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中间人来到新埤,把东西凑齐jiāo给了方刚。阚仔将两个小玻璃管内的鲜血分别混入清水中,用此水和坟场土混成泥,里面掺入W姐夫妻二人的头发、两人合照与生辰八字烧成的灰,捏成两个小泥人。午夜十二点整,两人从阁楼顺梯子爬到屋顶,把两个小泥人放在瓷盘里,借着圆月照下来的光,阚仔用gān净的新针刺破左手中指肚,把鲜血滴在域耶顶骨上,开始念经咒施法加持。方刚在旁边仔细看着,说来也奇怪,在阚仔的施法过程中,两个泥人就像晒化的雪糕,越来越矮,越来越小,最后混成了同一摊泥。
做完这一切,阚仔瘫倒在屋顶,浑身大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口大口地呼呼喘气,方刚连忙扶起他,从屋顶下来让他躺在chuáng上休息。
阚仔有气无力地说:“快把那、那摊泥给我,不能让它变软,要马上制成古曼。”
方刚连忙爬上屋顶把那摊泥连同瓷盘一起端下来,阚仔支撑着坐起,用这摊泥捏成了一个东西。阚仔不是艺术家,捏好的成品让方刚辨认了半天,才看出原来是两个抱在一起的人。阚仔忙完之后已经累得爬不起来,告诉方刚:“把这尊古曼jiāo给那位W姐,告诉她放在卧室里。每个月必须有一天,在午夜十二点整的时候,把自己手指肚上的鲜血滴在古曼身上,有几滴就够,但千万不能忘记,否则会出大乱子。”
安顿好阚仔,方刚第二天就把古曼联系W姐的中间人,把东西jiāo给他,并嘱咐相关事宜。中间人显然从没接触过这类东西,顿觉高深莫测,小心翼翼地带着这尊古曼走了。
回到新埤的住所,方刚看到一位中年妇女在房前徘徊,看上去有些眼熟,随后立刻想起来,之前在大武山的陈鬼师父家里看到过,不知是他老婆还是保姆。这中年妇女看到方刚回来,就告诉他陈师父想见他,请他有空抽时间去一趟大武山。方刚大概能猜出来是什么事,就直接跟着中年妇女去见陈鬼师父。
陈鬼师父这次看到方刚的脸色完全不同,没有一丝笑容,沉得像水。方刚假装糊涂,问:“陈师父找我过来有什么事qíng吗?”
陈鬼师父说:“老吴的死和你有关系吧。”
方刚说:“老吴,那个单身汉?他不是病死在家里的吗?”
“我知道和你有关系,不知道是哪位法师给老吴落的虫降,新埤附近几百公里内都没有降头师,也没有茅山术士,是从屏东找来的帮手?”陈鬼师父直截了当。
方刚心里发毛,但脸上仍然摆出不知qíng的神色:“陈师父,那老光棍和我争风吃醋,居然想找您给我下降。可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样,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找人寻他的晦气,女人有的是,那赵寡妇又不是天仙,您说是不是?”
陈鬼师父半晌不语,最后抬起头说:“不是你做的最好,虽然老吴的死不关我事,但我毕竟是修术的,不能眼看着有人在我家附近随便寻仇落降,致人死命。对了,你村里是不是有个叫阚仔的年轻人,听说他在修习黑法?”
方刚假装不懂:“什么黑法?”
第0081章耀哥的病
陈鬼说:“就是给人下降头、制作yīn物的法术。”
方刚失笑:“那个阚仔连饭都快吃不上了,怎么可能会什么黑法?我不知道。”
离开陈鬼家,方刚心中惴惴不安,他没见过陈鬼师父的手段,只是道听途说,但毕竟高人不露相。看气质陈师父就不会是凡人,要是让他知道了阚仔在偷偷修邪法的事,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方刚和阚仔商量之后,两人决定离开新埤搬到大城市去,一来能避开陈鬼,二来更方便开展生意。阚仔也想去大城市开开眼界,于是向父母提出想去高雄打工赚钱。他父母觉得很奇怪,这个游手好闲的儿子居然转变了,连忙答应下来。
就这样,方刚和阚仔带上域耶和法术书,从屏东来到高雄。租了间有两个卧室的旧公寓安顿下来。这附近有一条著名的六合夜市,两人整天睡到自然醒,下午起来看看电视打打牌,到了晚上就去夜市逐家吃喝,什么盐蒸虾、十全排骨、蚵仔煎、焗花盖蟹,阚仔哪里有过这样的生活?简直美到心眼里去了。但他仍然记得修南洋黑法的禁忌,好在没有老虎ròu可吃,也不用担心,台湾法律禁止吃猫狗ròu,但还是会有偷偷摸摸的香ròu(狗ròu)摊,阚仔看到也都会绕着走。
这天方刚接到W姐中间人的电话,说南洋法师提供的古曼很灵验。她老公最近有了很明显的变化,留在家里的时间增加了,对她也越发好起来,W姐特地托他向方刚和法师道谢。方刚很高兴,在外面叫了个站街妹回来快活,阚仔隔着卧室门听到里面的动静,搞得他十分难受,但牢记着不能泄jīng的禁忌。于是第二天对方刚说:“方大哥,你可不可以别在家里泡妞?”
方刚这才想起阚仔的禁忌,立刻说:“好好好,是我忘了,下次我带她们去外面开钟点房好了。”
一连几十天。方刚和阚仔都没什么生意做,电话倒是接了不少,大多是普通人家寻人、锁夫、旺运之类的小活,奇怪的是方刚都推辞了,阚仔很心疼:“小生意也是钱啊,难道我们有钱都不去赚吗?”
方刚说:“这些都是小钱,赚了意义不大,现在我们手里不是没钱吃饭。你别急,最多再有两个月,就会有大生意寻上门来的。”阚仔不相信,但方刚经验毕竟比他丰富,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成天就是和他吃喝玩乐,在家就是钻研邪术背经文。
还真被方刚猜中了,十多天后,有个人给方刚打电话,称受人所托,想找一位厉害的法师解决问题,价钱方面好谈,只要有效果。方刚本来不想接,但听对方说“价钱好谈”的时候,敏感的他觉得这人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于是答应和对方面谈。
在一家茶餐厅碰了面,对方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一身黑色西装,连皮鞋领带和墨镜也是黑的,面无表qíng。方刚最早在广东惠州也是混混出身,打眼就知道对方不是白道,于是在说话中也带着几分小心谨慎。
果然,jiāo谈中得知,对方是台湾某黑帮大哥手底下的堂口负责人,受大哥所托来找法师。该黑帮正与另一个帮派争抢一块地盘,其结果直接影响到两个帮派今后的存亡。可就在这最关键的当口,大哥突然得了怪病,怎么也治不好,大哥的朋友怀疑他被人下了邪降,于是把方刚和阚仔介绍给大哥,想让法师给看看。
方刚心里没底,他对黑道这些人很敏感,就问:“大哥的朋友是哪位老板?”
对方不说,方刚说出W姐的名字,这人说:“与你无关的事不要多问,就说这生意接还是不接吧,什么价钱。”
方刚连忙回答:“当然接,具体价钱要看到病qíng才能定,不知道你们大哥什么时候有空?”
这人说:“那就说定了,今晚八点准时在这家餐厅门口,有人派车接你们。”方刚说没问题。回到家后和阚仔一说,他吓得舌头都硬了,连说不敢和黑社会打jiāo道。方刚说没事,现在的黑社会都已经正规化,办事讲规矩,只要你不得罪他们,就没有危险。
阚仔说:“怕的就是得罪啊,他们的大哥要是真被人下了降,我怎么办,解还是不解?解的话不成功就得罪他,成功就会得罪给大哥下降的那个降头师。”
方刚笑了:“得罪降头师又怎么样?”
阚仔害怕地说:“你不懂,修黑法这一行,不管南洋术还是茅山术,最忌讳破解同行施的降,或者施降被别人破解,因为极可能发生反噬而让施降者死亡,所以破降必定结仇。”方刚一听也害了怕,敢向黑社会老大施降的人,肯定不是善男信女,得罪谁都不好过,于是他给那人打电话,婉转地说不想接这生意了。
没想到那人说:“晚了,大哥已经准备派车出去接你们,做事要言而有信,黑社会也一样。你要是敢摆我们大哥的道,小心让你们好看!”方刚没办法,只好极力说服阚仔先去看看,大不了到时候说无法破解,那大哥就算吃了我们也没用。
晚上八点,两人硬着头皮又来到茶餐厅门口,一辆黑色奔驰准时驶到,那人从副座钻出来,打开两侧车门,很客气地请方刚和阚仔上了车。
汽车在一家夜总会门口停下,那人在前面领路,大厅里有喝酒的,打台球的,跳舞的和赌博的,十分热闹。那人带着方刚和阚仔从夜总会大厅的侧门进去,喧闹声渐渐听不到了,走廊里有几名保镖模样的人站着把风,个个都是满身文身,腰里cha着木柄短刀。顺楼梯上四楼,最后来到一个豪华套房,刚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怪味,类似用舌头舔钢条的那种浓浓的铁锈味道。
套房分内外两间,外间有四五个身穿黑西装或黑衬衫的人或坐或立,神qíng严肃紧张,看到几人进来,有一人连忙迎上去和给方刚领路的那人低声jiāo谈,随后来到内间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打开,出来一名穿得xing感漂亮的少妇,双方说了几句,那少妇看着方刚和阚仔,脸上露出怀疑之色。她走到两人面前,问:“请问二位谁是南洋法师?”
方刚连忙说:“这位就是隐居在屏东的阚大师。”
少妇上下打量阚仔,脸上满是疑惑,问:“阚大师能治得了邪病吗?”
方刚说:“如果真是中了邪降,阚大师就能解,要是病菌引起的疾病,那就只能去医院看大夫了。”
少妇点了点头:“那两位快请进来。”
进到卧室内,那股铁器味道更大了,chuáng上躺着一个男人,全身赤luǒ,不停地低声呻吟着,chuáng头柜上有个金属托盘,里面放着很多细细的钢针,旁边有一把小钢钳。少妇说:“他是我老公,也是本帮派的老大,大家都叫他耀哥。十几天前他突然觉得右脸剧痛,最后竟拔出一根细细的钢针,就是托盘里的这种。第二天胳膊疼,又弄出两根针,就这样,每天都换不同的部位冒出钢针,越来越多,现在已经拔掉一百多根了,现在我老公每天都好痛苦,医院X光片也看不出有异常,有人说可能是中了邪术,但我们又不认识这方面的法师。我老公有个演艺圈的朋友,是她介绍你们给我认识,于是就找了你们过来,希望能帮到我们,价钱方面不是问题。”
第0082章摆道
阚仔来到chuáng前,仔细地从上到下检查了耀哥的体表皮肤,并没看到有针。他刚要对少妇说话,忽然耀哥大叫起来,痛苦地捂着肚子。少妇说:“又要冒针了,每次都得半个小时才能冒出来。很折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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