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华畏畏缩缩地指了指:“这里站着两个。正在看我们……那边有一个慢慢地走,远处有好几个,看不太清……啊!”她转身看着背后,办公室墙壁的角落,显得很害怕。伟铭劝她别慌,再仔细看看。
我们走到阶梯处放眼下望,月光下好几万座墓碑整齐地排列着。淑华指着某处,说:“那边有好多人。”
大家朝那个方向走去。淑华指着右侧的那条长长的墓道,说那边能看到很多“人”站着。阿赞巴登顺着墓道朝前走,这条墓道大概有两百多米,左侧是铁栅栏,右侧是墓碑。他走到墓道尽头处盘腿坐下,这边登康也坐在地上,摘下脖子上那串暗红色的人骨珠串。
登康对淑华说:“走过去。”
她连连摇头,死活不肯。伟铭说我能不能陪她一起走。登康说不行,必须她自己。没办法,我和伟铭只好再劝,告诉淑华关键就在这次。你怎么也要忍着。这就像开刀摘除肿瘤似的,疼肯定要疼,但是为了治病。
淑华犹豫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顺着那条墓道走过去。伟铭站在我旁边看着,急得直搓手。看到淑华走了二三十米,开始朝左躲,好像右边有人,而且还在追她。淑华绕过去急跑几步。又开始后退。
这时,隐约听到对面的阿赞巴登开始念诵经咒,而登康平举起手中那串骨珠,却没念巫咒。淑华退了几步又停住。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包围住。她大声呼救,伟铭看着两位法师,刚要开口,被方刚止住。低声道:“别说话!”
伟铭只好咽回去,坐在地上的登康转头看着伟铭:“你想说什么?”
“这个……淑华不会有危险吧?她好像脱不开身了!”伟铭没想到登康能问。登康摇摇头,方刚斜眼看着登康,只有我心里很清楚,登康是在故意和方刚对着gān,方刚不是让伟铭别说话吗,登康就偏要和他jiāo谈。
淑华躲不开,只好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起来发出呜呜的哭声。对面的阿赞巴登提高念诵经咒的音量,速度也加快了。我感到后背一阵阵发烫,像是背靠在发热的铁板上似的。淑华发出阵阵叫声:“别,别碰我,不要……”双手在头上乱挥乱打。
我听到登康开始低低地念诵经咒,和阿赞巴登的经咒大致相同,就像二重唱。忽然。淑华整个人都扑倒在地,右臂直直伸出,身体在水泥地面上居然向前滑行,好像有个透明人拽着她的胳臂拖动。
伟铭大叫出来。我也很惊讶,登康把人骨珠串咬在嘴里,再掏出一柄小刀,割破手指。把珠串绷直,将鲜血不停地滴在珠串上。然后他松开口,双手将珠串平举在面前,继续念诵经咒。淑华那被拖动的身体停住。她的手臂也落在地上,淑华哭着慢慢爬起来,就要朝这边跑,方刚连连摆手。示意她折回去。淑华犹豫着,对面阿赞巴登念诵经咒的音量更高了,淑华对空气说:“你不要过来!”转身就跑。
登康从地上站起身,双手仍然平举着珠串,朝淑华走过去。我们三人连忙跟在后面,登康来到淑华跟前大概不到五米的位置,淑华又叫起来,双脚的脚尖诡异地踮着,在地面上滑动。登康将手里的珠串对准淑华,向左慢慢移动,而淑华的身体也朝左滑行。
对面的阿赞巴登也慢慢走过来,两人把淑华夹在中间,看到阿赞巴登平伸右臂,五指张开,缓缓朝淑华的身体移过去,就在阿赞巴登的手掌对着淑华时,她大叫一声,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
我和方刚互相看看,连大气也不敢喘。登康走近淑华,把那串人骨珠给她戴在脖子上,右掌按住她的额头,阿赞巴登也走过来,用手掌按着淑华的后脑。两人共同施咒约十分钟,同时把手放开。
淑华的身体像断线木偶,瘫在地上。伟铭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淑华眼睛睁着,但毫无生气,也没什么表qíng。她说了几句话,但我听不懂,好像是香港话,而且语调很苍老。方刚和伟铭互相看看,伟铭也用香港话回了几句。
第0743章照片
这时,淑华又用另一种女人尖利的声音说:“这么丑。”这回轮到我发愣了,说的是国语,我能听懂。淑华紧接着又改成男人的声音说了两句粤语,就这样,接连换了几次,最后她用中年女人的声音说:“啊,啊。真好,别让我走……”
登康和阿赞巴登就像约定好了,同时把手掌放在淑华头上,开始念诵经咒。淑华翻着白眼,张大了嘴,伟铭吓得一个劲问怎么回事,方刚让他别说话。
十几分钟之后,淑华慢慢平静下来。闭上眼睛不动了。两位阿赞师父也不再念诵,登康将她脖子上的人骨珠串取下来,自己戴上,慢慢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阿赞巴登也跟在后面。不再理大家。
方刚对伟铭说:“抱着她走。”
我和伟铭共同把淑华的身体抬起来,费力地搬回到办公室中。阿文和那个家伙都紧张地看着我们,阿文问:“刚、刚才外面的声音是谁?”
我说:“哦,没事。这个女人在施法的时候很害怕,就会叫出声来。”
“可我们在监视器上看到好多人影走来跑去,是怎么回事?”另外那男人问。
我正在犹豫怎么回复,方刚抢着说:“你们两个人,肯定是天天值夜班太累了,眼花看错了东西。以后尽量少值夜班,不然会少活好多年!”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淑华在折叠chuáng上休息了一阵,两位阿赞师父也脸色发白,气色不太好。方刚建议大家出发回酒店去休息,我们三人共同抬着淑华出来,大家回到商用车上,伟铭开车缓缓离开柴湾。
回到酒店,都快凌晨两点钟,六个人分别在三个房间睡下。
到了次日上午,淑华才慢慢醒过来,面无血色。伟铭担忧地问我:“她看上去好像比以前还要憔悴了,这是……”
登康说:“她运气不错,昨晚已经吸收了新的魄,那是一个刚死不到七天的老太太。灵体中的魄还没完全散失。所以才能成功。”伟铭惊喜地说是不是淑华的身体已经好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总能撞到鬼魂?登康点头。
“太好了!”伟铭喜上眉梢,看到他这副高兴的样子,我心想他对淑华倒是真不错,还肯出资几万港币帮她治病,看来还算是真心的。
快中午的时候,淑华看上去仍然是呆若木jī,方刚说:“她刚刚补足魂魄,三十天之内都不能做太复杂的事,最好就是在家里静养,每天三顿饭有人按时喂,吃喝拉撒有人照顾。之后就会慢慢恢复,你行吗?”
伟铭连忙说:“没问题,我母亲在家里没事做,正好照顾她。”
事已办成,伟铭去银行取出剩下的钱jiāo给我,就开着车载淑华回家了。我们开始分赃,要是按原报价,两人共同施法,钱也要五五分账。我应该分给方刚一万五港币。给登康一万二,余下的一万三上jiāo佛牌店,然后我从中抽取三成。可方刚和登康都表示不同意,因为双方的机票钱并不是按五折订的。现在只能分一半,太亏了。
我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吧,双方各加两千,方刚一万七,登康一万四,我把剩下的九千上jiāo佛牌店,我少赚点儿。”
方刚看着我:“这事都是因你小子办事不力而引起的。居然还想赚钱?我收两万,给登康一万四,剩下的六千上jiāo,你什么也没有,我看这样最公平!”我气得半死,连忙说凭什么,这桩生意可是由我来牵线的。
登康说:“方老板,你也太黑心了点儿。田七虽然笨,但也不能专挑笨的欺负吧,总得给他留点儿出去泡女人的钱。”
“你说谁黑心?我什么时候专挑笨的欺负了?田七,你自己说。我欺负过你吗?”方刚很生气。我连忙说没有,登康笑着说你这么问当然是没有,他也不敢说,算了,反正又不是我白费力气,无所谓。
他越这么越,方刚就越生气,他哼了声:“我跟田七合作好几年。什么时候坑过他?倒是不知道谁,动不动就威胁别人跟自己合作多赚钱,要不然就喂降头水给别人喝!”登康一时没了话说,眼珠转着。似乎正在措词。
我连忙打圆场:“行了二位,这事确实是我没协调好,都怪该死的网络,要是短信发出去。就没今天这事了。”
阿赞巴登问我们在说什么,因为我们三人用的都是国语沟通,方刚给翻译过去,阿赞巴登说:“两人联手,成功的机率也高,不然昨晚很难成功。”登康说对啊,所以田七还是有很大功劳的,必须得分给他钱。
方刚看着阿赞巴登。气得说不出话。登康说:“都别争了,田七是中间人,不能没钱赚,我就吃点儿亏,收一万四,你收一万七,剩下的九千让田七自行分配。这次也不能说亏了,要是施法失败。我们顶多也就收个路费钱。”
这个方案勉qiáng得到方刚的同意,他当然不知道阿赞巴登和登康的jiāoqíng。当初要不是登康跑去提醒阿赞巴登不要上皮滔的当,说不定巴登已经修那份假法本而变成jīng神错乱了。
因为有事在身,阿赞巴登先回曼谷去了。中午。我们三人在陈大师的邀请下共进午餐,席间陈大师又谈起阿赞Nangya的事,方刚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选择合适的生意。才能将阿赞Nangya请到香港来,既不会耗费太多法力,还要保证她的行程不受人gān扰。”
陈大师连连点头:“方老板说的对,是我太着急了。唉!”
看到他的样子,我心想这么有钱的人找什么女人都不太困难,可他偏偏喜欢对感qíng早已淡泊的阿赞Nangya,看来这也是上辈子的缘分。
方刚对陈大师问起曹夫人的事。他说:“我一直在派人留意她,这次请各位来聚,也是想和你们说说。前天曹夫人已经和她的年轻男友从夏威夷回来,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直接回香港,而是先去了马来亚岛中部,在某小镇和当地的两名佛牌商人有过接触,不知道什么用意。”
听到这话,我和方刚立刻紧张起来。曹夫人没事肯定不会往马来西亚跑,还去接触牌商。我说:“这个女人就算想自己请佛牌,也不会亲自跑到马来西亚,会不会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登康问:“能知道是哪两个牌商吗?”
陈大师说:“正在托人打听。”我叹了口气,说这行也不好做,现在我和方刚都被人给盯上了,搞得我都不敢回泰国。陈大师问怎么回事,我就简单说了,方刚掏出手机,把那张图片展示给陈大师看,说这个女人的丈夫以前在曼谷曾经找过我们,要给人落死降,结果最后自己反被聪明误,死在了对方的降头上。她怀恨在心,现在想找田七的麻烦,所以他才回内地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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