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范母聊了一会儿,范父的症状基本和范姑娘在电话里和我说的差不多。“不能听狗叫,做梦被狗咬,出门遇到狗就挨咬……都得狗有关系。可他又没做过与狗有关的事?”我不解地问。
范母说:“没有,真没有,所以才让你过来看看呢。”我摘下五毒油项链,走到范父身后,在他后背的位置来回测了几下,居然发现颜色并没什么变化,只略有加深。这和以前我遇到的冲煞撞邪事件不同,以前的五毒油都会变得很深,毕竟有yīn灵存在,可现在变化不大,这是为什么?
天很热,屋里没开窗户,特别发闷。我穿着半袖,很快就出汗了。范母不好意思地说:“怕听到狗叫,所以平时都紧关窗户。”她走过去打开窗户,穿堂风chuī过,我感觉凉慡多了,范母又打开电扇。我在她家里居然没看到冰箱,看来是生活水平很低,为了省钱省电。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狗叫,可能是小区里的两条狗遇上了,正在乱咬,叫得很厉害。虽然是六楼,但狗叫声的穿透力很qiáng,听得非常清楚。范父原本正坐着喝酒,听到狗叫,他那肥胖硕大的身躯立刻开始抽搐和痉挛,身体挺得很直,用力向后仰。范母脸色大变,迅速跑过去,cao起桌上的筷子就往他嘴里塞,怕咬着舌头。我连忙把窗户关严,狗叫声变小了很多。
范父过了十几分钟才缓过来,要不是他坐的是靠椅,非瘫在地上不可。看着范父láng狈的表qíng,我心想只知道狂犬病人不能听流水的声音,也就是恐水症,可头回见到不能听狗叫声的。扶着范父进卧室刚躺下,窗外又听到隐约的狗声叫,我神qíng紧张起来,范母说:“没事,关着窗户声不大,他一般就不会犯病。”
没想到范父从chuáng上坐起来,冲到窗前,用力把窗户打开,探出头去咒骂:“别他妈叫唤了,再叫唤把你们全宰了吃ròu!”
这下可惹了祸,范母连忙把窗户关严,斥责丈夫多事。外面的狗叫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人的呵斥。没到两分钟,听到房门外传来哗啦哗啦的怪响,还有疯狂的狗叫。范母吓得连忙把丈夫的耳朵堵上,再用棉被蒙住他的头,生怕听到再犯病。我跑到门前,透过门镜去看,居然有两条白色的哈巴狗一边跳起来用爪子挠门,一边大叫,叫得很愤怒,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两个中年妇女握着拴狗的绳子死命地拽,但没效果。
“怎么回事?”我对赶来的范母说。
范母气急败坏地说:“总这样,有时候外面有狗叫得厉害,我家老头子就要骂几句,然后那些狗就发疯似的往楼道里冲,还挠我家的门。”
好不容易那两条狗被主人给弄下楼了,范母沮丧地坐在chuáng边,说:“这一天可怎么办啊……”范父把蒙着头的棉被拿掉,问那些狗是不是跑了,我点了点头,范父从chuáng上坐起来,说他酒还没喝完呢。
“你还有心喝?这家都成什么样了!”范母大声道,眼泪也下来了。范父就像没听到似的,又走到客厅坐下,继续就着小葱蘸,喝那半杯散白酒。我心想,这范父已经患上嗜酒症,尤其那种用酒jīng勾兑的劣质白酒,只能越喝越严重。
我对范母低声说,以后让他少喝这种便宜酒,对身体害处极大。范母叹了口气:“他这喝瘾不是一两年了,又戒不掉,家里哪有钱供他成天喝好酒?一个月就那么几百块钱!”我掏出手机给方刚发去短信,汇报了范家的qíng况,并提出对狗的疑问。
方刚回复:“bī他们说出实话,不然你就走。”我心想也只能这样,就对范母说,你要是不和我jiāo个实底,我也帮不了你。
范母不高兴地说:“该说的早就告诉给你了,你还问,是不是不想管我家的事?花六千买了这个什么虎头像,供在家里也没效果,这是咋回事?”
提起布周十面派,我才想起来,问她开始是不是有效果,可后来是多久又失效的。范母说,大概也就好了不到十天,她丈夫就又犯病了。这时,坐在客厅的范父探头问:“今天来客人了,晚上整点儿啥好菜啊?”范母没好气地说,什么好菜也没你的份,又跟我说让我先坐一会儿,她这就下去买菜。
范父很高兴:“买点狗ròu吧,挺长时间都没--”说没说完就被范母打断,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范父不再出声,继续小葱蘸酱下酒。范母要出去买菜,让我坐着,我本来想让她别忙活,但转念又想,这倒是个机会,所以也没推辞。
“老弟呀,要不是你来,我今天这顿ròu就吃不上,还得谢谢你!”范父嘿嘿笑着对我说。看着他喝得舌头发硬的模样,我说不出的厌恶,就以下楼买手机充值卡为借口,和范母共同下楼。
出了单元门,我和范母朝小区大门走去,范母告诉我从这里朝右走,小区里面就有小卖店,有卖手机充值卡的,然后就回家等着她就行,我表示明白。这时,看到有两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有说有笑地迎面走来,看到范母之后,两人脸色都变了,站住不动。双方经过的时候,有个姑娘突然对范母大声说:“把笨笨还给我们!”
范母似乎早就有所防备,连看都没看她俩一眼,加快脚步走开。两姑娘带着怒容看着我,我虽然没明白什么意思,但知道肯定没好事,只好快步朝小区右侧走去。
拐过两栋楼,我四处溜达,忽然看到刚才那两个年轻姑娘的身影在两栋楼之间闪过。我连忙跑过去,追上俩姑娘,问其中一个:“请问,你知道这小区里有个姓范的,得怪病的吗?就是和狗有仇的那家。”
第0510章吃笨笨
两名姑娘刚才明明看到我和范母一起走,现在又这么说,两人互相看看,脸上露出疑惑和警惕的表qíng。
“你是谁,打听这个gān什么?”有个姑娘问。
我现在编瞎话已经不眨眼了:“哦,我是沈阳某报的记者。听说过这个事,特意从沈阳坐火车到四平来调查的。刚才我已经问了范家的大姐,可她什么也没说,所以想问问你们。刚才我听你们说什么笨笨,是啥意思?”
一听我是记者,两女孩顿时来了兴致,都争着要给我讲。其中一个人说:“那个范老二,真活该,狗就不会报应吗?和人一样!”我连忙问什么意思,她说:“你不知道。那个范老二特别混,你说他是坏人吧,他不杀人也不放火,和邻居也不打架斗殴。你要说他是好人吧,成天喝大酒,喝得脑子都坏了,专门爱吃狗ròu。还杀狗。”
爱吃狗ròu?我立刻想起之前范姑娘和她妈妈说的话,说范父从来不吃狗ròu,更没杀过狗。但又一想,东北历来就有吃狗ròu的习惯,尤其吉林和辽宁一些朝鲜族聚集地,因此说自己吃过狗ròu甚至杀过狗,毕竟也不是什么违法的事,为什么非要对我隐瞒?
“在东北吃狗ròu不是很正常的吗?”我笑问。
那年轻姑娘继续说:“你要是爱吃狗ròu,就去狗ròu馆和朝鲜族饭店吃呗,没人拦着你。可他家穷啊,怕花钱。就吃流làng狗。小区里这几年的流làng狗都被他给吃了,然后去吃附近小区的,成天没事就骑个破自行车满大街转悠,看到有流làng狗,就用大背包装起来带回去杀着吃。两年前据说从哪里抓了一只小京叭,被人给扔的,但还挺通人xing。在家里范老二磨刀的时候,那小京叭就站起来朝他作揖,还流眼泪。可他最后还是给杀着吃了。你说一条京叭能有多少ròu,也下得去手。”
另一个姑娘撇着嘴:“是啊,所以他就得了怪病,特别怕狗,还不能听狗叫。左邻右舍都说是被他吃进肚里的那些狗yīn魂不散,报复他呢。”
听她俩这么说,我也觉得范父实在是有些心狠。我问:“听说那个范老二后来的怪病好了?”
那女孩说:“嗯,好像是从泰国请了一尊什么神像,能镇邪的,他的怪病确实好了。那几天把他给神气的,在小区里拎个啤酒瓶晃悠,还说现在看谁还说是狗报复我。”
我问:“可后来怎么范老二又开始犯病了,而且还比之前更严重?”
另一个姑娘说:“还不因为笨笨那件事!”
提到笨笨,我想起刚才这两位姑娘对范母的质问。那姑娘说:“笨笨是咱小区的一条流làng土狗,是有个在菜市场卖煎饼的外地人养的,那时候他在小区租房,后来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就把狗扔下了。开始笨笨在小区里流làng,它特别老实,又通人xing,连几岁的小孩都不怕它。大家都愿意喂它吃喝,有人还做了个小木窝让它睡。笨笨特别聪明,凡是在小区里住的人,它都能记得。这是旧小区,晚上没路灯也没保安,半夜它就蹲在小区大门口,看到有谁独自一人回来,它就在旁边跟着,把你送进楼道,上楼看着你开门进屋,它才下去。”
“有这么聪明?”我不太敢相信。
那姑娘说:“当然,全小区谁不知道笨笨,它还上过报纸呢!我和晶晶住对门,有时候我俩晚上单位会加班,以前要打电话叫爸妈到小区门口接我们,后来都不用,有笨笨就够了。它长得大,就跟保镖似的。对了,范老二的女儿在外地念大学,她有时候从大连回四平,到家的时候是深夜,笨笨也护送过她呢!”
我隐隐能猜出后面的qíng节,姑娘说:“笨笨是母狗,前阵子不知道怎么就跟某个公狗配上了,怀了崽,肚子挺大,但还是每天晚上守在小区门口。那天小区的人谁也没看到笨笨,有人说可能被外来收废品的人给弄走了,还有的说母狗在快要生小狗之前会换地方,去一个安全的环境生崽。但好几天也没人看到,就有人怀疑是不是和范老二有关。有人去问,范老二不承认,还和人吵架。”
“既然他不承认,也没证据啊。”我连忙问。
另一个姑娘说:“gān坏事怎么可能没证据?那天半夜,范老二下楼去扔垃圾,被捡破烂的人捡走,有个塑料袋打开一看,竟然是笨笨的脑袋,还有很多内脏、狗皮和狗毛,和几个血淋淋的小狗崽!范老二吃了笨笨之后,没马上扔垃圾,过了两天才扔,都已经臭了。”说到这里,姑娘已经很伤心,眼泪也流出来。
我觉得肚子里很不舒服,心里也把范老二恨得牙根发痒。另一个姑娘说:“全小区的人都很愤怒,经常有人去找范老二争论,没少跟他吵架。后来听说他又犯邪病了,大家觉得特别解气,都说是笨笨的灵魂不死,在找范老二报仇呢。”
之前那姑娘叹了口气:“我倒不相信狗的灵魂能找人报仇,但笨笨真是好狗,不知道范老二怎么下得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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