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巴登当然没我们想得那么笨,他点了点头:“但你妈妈的鬼魂也有可能选择自行投胎转世,到时候我也没办法,那是yīn灵自己的命运。”翻译过去,欧阳先生连忙说不行,他要和妈妈永远生活在一起。
欧阳妻说:“你说了算吗?鬼要做什么还得通过你同意?”我说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你希望永远和妈妈生活,看似很爱母亲,其实是你自己的私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母亲可以转世轮回,可你为了满足自己的亲qíng之yù,就禁锢着它的yīn灵,只能在你家中徘徊,这是不是很自私的想法?
这话让欧阳先生默不作声了,欧阳妻流下眼泪。看来已经被这事搞得心力憔悴。
当晚开始施法,在后面的那个房间,我和方刚将蜡像平摆在屋中央的地面,阿赞巴登让欧阳妻平躺在蜡像旁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肯定和自己有关,说什么也不gān。方刚劝她不用怕,保证没有危险。只是可能要你配合一下。在欧阳先生的劝慰下,欧阳妻才极不qíng愿地躺过去。
欧阳先生坐在旁边,我关闭电灯,方刚告诉他俩。在没打开灯之前,无论什么事,你俩也不要随便说话和出声。
这房间没有窗户,也无任何光源,屋中一片漆黑,那才叫伸手不见五指,就算贴在眼前也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几人轻轻的呼吸声,和阿赞巴登念诵经咒的声音。
大概过了十分钟,听到躺在地上的欧阳妻发出一声长叹。欧阳先生小声问:“gān什么?”我气得打了他肩膀一下,他才不再说话。
又听到躺在地面的欧阳妻说:“我不想走。”这声音比较苍老,反正肯定不是欧阳妻自己的声音。
“妈。妈你怎么了?”欧阳先生大声问。我本想阻止,可经验告诉我,这时的欧阳妻似乎已经不是她本人。
果然,欧阳妻又说道:“我想天天看着你们。”欧阳先生问为什么。欧阳妻说:“我还没抱上孙子……”我心想死人怎么抱孙子,生出来的孩子可不能让你纠缠,那这孩子就完了。
欧阳先生的声音有些哽咽:“妈妈,我知道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可、可你不能再这样gān扰我们。有了孩子也不能让你抱,你会把孩子给吓死的呀!”
“不行,凭什么不让我抱孙子?”欧阳妻仍然发出那个苍老的女xing声音。很愤怒。欧阳先生起身要过去,被我和方刚共同按住。他急切地哭着说:“妈,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可你、你就饶了我们吧!”
欧阳妻叹了口气:“本来我是要走的,可你非把我带回家,用什么法术让我留下。我也想多看你们几年……现在既然你们又带我来这里,那我还是走吧。”
这时的欧阳先生已经泣不成声,他用力挣扎着。说:“妈,我错了,你别怪儿子行吗?”
欧阳妻说:“其实我早就该走了,就是没看到你们有孩子……”此后。无论欧阳先生怎么说话,欧阳妻再也不出声。而阿赞巴登念诵经咒的声音提高,忽然屋中央亮起一小团光,那光非常的弱,而且也很小,有点儿像手机顶部呼吸灯的感觉,而且不到半秒钟就消失。我甚至觉得是自己眼前的幻觉,但后来欧阳先生和方刚说都看到了。才知道并不是眼花。
阿赞巴登让我打开灯,屋里再次亮起来之后,眼睛觉得很刺,十分不习惯。欧阳妻昏迷不醒,欧阳先生也哭倒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来。
施法的过程并没那么复杂,次日早晨,两人都醒了。欧阳妻完全说不出昨晚发生了什么,就知道平躺在那具蜡像旁边,好像睡着了似的,再睁眼就是天亮,而说的话根本不记得。
阿赞巴登从蜡像腹部的活门中,把那个当初封存的泥塑头部取出来,说可以送到寺庙中,让僧侣超度几天。yīn灵的最后一丝怨气就会消除,自己投胎。
欧阳妻很感激我们,方刚暗示我让客户拿钱,我对她说施法已经结束。三万元人民币折合十五万泰铢,欧阳妻连忙从皮包中把取好的钱jiāo给我。
“那就拜托你们了,这个泥塑我回国送到寺庙就行了吧?”欧阳先生问。方刚点点头,说最好去比较偏僻的寺庙,别找香火太旺的,那种红火寺庙里的和尚都光顾着享受,没什么修行。
帮欧阳夫妻拦了辆出租车,我付了车费,目送着出租车驶离,方刚赞许地说:“又顺利做成一桩生意。不错啊田老板,可喜可贺。”
方刚说着朝我伸出手,我笑着以右手和他相握。没想到方刚用力把我的手打回去,疼得我直吸凉气。方刚瞪着眼睛:“谁有闲心和你握手?拿钱,我还得给阿赞巴登送去。”
我这才明白他伸手是想要钱,悻悻地打开皮包数钱。方刚说:“阿赞巴登收七万泰铢,剩下的我俩平分,每人净赚八千元人民币,还可以吧?”我连声说当然可以,现在钱这么难赚,我这收入在北上广也得算白领了。
方刚嘿嘿笑:“哪里是白领,你完全够得上金领啦!”
搞定了欧阳先生的事,我和方刚开车从曼谷回到芭堤雅,照例又庆祝一番。这次我们既没去红灯区,也没到酒吧喝酒,我提议方刚带上马玲,去南部的海边度假散心。他一脸不慡,但也没反对,我知道他这人就这副德xing,其实心里估计也很想。
他给马玲打了电话,我想起表哥家的金蛋,就让方刚开车带我回罗勇,想把金蛋也带着,因为它特别喜欢海边,一看到海就撒欢,兴奋得不行。我原以为方刚会拒绝,嫌麻烦之类的,可他居然点点头,立刻动身和我开车回了罗勇。这人就是这么怪,或者他也喜欢狗?之前我怎么不知道。
第0674章双簧
三人一狗在芭堤雅南部的海边找了家度假酒店住下,躺在沙滩椅上,看着金蛋在海边的沙子上跑来跑去叼飞盘自己玩,我又想起欧阳先生的这个生意。他对母亲的感qíng真是够深,深到摆个死者的蜡像都不害怕,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但鬼毕竟是鬼,人鬼殊途,再善良的人。变成了yīn灵也不可能和人的思维言行相同,所以欧阳先生这个事,注定最后要放弃。他和家人都没出什么意外,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而且还明白了阳阳两隔的道理。
不过把话说回来,鬼的脾气大与小,还是与这个人生前的xing格有很大关系。欧阳先生的妈妈是个善良女人,死后即使有怨气,也不会害自己的儿子。要是换成那种横死yīn灵,或者和活人有仇的,比如之前江西煤老板那个儿子小江,被他bī死跳楼的男同学,其yīn灵就怨气十足,非把小江缠死不可。这种qíng况,要不是有“三描咒”的存在,小江非死不可。
我在这边回忆的时候。金蛋可能是无聊了,跑过来舔方刚,方刚对金蛋很有好感,虽然以前从没见他表示出对动物的兴趣。但我能从方刚脸上看到无比信任的表qíng。估计是他觉得动物没有人类那么虚伪吧。
马玲对方刚很好,对我也不错,就像个真正的家庭主妇招呼朋友那样,经常把饮料和啤酒小吃帮我们拿过来,放在身边的矮桌上。每次我都悄悄朝方刚使眼色,意思是说这样的女人多好,方刚却每次都撇着嘴,好像马玲上辈子欠他qíng似的。
在芭堤雅玩了几天,我回到罗勇,上网时看到同学群里一个劲吵着要我回去,说还没玩够。我心想只为了吃喝玩乐就再回沈阳,来回机票也不便宜,就说要是有生意或家里有事才能回,过俩月再说。
吃晚饭的时候,表哥扔给我一张纸,上面记了个电话号码。说:“这是我一个在黑龙江jī西市开商贸公司的客户给的号码,说是他朋友,好像是什么看事的弟子,我也不太懂,说想跟你合作。有空你回个电话吧。”
听到“看事的弟子”这几个字,我心里一动,说实话平时经常听人说起过这个词,但没接触过。也不了解,只知道类似于巫师和神汉之类,能通灵会上身,和那些阿赞师父有几分相似。但最大区别是,东南亚的法师是利用巫术经咒,而这些“看事”的是让仙家上身来达到通灵目的。
吃完饭,我回到卧室。给这个号码打去电话,对方是位女xing,听声音大概三四十岁,带着明显的东北口音。听我自报完家门,她就问:“哦,你表哥就是那个在泰国卖水果的吴老板吧?”我连声说对,她说:“我姓huáng,对门邻居也是卖水果的,好像有个啥公司,说跟你表哥长期合作,每年都从你表哥这儿进口好几十万的水果呢。”
“这样啊,那你们是怎么聊起我的?有什么事吗?”我问。
huáng姐说:“那天晚上在楼下的饭店吃饭。碰巧他也在,聊天的时候就说起我师父的事。她是出马弟子,堂口立了几年,可不知道为啥就是不灵验。特别郁闷。我那邻居就给我看他脖子上戴着的一条什么项链,说是泰国佛牌,里面有泰国法师加持的力量,可灵了,每次换供奉品的时候晚上还能梦到啥yīn灵。我平时也听过几次泰国佛牌,但不太懂,就问从哪买的。他说他有个生意伙伴姓吴,在泰国定居。他表弟就专门帮人请这些东西,还有很多圣物,另外说那些泰国的法师可神了,不但能通灵,也能驱邪。”
我笑着回答:“是啊,东南亚的巫术是很神奇,我也就是吃这碗饭的,专门帮人联系请佛牌、供奉圣物和驱邪之类的事。你师父是想请佛牌?”
huáng姐说:“不是不是。我那个邻居给我讲了不少关于泰国佛牌的事,说可邪xing了,那些法师专门能治中邪啥的,还能用法术让人得怪病。怎么也治不好,除非他自己能解开,要不然这人就得死。”
“嗯,这叫下降头,分好多个种类,这种生意我也接过。”我说,“你师父既然不请佛牌,那找我又有什么事?”huáng姐说。她特意托人打听了有关泰国那些法师的事,她师父觉得可以跟我合作一下。
我没明白:“怎么合作?”
huáng姐说:“我师父的意思是,要是你能找到比较托底的法师,真正有法力、能通灵的那种,到这边来帮她解决一个事。”我心想你师父不是会看事吗,还从泰国找什么法师,就问什么事,huáng姐说:“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师父是四年前开始看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堂口立得不对吧,看事总是出偏差,在我们当地的口碑也不太好。现在有个师父的朋友,以前在鹤岗同一个林场工作。他儿子上高三,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好像中了邪。经常犯邪病。学校老师和同学们都躲着,也没人愿意和他同桌。找我师父看过两次,我师父只能说出‘祸在学校’这几个字,但那孩子他爸去学校查了好几遍。什么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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