆休息。过了五六天,陈大师的头晕才渐渐好转。阿赞洪班说:“没事。”我们这才把心回肚子里,方刚说:“看来是两位师父给陈大师驱邪之后的副作用。”
搭了便车,我和方刚带着陈大师再次来到赵师父的村子,朝山坳处走的时候,我又看到上次来时给我们指路的村民,就过去打招呼。那村民看到我,就问:“你们又是来找赵师父的吗?”
“是啊,这你也能猜出来。”我笑着回答。
村民脸色凝重:“赵师父死了。”
第0443章高山大师
我们三人都大惊,连忙追问怎么回事。村民说:“前天半夜里,我们听到从村尾山坳那边传出赵师父的叫声,特别吓人。又有人看到他发疯似的跑出来,在村里乱跑乱撞,后来捡起一把镰刀。把自己的脖子给割开了,真是把人活活吓死!”
方刚问:“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人会发疯?”
村民回答:“谁知道为什么!听说那天下午有人看到一个从东面来的术师去拜访赵师父,当晚赵师父就疯了。”
“东面来的术师?和他有关系?”我连忙问。村民摇摇头说不知道,只是大家在乱猜测而已。
我问:“那个术师你认识吗?有没有见过?”村民说,那个术师名字好像是叫达瓦,去年曾经来村里办过一场什么法会。说是免费给村民驱邪,还发辟邪符,让我们以后有什么事就去东面村子找他。所以村民们都在猜测,说这两名术师之间有竞争,也有人说那个达瓦是修邪法的,看到村民有事只去找赵师父而不找他,就怀恨在心,所以暗暗给赵师父下了什么诅咒,神不知鬼不觉。连公家都查不出原因。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村民脸上露出几分恐惧之色。陈大师忽然问:“那个术师长得什么样?”
村民想了想:“大方脸,肤色比较黑,头上系着一条黑白相间的束带……”陈大师抢着说:“左右脸上还有斜着的条纹刺青?”村民说对对,你也见过啊。
陈大师激动地说:“就是那个自称高山大师的人!在香港开的法会!”村民说:“我不认识什么高山大师,那个达瓦倒是高山族的。”
这么一说,我们就觉得他更可疑了。在村民的指引下,我们来到赵师父的茅屋,他的遗体已经按当地风俗,由村民埋葬在屋后,还立了墓碑,上面写着赵师父的名字,还刻有“福建银安”等字样。据说是赵师父在大陆的祖籍。村民说,赵师父一生没有娶妻生子,父母也在几年前相继去世。以赵师父自己的说法,他修法是为了治病驱邪,娶妻会影响修法效果,所以一直单身。
我们三人在赵师父的坟前磕了头。陈大师流着泪,声音颤抖:“赵师父,我们会查清楚真相!”
从赵师父家里出来。我恨恨地说:“这个达瓦真可恶,大老远从台湾跑去香港,就为了收钱害人,还害死赵明印师父!”
方刚说:“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就是那个达瓦gān的。”
陈大师激动地说:“赵师父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一定要查出真凶,如果真和那个达瓦有关,就不能放过他!”我想让那名村民帮我们找到村长,想让村长协助我们查清此事。没想到村民拒绝了,连连摆手,还没等我们追问,他已经快步离开。
这让我们感到意外,陈大师问:“真奇怪,难道这些村民不愿意查出赵师父的死因?”
方刚哼了声:“他们虽然不懂修法,但也能猜出达瓦有可能是邪门歪道的人,不敢参与进来,怕惹怒了达瓦,惹祸上身。”
陈大师生气地说:“他们不愿意帮,我们就自己去查!”
“我们现在不是在香港,而是人生地不熟的台湾中部乡村,可能要冒很大风险,你坚持要查吗?”我问。
陈大师说:“必须查清,我的命也算是赵师父救的,知恩图报,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既然陈大师都这么说,我和方刚也都表示会全力支持。
当天晚上,陈大师接到警署打来的电话,让他去一趟,说阿蟹抗不住警方的轮番审问,还是招供了。我和方刚陪陈大师来到警署,一名警官问陈大师是否认识台北市警察局的XXX局长,我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陈大师那位香港做警司的朋友施压的结果。
我们看到了阿蟹那份签字的笔录,原来兴哥在帮派斗殴中被人砍死,其尸体也由表弟阿蟹运回台湾安葬。他和兴哥从小玩到大,走到哪里都被表哥保护,感qíng很深。后因兴哥的死而恨上我,两次去佛牌店寻找未果,得知我已经离开香港,就迁怒于佛牌店的老板陈大师。先是花钱雇了两名帮派里的小混混,在地下停车场行凶,想为表哥报仇。
后来小混混被抓,将他供出去,没办法他只好逃回台湾。听说几十公里以外的村子有个叫达瓦的高山族法师专修邪法,就去找到他,花十万新台币,达瓦先是让阿蟹悄悄掘开坟墓,将兴哥的头割下,弄出来jiāo给达瓦制成眉心骨牌,再来到香港设计搞了个什么法会,特地邀请陈大师参加,趁机给他施了附魂谶术。
当初达瓦告诉阿蟹,这种法术能让横死者的yīn灵附在活人身上,令其神智失常,疾病缠身,最后发疯不治而死。可没想到的是,结果变成了兴哥的灵魂附在陈大师身上,就像传说中的“借体还魂”那样。陈大师不但没死,还千里迢迢跑回台湾老家去认亲。他数年未归,家人开始都不相信,后来听陈大师说的话全都是只有兴哥和家人才知道的,这才欣喜若狂。台湾人本就迷信,乡村更是严重,于是再也不肯放陈大师走。
看到这份笔录,陈大师很高兴,马上在笔录上也签了字。警署要把阿蟹送到台北市警察局,好办理移jiāo香港的手续,而陈大师做为当事人和被害人,也必须跟随回港。
警察又说:“我们已经派人去北面的XX村抓那个叫达瓦的术师,但他已经听到阿蟹被抓的风声,逃离了该村。”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有些遗憾。我对陈大师说,让他先安心回港,我们四个人暂时不走,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那个达瓦,为赵师父报仇。
陈大师很感激,握着我和方刚的手:“田先生、方先生,我知道你们都是值得托付的人,我不得不先回香港去作证,赵师父的事,希望你们能替我办好,尽量找到达瓦那个混蛋!”他从钱夹里取出两张信用卡,一黑一红,称可以在全球任何银行和ATM提取本国现金,让我们随时取用。
我没有收下这两张卡,告诉陈大师这事最需要的是人,而不是钱,再说我们身上也都带着卡片。最后,陈大师特地嘱咐我,要我们尽量保护阿赞Nangya的安全,回香港后再好好感谢我们。
陈大师和女助理小凡跟着警察去台北,我们四个人回到旅馆,开始商量事。方刚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子,充好汉把这事揽下来,以为自己是神探?你怎么找到那个达瓦?”
阿赞Nangya说:“如果能找到,我们也要像警察那样,找到达瓦把他抓起来审问,还是想办法给他下魂魄降,套出真话来?”我立刻想起之前香港曹老板雇人在机场行刺阿赞Nangya后死不承认,被阿赞洪班用傩巫咒施法后,自己说出真话的事。
但方刚哼了声:“不用这么麻烦,要是真能达到那个达瓦,他收钱给陈大师下降,原意是想把他弄死,就凭这点,达瓦也是死罪,至于到底是不是他害的赵师父,根本不用查。”
“尽量想想办法吧,要是真找不到,我们也都尽了力,那时候再回香港,也算没有遗憾。”我说道。
方刚说:“赵师父偏偏在刚给陈大师解开附魂术之后出事,而且当天那个达瓦又去拜访过他,这事和达瓦肯定是脱不开gān系的。无非是因为降头师那点儿规矩,同行是冤家,尤其解开别人下的邪降,就等于结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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