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怦怦直跳,大概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好说,用力在自己手背上狠掐了一把,很疼。油箱指示器开始亮红灯,说明油箱已gān,马上就要gān烧油泵了。终于,前面有个小岔路口,拐过去之后两旁有了路灯,我大叫:“加油站,你看那是不是加油站?”姜哥把油门踩到底,果然是个加油站。
把车拐进去加油,我出来透透气,凉风一chuī,立刻感到很冷,连忙把衬衫穿上,但还是很冷。那加油员边加油,边疑惑地看着我们和汽车,我看到加油站旁边就是个丁字路口,就问:“再往前面是哪个方向?”
加油员说:“往北是抚顺,往南是沈阳。你们怎么过来的?”我说开车过来的啊,加油员笑了:“那条路修路好几个月了,全是大深沟,你们是开车飞过来的吗?”
我顿时傻了眼。
上车后往南继续行驶,几分钟后,我忽然觉得头重脚轻,越来越困,眼皮直打架。看了看姜哥,他人虽然坐在座椅上,手把方向盘,但眼睛却是闭着,半张着嘴,像在梦游似的。
我大惊:“喂,你没事儿吧?说句话!”
姜哥坐在副驾驶,好像刚睡醒似的,表qíng既迷糊又痛苦,不停地捶着后脖子,而我眼泪鼻涕齐流,就像犯了大烟瘾,迷迷糊糊只想睡觉。开了几公里,出租车终于又回到高速公路上,两旁明亮的路灯让我有安全感,我都想哭了。姜哥垂着头,慢慢踩刹车把车停下,我也困得不行,把头往后一靠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仍然是半夜,路灯刺眼地亮。姜哥把头搭在方向盘上,一动也不动。我把他晃醒,姜哥说:“怎么了……”
“快开车吧,咱们还在高速上呢!”我头疼得厉害,说。姜哥发动引擎缓缓开车,不到五分钟,看到正反车道中央偏左的位置有一棵被撞断的树,看着很眼熟,一辆清障车闪着顶灯正在修缮。姜哥奇怪地说:“这不是我们刚才撞的那棵树吗?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也觉得奇怪,就算地球是圆的,也没这么快吧。我回头看看后面,说:“之前咱们撞树之后,又开十几分钟遇到的警示牌,对吧?”姜哥点点头,我建议开过去再看看,是不是又转回来了。
姜哥找了个能掉头的路口把车返回来,驶了十几分钟,前面是个向右的拐字路口,路中央摆着那个警示牌,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前方施工,右侧绕行”的字样。奇怪的是,我们之前看到的明明是“请您绕行”几个字,而且路口也是向左的。
姜哥疑惑地说:“老弟,刚才咱们是朝左拐的吧,可现在怎么……”
我心想,很有可能是yīn灵搞的鬼,那个地童古曼的供奉品被弄脏,yīn灵发了火,现在向我们俩发动报复。姜哥问我:“刚才你做梦没有?”我点点头。他问我梦到什么了,我让他先说,姜哥把细节说出来,结果和我刚才的遭遇一模一样。
顺着高速公路往回开,我们再次回到晚上吃饭的那条街。这是铁西区最繁华的饭店一条街,看看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但家家饭店门口都坐满了人,正在大吃二喝,炭炉子上烤着ròu串,浓烟滚滚,整条街像失火了似的。
我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姜哥也吐了口气,说:“饿死了……”
把车停在路边之后,我俩找了一家烤串店坐在门口,姜哥点了很多ròu串,上来后就开始大吃,像几天没吃饱似的。我则在思索刚才遇到的那一系列事件,总觉得有些细节很可疑。这时,姜哥突然开始呕吐,吐了一地不知道什么东西,恶臭难闻。旁边桌的顾客纷纷捂着鼻子躲开,连烤串师傅都跑了。
最后在店老板愤怒的gān涉下,我只好付了双倍饭钱,拉着姜哥提前结束了这顿夜宵。姜哥浑身是汗,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我不得不先把他送到家,自己才打车回去。
回到家,我累得像条狗,沾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直到中午我才起chuáng,刚吃完午饭,手机一阵狂响,屏幕显示是姜哥。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你是田七吗?我是老姜的老婆,你把他给怎么了?跟没魂似的,连我都不认识了。”
“有这回事?”我心里发虚,说话也没底心。
姜哥的老婆说:“你赶紧给我出来,好好解释解释这事!”无奈之下,我只好糙糙吃完饭,下楼叫出租车,按姜嫂发给我的地址直奔姜哥家。
他老婆开的门,是个身材健壮的中年女人,我把糙帽取下来,她看到我的脸就是一愣,然后才把我让进屋。我看到姜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老婆回身坐在他旁边,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扇他的脸。我连忙阻止,说你也不怕把他给打傻了,他老婆眼睛立刻瞪得比牛还大,指着我骂:“你还好意思说!刚才他坐在沙发上,俩小时没动过地方,就在那自言自语,把我都给吓死了!昨晚你们到底去哪了?”
坐在沙发上的姜哥张嘴了:“再来一碗,真香……”
第0064章地童古曼的愤怒
姜嫂马上说:“对,他总说这一句话,啥意思?”
我把昨晚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姜嫂说:“不就是迷路走瞎道了吗,能变成这样?你唬谁呢?”我苦笑,说你不信也没办法。昨晚肯定是撞邪了。
姜嫂不信:“撞啥邪?”
“他请的地童古曼没好好供奉,肯定是婴灵发怒,把怨气撒在姜哥身上了。”我回答。
姜嫂立刻来了劲:“好啊,我说老姜怎么变成这个德xing?原来都是你给他弄的这个什么古曼童闹的,你这个害人jīng,我跟你没完!闲着没事,你卖什么不好,非得卖这种坑人的东西,你缺不缺德?”
我气得乐了:“你这人真不讲理,古曼童带来的好运你怎么不说?又捡手机又捡钱,这N95你还用着呢吧?当初是谁非要用的。还说从没用过这么好的手机?”她一愣。刚要说什么,我又指着她的身上说:“好家伙,这三金戴得多舒服,又是项链又是手镯戒指的!”
姜嫂把嘴一撇:“怎么的,当初我们家老姜花钱买那个大胖娃娃不就是为了转运吗?就算捡手机捡钱也正常,要不谁花那份冤枉钱?”
我把古曼童供奉品被姜哥对班司机掉包的事对她讲了一遍,最后说:“是他不按规矩供奉,这不能也怪别人吧?”
姜嫂瞪着眼睛:“那又不是他的错,是和他对班那个老唐gān的!”
我说:“那也和姜哥有关,要不是姜哥脾气大,动不动就吵架甚至要动手,对方也不会怀恨在心,老唐为什么整他不整别人?所以说冲动是魔鬼。怪不得别人。咱东北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脾气太臭。”
姜嫂冷笑:“东北人脾气臭?你不是东北人吗?说这话也好意思!”
我回答:“我说的是事实,自己人有缺点就得说。”姜嫂还在那里qiáng词夺理。我说你不要总是想着开脱责任,把事都推到别人身上,这对解决问题没半点帮助。
“我叫你来不就是想办法来的吗?我不管,你得把老姜给我弄好。他又不是没开过夜班,怎么迷个路,人就成这样了?我才不信呢!”姜嫂气呼呼地说。我只好说给泰国那边的经销商打电话,问他有什么办法。姜嫂怕我骗他,非要我开着免提,我也只能答应。
电话打通后,我将经过仔仔细细对方刚说了一遍。话说完。方刚就来了句:“你小子居然过yīn了!”
姜嫂cha嘴:“什么叫过yīn?”
方刚问这个说话的女人是谁,我说是顾客的老婆。方刚说:“过yīn就是走yīn,活人到yīn间再回来的意思,在中国农村有很多神汉和神婆都会。”
我和姜嫂对视一眼,姜嫂显然给吓着了,我则有心理准备,只是不敢肯定而已。方刚说:“你还好一些,那个姓姜的客户,昨晚其实已经应该要死了,要不是过yīn的时候还能把车开回正路上去,现在他早就躺在殡仪馆里啦。”
这话把姜嫂吓得尖叫起来,我示意她安静,问:“是不是和那个地童古曼有关系?”
方刚哼了声:“这还用问,用白酒、安全套和女人用过的月经带去供奉古曼童,它不发怒才怪!”
我问姜哥怎么会死,方刚说:“昨晚你们的车撞到大树了吧?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只不过你身上yīn气重,你能看到姜哥,但别人不能。他在路上看到一个小男孩横穿马路,你却没看到,那小男孩是古曼用怨气形成的业障,用来报复姜哥的。姜哥ròu体死了,jīng神却还没死彻底,再加上有你这个yīnxing体质的人在旁边,所以他还有人的意识。但开车的目的地已经不是家了。”
姜嫂被方刚的话给吓哭了,大喊大叫起来。方刚连忙说让她把嘴闭上,他还没说完。我好不容易把姜嫂劝住,方刚继续说:“你们路上遇到的警示标志也是鬼障眼,为了把你们引到yīn路去。那两个搭车的男女是出了车祸,死在医院里的,他们知道姜哥也得去鬼门关,所以才要搭车。不过我也奇怪,一般像你俩这个qíng况,很难再回得来,很多撞过邪的人,过yīn的时候都有可能直接去yīn间报到了。”
这让我想起妈妈说过的那个农村远房舅舅,晚上总梦游去逛夜市,后来不到四十岁就死了。据说头天晚上还很健康,第二天早晨家里人发现尸体已经发硬,但表qíng很安详,似乎还带着笑意,至于什么时候死的,谁也不知道。
“我的妈呀,那咱家老姜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呀……”姜嫂在旁边哭得伤心。
方刚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他要是鬼的话,你还能看到他吗?真是废话!”
姜嫂一愣:“你是说老姜没死?”
方刚很生气:“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低央乐弟。
姜嫂抱着姜哥一直在哭:“可、可他从进家门直到现在,连自己都不认识,更不认识我,这是咋回事啊?”
方刚说:“他虽然又活过来,但魂魄是qiáng行被拉回体内的,所以经常会离体而逸出,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得想办法把他的灵魂送回身体里去。”
姜嫂问:“那要怎么送啊?”
“我问问这边的阿赞师父,用引魂法让事主的灵魂归位,但要事主亲自来泰国,不然很难完成。”方刚回答。
我说:“可现在姜哥连话都说不出,要是让他去泰国,难度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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