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总算说了句通qíng达理的话,于是就开始灌顶。
Nangya让桑坤跪在面前,可他居然不同意,说:“你们这是想故意羞rǔ我吗?我没有跪过任何人,连父母都一样,可凭什么要我跪这个女人?”
方刚失笑:“桑坤先生,你不跪父母我相信,可这辈子谁也没跪过?看见过泰国王没有?小时候你父母带你去寺庙拜佛的时候,庙里的龙婆高僧总见过吧。你父母那时候也不让你跪?”
桑坤说我远远看到过泰国的国王,但没跪过。我从小就不信佛。也讨厌寺庙,父母去庙里的时候我也不跟着,他们qiáng迫我就大哭。所以我没见过什么高僧,更谈不上拜佛拜僧侣。
听了他的话,我和方刚就像看到恐龙那样。
泰国几乎全民信佛,但既然有“几乎”二字,就肯定有不信的。可毕竟这是个佛教国家,从国王到白丁,生下来每天的衣食住行、所见所闻都离不开佛教,街上的寺庙远比公共卫生间多得多。想躲都躲不开。就算不信佛,整日耳濡目染,也会对佛教有感qíng。可像桑坤这样既不信佛也不尊佛的人,在泰国好几年,我才遇到这么一个。
我笑着说:“桑坤先生,不管你以前信不信佛、拜不拜佛,今天也必须得跪。因为你是要寻求阿赞师父为你施法,只有抱着虔诚的态度,才会降低身体里的戾bào之气,这一点很重要。不要以为谁让占您的便宜。羞rǔ您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佛牌店正在开法会,每天都很忙,也没那个心思羞rǔ谁。”
“很奇怪,您既然不信佛,却为什么愿意来香港,让阿赞师父帮您施法驱邪?”方刚提出疑问。
桑坤回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信佛,但却信有鬼。”
真是个矛盾的人。最后桑坤还是勉qiáng同意了,极不qíng愿地跪在Nangya面前。其实Nangya比他还勉qiáng,我看得出,她不太喜欢这个桑坤,但为施法也只好忍了。Nangya盘腿坐在他面前。取出一个小型的鲁士虎头帽给桑坤戴在头上,开始念诵经咒。在她旁边放着个铜盆,里面有些半透明的液体。这也是jīng心制作出来的,类似上次在台州寺庙用的那种人缘水,但配方没有那么复杂。只有几十种糙药、经粉和派粉等物,用鲁士法门的经咒加持而成。
Nangya用法拍蘸着这些液体,边念诵经咒,边洒在桑坤的头顶、肩膀和胸前等处。灌顶时候的经咒,和平时施法都不太一样,内容我分不清,但最大的区别就是速度不同。灌顶的经咒念得都很快,不知道什么原因。
平时我看到过不少鲁士灌顶的仪式,就连Nangya给人做灌顶,也有两三次了。基本都是在几分钟之后出现反应,通常是反应越qiáng烈的人。体内yīn气和邪戾之气就越重,但怎么也得有几分钟。而Nangya刚开始念诵经咒和洒法油,不到二十秒,桑坤就开始剧烈喘气,上半身一起一伏,抬双手抱住鲁士帽,似乎想摘下来。
方刚马上走过去,抓着桑坤的手腕,用力拗下来。桑坤双臂能看得出在和方刚较劲,这家伙肌ròu很发达。而方刚是个瘦子,怎么也拗不过他,没办法只好松手。可桑坤并没有再去抓帽子,而是紧握拳头。看到他这模样,我估计下一步他要么是用力捶自己的胸口。要么撞墙撞地板,不然就是大吼乱跑,因为灌顶的反应也就这么几种。
可桑坤再次刷新了我的见识。这家伙忽地站起来,先是用拳头猛击自己的脸和太阳xué,我和方刚连忙上去阻拦。不拦不行。桑坤身体qiáng壮,那拳头就像小沙包,而且人在驱邪的时候力气更大,可别把自己给打死了。
我俩用力扳着桑坤的双臂,可没用。他劲太大,把我俩都给甩开,但桑坤没有再捶自己的头部,而是捂着小腹,同时大喊大叫。正在我和方刚疑惑的时候,桑坤的上半身猛地后仰,就像遭受了重击,还是连续的。他身体踉踉跄跄,仰面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我听着都疼,鲁士帽也滚到一边。
倒在地上的桑坤似乎昏倒了,方刚示意让我过去把桑坤扶起来,我有些心虚,朝他摆手,意思是我俩一起来。正在我和方刚要去扶桑坤的时候,他突然又惊醒,把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才叫诈尸。桑坤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越涨越红,舌头也慢慢吐出来。
他这是要把自己给掐死吗?我和方刚用力去掰他手指,可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五指就像老虎钳子那么紧。Nangya起身走到桑坤面前,用蘸了法油的拍子不停地扫着他的面部。正在我焦急的时候。桑坤把双手松开,还没等我跟着松口气,看到他又张大了嘴,躺在地上,双手向上乱挥舞。也不知道在抓什么。
方刚跑过去把那个鲁士帽再给桑坤戴好,桑坤那张脸简直无比痛苦,Nangya念诵着经咒,用法拍不停地敲击他的肩膀和脖颈处。不多时,桑坤好像累了,身体趴在地上不动弹。我心想这回应该结束了吧,看到桑坤慢慢爬起来,我走过去想扶他坐下休息,桑坤却自己朝前走了几步,上身前倾,仰着脸,整个身体呈诡异的弓型。
第0925章猜测
这时,他身体开始颤抖,舌头渐渐吐出来,脸色就像紫茄子。现在这个姿势,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吊死者在临死之时的模样。看得我心惊ròu跳,也明白了刚才桑坤的那些奇怪动作,原来就是他自述的那几种噩梦中的死法:被打死、枪击、刀捅、溺亡、上吊和掐死。
“他会不会死?”我低声问方刚,方刚斜目看着我,意思是我怎么知道。Nangya又蘸了些法油,在桑坤从头到小腹不停地拍击着,几分钟后,桑坤就像吊死鬼被割断绳子,身体沉重地摔在地上,像死猪似的,再也不动弹了。
可算不再折腾。我和方刚拉着桑坤的双臂,就像拖死狗似的拉到垫子上,让他先躺着,再问Nangya这人是怎么回事。
Nangya说:“他体内的yīn气很重,已经被无数的yīn灵所侵扰。而且都是横死者。刚才我用的只是灌顶所用的法门,看来想要彻底解决他的问题,得在午夜时分,以驱邪法门来施行。”
方刚问:“那不行,法会还有好几天。到时候怎么给善信施法?”
我说桑坤已经说了,他要在香港办事,到时候法会已经结束。桑坤在垫子上躺了近两个小时才醒,就像被人bào打了一通,浑身软绵绵的。我心想。你这家伙刚才还挺嚣张,现在怎么废了。和方刚把他扶起来,桑坤看着我:“这、这有什么用处?我、我做噩梦就是这样的!”
我说:“不能说没有用,都说好了要先施灌顶术,如果不行,就证明你的问题很严重,就要重新施法。可如果灌顶有用,不但节省时间,你也能省一大笔的施法费用。”
桑坤很生气:“我又不是出不起钱!你们能别让我这么痛苦吗?”方刚哼了声,说不试怎么知道哪种方式管用。桑坤愤怒地瞪他,方刚压根没理他,撇着嘴嚷嚷肚子早就饿得不行,快去吃饭。
三个人在附近的餐厅吃饭,桑坤渐渐恢复了正常。他对我们说,每次晚上做那系列噩梦之后醒来,基本就是这个状态,好像在梦里死过一次似的,非常痛苦。
Nangya说道:“你身上附着很多怨气极大的yīn灵,这是怎么回事?”桑坤说我怎么知道。我告诉他,凡是总有原因,希望你在这几天的时间内仔细想想。施法是有针对xing的,不只是阿赞师父在任何地方给你举行施法仪式就能解决问题,有时候还要面对源头,或是人,或是事。
桑坤有些不耐烦:“这个问题之前就有很多人问过。其中有两名说是著名的阿赞法师,也是中国牌商带我去的。每位都收了我十万泰铢,但没解决任何问题。”方刚问那两个阿赞的名字是什么,桑坤说出两个名字,方刚失笑:“一个在乌汶,另一个是在吞武里以北的农田附近,而且在施法之前要收全款,是吧?”桑坤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方刚说:“泰国有几百名黑白衣阿赞和降头师,我基本都听过,那两个家伙根本没有法力。是用来骗外国人的。他们要先收全款,是怕没效果之后你不给钱。”
“那你们不收定金,更不收全款,就不怕到时候我反悔不认账?”桑坤的表qíng似笑非笑。方刚哈哈大笑,说这个从来不担心,因为我们的阿赞师父都是有高深法力的,刚才你也看到了。真没效果的话,你把钱硬塞给我们也不要,但要是有效果,而客户耍赖不给钱。他就得好好提防了。要不然,哪天自己又得了什么怪病,医院也治不好,后悔也没用。
桑坤笑了笑:“你们果然和其他牌商不同,我打听过,说在泰国有三个关系很好的中国人牌商,人脉广,能力也qiáng。所以我就找到了那位谢先生,现在来看,你们俩也很厉害。所以我才来到香港。”
饭后,桑坤说他要去朋友的住处办事,让我们这边法会结束后就立刻打电话给他。
晚上无事可做,我和方刚去酒吧,台前的年轻姑娘唱着王菲的歌。学得很像。方刚最讨厌她的歌,叫来老板一定要姑娘换歌,老板表示除非你们点一瓶两千块钱以上的红酒。方刚把手一摆,说算了,凑合听吧。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个桑坤不是开赌场的?”我问。
方刚喝着啤酒,说:“白天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去喝下午茶,桑坤去卫生间方便,我也跟着去了,你还记得吧?”我说当然记得。
他说:“别的行业不知道,赌场我比自己家还熟悉。在卫生间,我假装随口问了他几个泰国地下赌场里的规矩,他完全接不上,又怕我听出是假的。就胡乱应对。我马上就能听出来,想骗我?他说自己是开赌场的,还不如说是我的亲爹,十几年没见,我也许还真认不出他来!”
我哈哈大笑,说桑坤肯定没想到你成天泡在赌场里,属于撞到了枪口上。那他是什么职业你能不能看得出?方刚摇摇头:“鬼才看得出,开始我怀疑他是职业杀手,因为这家伙身体qiáng壮,肌ròu也不错。像是个练家子。可后来再看又觉得不像。”我笑着说你又不是武林高手,这也能看出来,难道你是在卫生间里和他jiāo过手不成。或者像金庸小说里写的那样,有杀气的人太阳xué都是鼓的。
“狗屁,太阳xué鼓的人肯定是有肿瘤!”方刚白了我一眼。“卫生间里有一排小便器,他站在最外面的那个,如果真是gān杀人越货勾当的,肯定很谨慎,去上厕所都会选择最里面的地方。以免被里外两侧的人包夹伏击。”我惊讶地说还有这种说法,真长见识。方刚哼了声,说你小子跟我聊天都等于是在赚钱,还不谢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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